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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开颅手术安排在最紧要的时刻。由于不能拖延,早上八点病人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由青青主刀。

那是一根麦秆粗细的尖端带有倒钩的针形锐器,像一只又粗又长的抻直了的鱼钩,而且那尖端的细小倒钩是活动的,可以收放,类似于棘轮的棘爪。

不到二十公分的针形锐器一半扎入颅腔内,一半裸露在头皮外面,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刺入伤者左半球大脑中动脉的主分岔部——更形像些的描述,好比一只弹弓的弓架上搭了一只矛叉。若单只如此,手术难度和风险对一般专家来说也还是可控的,可似乎命运又给伤者加布了一道坎,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该名伤者的大脑中动脉分岔部长着一只动脉瘤,而且这动脉瘤已经扩张到了弹性张力的极限,如同一颗长在脑中的定时炸弹,已进入个位数倒计时,即便不受伤,也随时可能会爆掉。

这又好比一只巨型弹弓弓架的丫叉中央放了一只膨胀到极限的大气球,气球上巧妙而又不可思议地搭上了一只粗砾的矛叉,矛叉倒钩的锐尖戳陷在气球表面但没有戳破,僵持着一个极敏感的平衡。没有一个专家有心理把握做这台手术——半点把握也没有。青青也没有,但她相信这是天意:上天让她陷入如此雪上加霜的遭遇和境地,是要她活下去,否则她会死于动脉血管瘤破裂而不是脑伤。

上天往她脑子里掷了一把捕鲸叉,就是想要她活下去——青青深信不疑!

手术最困难处在于,这颗定时炸弹还像一颗布满极度灵敏传感器的地雷,一触即爆,除非能将矛叉巧妙绕开,从传感器的盲区间游滑过去,这是其一;再一个就是颅内失压的风险,对于一颗已经膨胀到弹性极限的动脉瘤而言其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青青没有把握,因为这女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但她深深相信,上天是要这女人活下去!

动脉瘤和外伤同时加施在她身上,必然不单单只是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据该名伤患女子术后回忆,她人到中年就开始头疼,数年来不轻反重,愈加频繁发作。但她不敢去医院检查,怕是什么脑瘤之类烧钱又看不好的病,家境本就一般,那种病不是她家能承受的起的,就一直耽搁着,得过且过。

受伤当天她正在给丈夫做拖鞋。

用毛线做出来的拖鞋坚固耐用,成本也低,抽着空儿就做了。就在她起线做第二只的时候,头疼病突然发作,头痛欲裂,痛到全身失力,从凳子上摔跌下去,正巧左手里攥着那只钩针,人摔落地面的时候左手本能攥紧拄地,针尖朝上……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空红朦朦的,没有距离感,也没有边际感,其实也没有天与地存在的感觉,易青青潜意识中以为眼前,或者说她感知到的是天空,且与自己融为一体。

过会儿才发现自己是醒着的,就是还没有睁开眼睛。身上暖烘烘的,应该是在太阳底下晒着,阳光透过眼皮映红了天幕,那朦朦的红是她的血液的透视表现。

颈下枕着一条温热的软枕,青青翻了个身,抱住了一个结实的抱枕?

似惊异?似惊讶?又安心……

欢欢……

青青慵懒地张开懒散的眼皮,仰头索吻……

欢欢揽住她,拥紧,低头吻上她努起的唇……

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地,远风送来野花的清芳,远坡一座小房,青的瓦,白的墙,蓝的柱,木色的廊——属于青青和欢欢的浪漫小屋。

青青,三下五除二……

“呦!一对野鸳鸯!哥儿几个今儿个走了狗屎运啦?!”一个猥琐无度的哑嗓凭空开了腔。

青青突闻此乍然人声,身子如遭雷殛剧烈一颤!她大大震骇,想都不想慌忙去扯丢在一旁的衣服,可巧二人的衣服却被一双大手揉成一团挟在了腋下。

青青赶忙双手两路捂住自己的羞处躲到噌然起身的欢欢的背后。

“你们想干什么!”欢欢辞严色厉,声音中充满威仪。

但面对这赤身无衣的肌肉男,四五个歪瓜咧枣手里掂晃着明晃晃的钩针,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有声,很是不以为意。他们的眼中尽写着嘲讽,猥琐讪笑着,互相交换着眼神和贪婪。

