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馨执起茶杯到嘴边送了一口浓茶,茶香很快溢满口腔,柳若馨又抿了一口,才放下茶杯,站起身子,在侍女的服侍下退了外衣,平卧在榻上。待她合上双眼,侍女这才低着头,轻手轻脚的退至床前数米,安静的站在一侧。柳若馨一夜无梦,睡的倒是安稳平静。
相较于柳若馨,柳若竹这一夜就有些辗转难眠,虽然心底笃定临渊定能全身而退,但也难免担心。直到第二日,柳若竹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一夜难眠让她头痛不止,柳若竹慢悠悠的坐起身子,小莲见状立即上前搀扶。柳若竹坐直身子,拿过小桃递过来的帕子,温热带着湿意的帕子敷在脸上,柳若竹精神了几分。头也不像刚才那样浑噩,反而舒爽了几分。柳若竹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问道:“几时了?”
“回公主话,五更天刚过。”
“才五更天啊。”柳若竹有些闷闷的低语。小桃接过帕子。二人就开始为柳若竹穿衣梳妆,柳若竹像往常一样挑了件鹅黄色的冬衣。头上别着一支凤钗和一些簪花,整个人高贵又俏丽。柳若竹轻移莲步,行至门前时,小桃正欲开门,柳若竹轻声制止:“我来吧。”
小桃看了眼小莲,小莲观了眼柳若竹,对着小桃轻点头,小桃退出门口,立于柳若竹身后。柳若竹双手轻轻搭在门框上,用力一拉紧闭的房门发出咯吱的响声,随着柳若竹的动作,房门被拉开。倏地,一阵寒意袭来,柳若竹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冬天的五更天,黑漆漆的院子,米有什么光源,柳若竹抬脚向外走去,小桃他们掌着灯在后面紧紧相随。走远的柳若竹并未发现身后树上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那人慵懒的坐在墙头,今日出了这样的事,那丫头肯定被吓坏了,心中担忧,不觉得就到了这里。临渊瞧人不见,低首看向手中的红绳,红绳鲜红如血,发着悠悠的仙气。临渊想起月老方才的话。
“魔尊,此绳是最强的姻缘绳,一旦绑住,就算是您与神君都斩不断,二人一生就牢牢束缚着对方。”
“会移情或出现多情的情况吗?”
“回魔尊,用此绳者未出现您所说例外,此绳是老朽所制最强姻缘绳,一旦实施,二人必定情投意合,眼中再无他人。”
再无他人吗?也好,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她择一门好的姻缘,让她平安幸福的度过此生。临渊不断地说服自己,只是盯着手中绳的眼神出卖了他心中的不舍。
石龙的出现,使得宫中元气大伤,损失了大半精心培养的侍卫,也让各宫心有余悸。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场景,却笼罩着一层忧伤,死气沉沉的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今日家宴,各宫都聚在一起,妃嫔公主坐在一起,皇帝和皇子坐在一桌,柳若竹挨着惠妃坐在她的下手位。皇帝因为那日之事惊魂未定,面对满桌的珍馐美食,也是食之无味。皇帝一脸忧愁,皇子们也不敢多言,各个都垂丧着脑袋,这时候柳若馨巧笑嫣然地走到皇帝身后,捏着皇帝的肩膀,撒娇般的道:“父皇,马上就到元宵节了,女儿想啊,这次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不能输于往年才好,这样才能让世人知道,有父皇在,天下定能够国泰民安。”
皇帝似是被这话取悦了,又或是柳若馨给了皇帝台阶,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宠溺的拍了拍放在肩上的白皙玉手,开口道:“你这丫头惯会哄人开心,就依你之言,元宵节热闹一番。”
“哎呀,父皇,每年的元宵节都是在宫中,好生没意思,父皇,女儿想出去看看,看看宫外的元宵节。每每听到那些伴读的公子小姐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佳节的热闹场景,女儿都羡慕不已。”
“你这丫头,都及笄两年了,你母后为你挑选的夫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也不见你半点上心。”
“父皇,人家也是舍不得您啊,想多陪您两年嘛。”一番话哄得皇帝容光满面,一扫刚才的阴郁。
“好好好,就让你出宫游玩。”皇帝扫了一眼那桌乖巧低头吃饭的柳若竹,眼底浮现一抹慈爱之色:“六丫头也跟着一起去,他们能玩的、能看的,我的女儿也能,我的女儿从不需要羡慕别人。”
柳若竹突然被点名,愣了刹那,随即应道:“多谢父皇。”
元宵节很快就到了,柳若竹和柳若馨一同出了皇宫,轿子在离皇宫二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二人也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暖烘烘的马车。小莲忙为她披上裘衣,软绵绵的毛贴在外衣上,瞬间感觉暖意袭来,刚下车时候的冷意瞬间隔绝。
元宵节果真是热闹非凡,满目的花灯和窜动的人头,让人的眼睛不住地流转。柳若馨一脸惊奇的看向热闹的街市,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如黄鹂般的轻笑悦耳动听,柳若馨回头道:“六妹妹是与我一同,还是自己观赏。”
柳若竹也是被这热闹繁华的景象所吸引,忽地听得柳若馨的话,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话里带着几分兴奋:“听五姐姐的。”
柳若馨手指在脸颊上点了点,大眼睛提溜的在柳若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女儿家的顽皮:“那就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怎样?”
柳若竹点头应道:“好啊。”
元宵节花灯各式各样,看的柳若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样式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欣赏一番,鹅黄色的裘衣披在身上,柳若竹竟觉得有些热,细密的汗珠在她的额头调皮的冒出,柳若竹想要伸手去解了裘衣,被后面的小桃拦下:“小姐不可,天气寒冷小心身子。”
柳若竹可怜楚楚的望着小桃,小桃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幅模样,却还是坚定地道:“小姐,不可。”
小莲看到这样孩子气的柳若竹,掩嘴偷笑:“小姐,小桃说的是,天气严寒,当心身子才是。”
柳若竹看着二人一脸坚定,也只好作罢。
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看着柳若竹这副模样,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弧度,还未见过这般撒娇样子的小丫头,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那鼓起的腮帮。片刻后,临渊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手里盯着那根血红的红线出了神,真要这么做吗?有了这条线的羁绊,小丫头心里还会有别人吗?好比,曾经放在心上的人。临渊正看的入神,一个声音传来
“真的要这么做吗?”
临渊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悲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