“你他妈不想死就滚一边儿去!爷爷们是要临幸你女朋友,还看不出来!?”其中一个花毛儿掂了掂手中闪亮的钩针,撇了撇嘴:“想活命就老实点儿,老子保证让你女朋友身上只多不少!最好不要给爷爷搞事儿!”

对于那句‘只多不少’,那人对自己突然高明的黑色幽默不无得意,扭头向后炫耀,引得一阵淫琐哄笑。

那钩针在日光之下分外刺目,青青被那道道寒光刺得直发抖,身子抖嗦着不听使唤。

说时迟,那时快!欢欢突然先发制人,以炸雷来不及捂耳朵之势一脚侧踢,正中那话唠小腹!那人随即顺脚弯折成一个大于号向后飞出去,咕噜噜摔出三四米,一落地就成了滚地葫芦。

青青一阵激动,盯着豪壮英勇的伟岸脊背,一时心神激荡。

趁其他咧枣愣怔之际,欢欢又是一脚踹中至靠前一人腰子,那人一声闷哼向后扑跌,摔了个黑狗抢屎!

青青眼前晃过一只黑狗——一身通黑,黑毛、黑眼、黑唇、呲出一嘴白森森的獠牙!结果被她的欢欢一脚踢翻在地,啃了一嘴草泥!

其余人呲牙咧嘴呜呀怪啸着舞动手中锐器扑向欢欢,招招直指欢欢周身要害命门!

面对一道道在日光下寒光闪闪的毒钩钢针,欢欢临危不惧,巍然挡在女朋友面前。暴喝声声中,尖锐毒钩巧如游蛇,以各种刁钻角度招招逼来。

一个躲闪不及,欢欢英逸脸庞上被钩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顺着下巴淋漓脖颈,他却连闷哼一声也吝于发出。

世间一说:猛虎不斗群狼!欢欢赤身空手,又敌众我单,又要时刻顾守着身后亲爱之人寸步不敢游离,诸多限制,终于左支右绌渐现颓势,浑身浴血如被毒钩蝎子鞭抽打无数。

望着眼前奋勇无畏的血人儿,青青的心也被蝎子鞭狠狠抽打三十九下,早已泪眼迷离,身心欲裂,一遍又一遍凄声呼唤自己的欢欢……

虎狼之争,两败俱伤。

死搏纠缠中,欢欢正面一个上踹踢中迎面扑来一人下巴,将那人踢翻仰面重重摔在地上。那人蹬直了一下双腿,略一抽搐就再不动弹了。这时,身疲力竭的欢欢动作迟滞,被一人绕到左侧,那人嘴角兀自流出一道黑血,满脸皆是愤恨,一经得势毫不犹豫弹跳而起,身躯空中力张弯如钩月,手中银钩亮闪闪烁出一道曲线诡异的银白光弧,空中一个定格的滞定之后,对准欢欢左脑,凶毒扎下!

“东野承欢——!”

青青撕心裂肺大叫!

天地崩塌扭曲中,她惊醒坐起,浑身上下尽数湿透,病号服幠贴在身子上已如落汤被捞。

精神眩愰中,白的顶、白的墙、白的床、白的窗帘白的窗……,自己这是……在病床上?

头有些痛,还很沉重,她锁紧了两道好看的眉毛,摇晃了一下头。

昨天的手术持续了多长时间,青青完全没有概念,但手术是成功的,她对手术过程的记忆只到李医生在对病人进行颞肌筋膜缝合之前,然后她就到了青草地、小屋前、太阳下……

之后的日子,每每回嚼那一回‘青青与欢欢’的爱情故事,易青青一直耿耿于心,气自己!恼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美梦,剧情发展却不由得自己掌控?!哪怕……哪怕那帮坏人再晚出现个几十秒也好啊……!

但那是后来,眉睫之前的情况却是:这是一间独立病房,一人坐在床中间,那便是自己,两人坐在床沿,一左一右,左边那个叫伊素悯,右边那个叫易晶晶,床尾还站着一个易青原。

病房里一共四个人,三个姓易的,一个姓伊的。

一个恶梦,一声大叫,吓愣了二女一男三个人。青青的尴尬还在泛到脸上的途中,便听床尾一声伤情的冷哼既重且怒,发声者一顿脚,决而转身愤愤然受伤而去!

伊素悯心扑咚扑咚跳得厉害,她小意看向对过脸色已经拉下来而且很不好看的女儿,女儿却不得不暂且搁置这四个字给她带来的身心灵的冲击所产生的心理反应——青青脸上脖子上全是沥沥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可见那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恶梦,其它姑且不提,其中青青对那四个字的主人的担惊受怕,晶晶最能深切体会得到。因为那四个字,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悸中,她几乎也同时脱口而出——她一定是梦到了东野承欢身遭不测!这不是情形的分析判断,仅仅单凭刹那间的直觉她就知道。

伊素悯有来由一阵感动:心里黯然神伤的女儿手拿洁白的毛巾给另一个伤她的女儿细心擦拭脸上的汗水。她的眼睛里瞬即积蕴闪闪明亮的的万语千言,那是爱的祈色,担心两个女儿之间因为那四个字而产生隔阂。女儿从小亲密无间,她忧惧从这一刻而出现‘之间’两个字,那将会是一道不可复原的裂缝……

同样还是那四个字,听入易青原耳中,那声波尖锐得就像两根尖端闪烁着寒光的钩针,穿透了他的耳膜,又深深刺入他的心。女儿惊醒不叫爸,也没叫妈(他是想女儿叫爸,叫妈只是他表示‘大度’的一种心理妥协),梦中危急关头却叫出了那个可恨之人的名字(这一刻,易青原确认自己是有理由仇恨那人的)!

晶晶缜着脸,眼睛里蓄满了委屈的汪汪水泉,弯指托着青青的下巴给她擦汗,全副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了手上的毛巾及处。青青不敢看她,脸火烧一般的红,羞眸半闭,目光游离躲闪,一颗心咚咚地虚敲着,两只小手攥着衣袖不敢松劲儿。

“揍她!”

伊素悯出其不意一句清喝。

晶晶:“啊?妈?”,突如其来一句把她吓了一跳。

“骂她不要脸!别憋着!”老妈拿眼瞪向青青,青青羞惧到直想往床底下拱。伊素悯说着这话,拿起晶晶那只没握毛巾的手就去抽青青的红脸蛋儿。

青青闭眼,泪水就从眼角滑落,她却没有缩头。

晶晶的手条件反射一般反抗较力,手掌根拍在青青脸上已无甚力道,可轻弱的‘啪’声仍教晶晶心疼不已,立就嗔怨了一句:“妈~,你干么啊!?”

“这臭丫头明显是在觊觎你男朋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揍得轻了不长记性!来来!再给她两个大嘴巴子!”伊素悯心里疼着,两个女儿哪里会有取舍,只是青青有错在先,她不得不行此下策,指望着女儿之间万莫因此生出嫌隙怨绪来才好。

“妈~!”晶晶手上一顿,心里一阵感动,眼泪不争气就下来了,“大嘴巴子一会儿再打!她这一身的汗,不赶快擦干净会感冒的,快!妈,先把湿衣服扒下来!”

梦里脱光一回,自己动手亲力亲为;这会儿却是被四只手剥了个精光,一阵凉意,青青打了个哆嗦,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晶晶最后把那条湿黏的内裤从青青的腿上褪下来,皱了皱鼻尖,递到眼前,定了定眼睛,好看的眉直就锁成了不太好看的形状,抬头正撞上青青慌欲逃离的难为情的羞惧目光,心头腾腾火起!

“你!”晶晶扬手,手掌夹带酸酸风雷忽就扇了过来,却悬在了青青的脸前。内裤如何会如此一番光景,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又在梦里都干了些什么……晶晶无需听辨,‘声、脏’俱获,还用得着解释吗?

伊素悯斜眼打量了一眼那条内裤,其上浊浊,不问而知这死丫头乃是做了个什么梦,而且还是跟……

好,你不舍得,老娘替你!

“啊!”青青白嫩光溜的肩膀上的薄皮儿被两只纤细的指尖揪起,顺时针拧了大半圈,她不禁痛呼,却不敢躲。

手的主人心里疼得要死也得咬牙忍着,指上还在加劲儿……

伊素悯没得办法,此举无奈,只是想为晶晶纾解些郁气怨愤。

一双小手赶忙伸过来掰那两根指头:“妈!”,青青的肩膀那块皮肤霎时遭了大罪,红得能滴出血来,晶晶疼得受不了,忍不住大叫,慌忙去揉,缜着脸嗔她:“干么使这么大劲儿!”

晶晶心疼受不了,好一番又吹又揉。

青青“啊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眼眶里颤落两串泪花花。

晶晶和妈妈两颗心齐齐一吊,再顾不得什么内裤事续,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快快地给她套上了干燥的干净衣服,扶她躺到被窝里。

但那内裤还在脑子里飘来飘去像制胜旌旗摇啊摇的,晶晶气苦,醋劲儿实在按捺不下,从发梢直酸到拇趾指甲盖儿长出没修剪掉的部分,脸就涨红了。青青缩躲在被子下面露出两只大眼睛,偷偷瞄见晶晶眼睛里含着的意思: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你,又不舍得……

青青泪填了双眶,似有芒刺横在心口,心里突然激荡起一个声音:“你不舍得抽,姐姐我就替你!”

噼!

一个响嘴巴子,又脆又亮!

晶晶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子惊到,心疼到几乎滴出血来,她慌忙扣抓青青双腕,以防她另一只手再落实行动,大声叫嚷她:“疯了啊你!”

“我不要脸!觊觎妹妹老公!”青青再压抑不住,情绪就失控了。

“那只是个梦!不算觊觎……”

前半句底气十足,‘不算觊觎’就显出中气不足了,晶晶自己都觉得言不由衷,“……还不是老公”,一句话到此,声色皆有些黯然,似乎这一句才是她心中的重点。

青青秒知她这句是指着她和他还没有夫妻之实说的,一旁受惊的伊素悯或也听出了点儿门道,扫过青青受苦的脸畔,五指手印如此清晰,像蘸了印泥的巧手在她的小脸儿上按了个手印,一颗心就差给她摘了去,有意无意瞄看另一个女儿的脸色,赫然惊见:她的同一侧脸上居然也慢慢浮现出同样一只血红手印!

一颗心,终还是被两只血色手印给摘了去,泪就不听自己使唤了。

伊素悯的心地里,平静的地面始现松动,有东西萌芽——是恨,对他……

伊素悯抹了两把泪,对晶晶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问你姐姐!”

“是妹妹!”晶晶这才想到妈妈这是被刚刚青青那句话给‘误导’了。

“姐姐”妈妈纠正,声音却柔软了许多。

“妹妹!”晶晶不依,开始撅嘴。

“好吧,妹妹!”伊素悯拗不过她,不再坚持。

“是姐姐!”事关长幼之尊,红红手印还清亮长在脸蛋*子上,青青又不干了。

“妹妹”妈妈温柔纠正,眼角征询着晶晶脸色。

“姐姐!”青青不依,眼看着也要撇嘴。

“妹妹!”

“姐姐!”

“妹……”

“姑奶奶!OK!?”伊素悯两手张开,按捺住姐妹之争,一副生无可恋表情,自甘落了三个辈分。

“姑奶奶A,请你出去一下下好吗?我要跟姑奶奶B单独说两句话,就是关于你的,不想让你听见,OK?!”

“我才是姑奶奶A!”青青挑出漏洞。

“我才是A!”晶晶岂能依她。

“重来!”‘孙女’气厥,心里却甜着,女儿又像从前争长姐之尊了。

这方面伊素悯有经验,自然早有对策:“我的姑奶奶A,请你出去一下!我跟姑奶奶阿尔法有事相商,请您老人家回避一下下,OK?!”

晶晶赌气还想要争一争这‘阿尔法’,一想这‘阿尔法’覆盖面积和普及率与‘A’明显不在一个层次,貌似地位齐平,如此一来,还是A更像姐姐多一些。于是一扬脸,向青青甩下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蔑视的眼神,抛下一句:“不跟你计较!”心情大好,扬长而去。

青青思考的重点侧重在妈妈要问她关于妹妹的什么事,所以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等她反应过来,人已从门口消失。

走廊里,易青原正独自一人坐在一条长椅上肘撑膝盖,掌心支颐,心情大坏。

“爸?怎么了爸?”晶晶糯声唤他,坐到他身边抱他的胳膊。易青原用膀子不轻不重抗她,气而道:“一边儿去!烦你!”

晶晶脑筋转得快,晃着他的手臂哄他:“爸~”,避重就轻说:“女儿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说着伸手指天,却记不起起誓的手势,弯了拇指感觉不像,又钩起小指,好像也不太像。

易青原清楚:医院不是谈及至关私事的地方,有些话只能回家说,所以隐忍不发,被女儿摇来晃去的,心里着实烦郁,又不忍心拉长了脸,只能像听天书一样由着女儿往耳朵里嘤嘤嗡嗡灌鸡汤。

阡陌分明的窗框在窗帘上的投影偏斜变形,随着窗帘波浪形的弯折而弯曲,青青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仍感到疲惫,腰腿酸痛,看向窗帘的目光有些茫然,她收回视线,咬着牙翻了个身,拉住伊素悯一只手,平声静气问她:“妈,我睡了多久了?”

伊素悯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她看了时间,已是下午两点三十六分。

七个小时的手术严重透支了青青,但她挽救了那女人的命,她由衷感到这一切是多么值得,发自心底的为那女人高兴。青青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天巧妙的安排,她深信不疑。至于昨夜同事们在自己身上插了多少管子,扎了几回针、吊了几瓶水,她一概不知,也无心想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伊素悯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问青青说:“你妹妹……”忽又心虚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有没有……和他……?”

青青秒懂,对门口也有些忌惮,忙对妈妈使了个眼神,伊素悯就把耳朵靠得近些,青青心虚,心跳就不正常了,抻抻缩缩打了个手罩,嗫住声附耳说:

“你女儿想借着酒劲儿强*暴人家,——未遂!”

未遂两个字着重加添了几许神秘色彩;掺和着一丝丝,见不得光的小欢喜……

“什么!!!?”

走廊里的晶晶一缩头,暗道一声“坏了!”

那两个字从房间里面发出,虽有压抑克制,但那脱口而发的惊叹号,仍然重重打在走廊对门的墙壁上又反弹进晶晶的耳朵里,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同一时刻,易青原心里咯噔一下被谁搦住,心中大呼:“完了!”(想当然以为房间内母女谈及之事乃是:女儿十层十是失身了!)

于是,他对那人的恨,又加深了几分;几乎深无可深,那恨之深——如心爱之人被捉奸在床!

易青原愤恨填膺,面上不显声色,对女儿说了一句:“爸爸有些事需要处理,呆会儿跟你妈说一声”,随后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正转身离去时,晶晶在身后唤住他。

“什么?”易青原回头眯了下眼睛。

晶晶仰脸,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易青原眼里瞬即柔软,情不自禁回走两步,轻轻抚摸一下女儿顺滑的头顶,在女儿脸颊一吻。才盘算好的严厉训词,准备适时骂她一顿,不料一个吻就把一番精心琢磨筑就的严词沙雕打成了一片散沙。

可爱的女儿,让他气不得,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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