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冲了出去,柳若竹和爹娘也跟了出去,外面院落的上空,整整齐齐的站了百余人,他们身穿白色盔甲,手握长矛,个个脸色严肃,没有一丝懈怠之色;柳父看到一个情景,有些站不住了,虚弱的扶着门框,柳若竹掺着柳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柳若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一个刚及笄的十六岁的小丫头,也是害怕的,腿有些不听使唤地打着哆嗦。
晚夕认出了带头人,那是神界将军,被封为战神的君殊,晚夕此刻是害怕的;天界君殊,传言君殊修为不输于易朔,内力更是深不可测;战神除了当年与妖界那一仗稍稍落后之外,还从没有打过败仗,固有战神之名,神君还真是恨透了她,居然派出了战神。
炜炘瞧着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夕儿,怎么了?”
“他是战神君殊。”
炜炘听到回答,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惊讶的看着君殊,神界将军君殊?
君殊看着众人不发一言,看了一眼炜炘,又看向晚夕一脸的不解,这人就是晚夕爱人?随即对着炜炘嘲讽一笑。
“公主,请吧。”
“公主?”柳父柳母和柳若竹不可置信地看着晚夕。晚夕这才想起柳府众人,不能连累他们。
“君殊将军,此事他们并不知情,是我刻意隐瞒他们才收留我的,此事与他们无关。”
“我只是奉命行事。她们虽不知情,但是也是触了天颜。”
“你想做什么?”晚夕戒备地看着君殊。
“奉命请公主回去,其他人等一律正法。”
“你有什么资格滥杀无辜?”炜炘质问。
“你拐带魔界公主,致使神魔两界大乱,差点兵刃相向。此等不顾大义,为了一己私欲,儿女情长就置天下苍生与不顾,一意孤行的嗦使公主犯下大错,像你这样的人,竟也配谈无辜?”
炜炘被他说的脸色潮红,对着君殊的话,自己竟无法反驳,君殊继续道:“你明明知道,这次联姻的重要性,你还要教唆公主与你私奔,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妖界奸细,有权利杀你。”
“将军,此事是我的错,而且私奔之事也是我的主意,他只是被我教唆才答应的,此事与他无关。”
“夕儿!”炜炘小声地叫着晚夕,晚夕制止他的话。
“晚夕公主,我听说那天晚上你们逃出去的时候,打伤了魔兵?而且我还听说,魔尊把你关起来,把他给赶出了魔殿,试问你一个在里面关着的人,是怎么把他弄进魔殿,又是怎么伤了侍卫的?”
“我……”晚夕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炜炘是被哥哥赶出去的,如果他没有私奔的心思,是不会夜闯魔殿的,更不会伤了魔兵。
“夕儿,不必求他,夜闯魔殿带你私奔,我从不后悔,就算今日死在这里,我也是心甘情愿。”
晚夕心里既感动又难过担忧:“我也是,只是连累了哥哥,心里过意不去。”
晚夕猛地想起,恳求地看着君殊哀求道“此事与他们无关,还请将军手下留情,他们也没有恶意。”
“我只是奉命行事。”
“她们也是被我连累,并不知情,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神君有令,凡参与此事者,除公主外,一律正法。”
“你们非要如此吗?你们可是人界信奉的神明,如此行事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既然如此信奉,那就更加不该包庇你们。”
此时的柳家人已经震惊在原地,公主?将军?神君?私奔?她们这是惹上了什么样的人物?柳父柳母自知这次要命丧于此,紧紧的护着柳若竹,俩人默契地看向晚夕和炜炘,眼里尽是恳求之意。晚夕和炜炘知道她们想拜托他们救下柳若竹。而此时的柳若竹浑身颤栗,她又一次闯祸了,又一次把危险带到家里,自责、恐惧、懊悔。
炜炘和晚夕二人见商量不下,双双戒备起来施展法力,晚夕手握琉年,拉开弓弦,弓身上出现一支箭,晚夕对准君殊射了过去。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君殊冷酷的脸出现一丝鄙夷,大手轻轻一挥,箭就化为了空气,消散在空气中,晚夕没想到君殊的修为这么高,瞬间就能化掉她的箭,除了哥哥这是第二个能如此轻松化掉她的箭的。炜炘也是被这实力震住了,听闻君殊法力高强,却从没想过会这么厉害,看来这次硬拼是没有胜算的,只能拖延时间,看能不能让魔族发现他们,还有柳家一家人,该怎么脱身?他们是凡人,没有法力,他们对于君殊来说就像是蝼蚁一般,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君殊,好歹你是神界将军,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们走,你也不要为难这些凡人。”炜炘对着君殊大义凛然地说。
君殊没有回答,只是一招招的化解他们的招式。晚夕见他油盐不进,思量再三艰难开口:“我跟你走?”
“好。”君殊收了内力。晚夕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炜炘:“放了他们。”
“恕在下不能从命。”
“好歹是天神,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算什么本事。”
“逞口舌之快也算本事。”
“你………”炜炘想要拖住君殊,谁知他竟油盐不进。她们实力悬殊之大,炜炘自知打不过他,但是他会拼尽全力一试。
“将军,晚夕知道此处逃婚让神界颜面有失,晚夕愿意跟将军回去,求将军放了他们。”
“公主您也说了,您伤的是我们神界的颜面,我现在以礼相待,已经是看魔尊的面子了,可是神界颜面总要付出代价。”
“可是他们阳寿并未到,这样做违背的也是神界的规定。”
“冥界隶属神界,况且他们所犯下的错误,足矣魂飞魄散,你以为他们只是死这一次就能抵消的了的?”
晚夕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可是没有想过要牵连任何人,他说的没错,破坏两界结盟联姻,罪名够柳若竹她们死十次不止:“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们的刑法我来替他们偿了。”
“来人!动手!”君殊不想与她们浪费时间。
一声号令,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府里的丫鬟护院护着自家主子,晚夕和炜炘护着他们,和天兵天将缠斗。柳府的人一个个的倒在血泊里,刚才还是一团和气的府邸,此刻堆满了尸体。晚夕和炜炘尽力保护柳若竹她们,奈何兵将太多,晚夕和炜炘只能抵得住前面的,后面的兵将直冲着他们杀去,晚夕看到大喊:“竹儿小心后面。”
柳若竹还没有反应过来,抢没入了一具身体的腹部,柳若竹大喊:“小梅!”
小梅腹部血流不止,却还惦记着柳若竹:“小姐快跑,快跑。”死死地抓着抢不放手,天兵一个用力就拔出了插在体内的长枪,血溅在柳若竹身上和脸上,小梅的身子彻底失去支撑,倒在了柳若竹眼前。柳若竹被吓得失了魂,她的眼泪不听使唤地往外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体轻颤,没有移动半分,伸手捞起小梅一边哭一边喊着:“小梅,醒醒,你不要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天兵天将围着晚夕,她脱不开身,只能看着小梅在她面前被杀,晚夕彻底怒了,执起琉年朝着天兵天将射去,不一会儿,几十名天兵天将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边天兵再次靠近柳若竹,举起手里的长枪狠狠地朝着柳若竹刺去,柳母看到用尽全身力气奔向柳若竹,长枪没入柳母的身体,柳若竹被吓坏了,大喊一声:“娘!”声音划破天际,却没有让缠斗的人停手。
“夫人。”柳父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想要搀扶她。
柳母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后倒去,柳若竹被吓坏了,呆呆地看着母亲的身体往后倒去。晚夕看到心里一疼,拼劲全力杀出重围,去靠近柳夫人。
柳若竹放下小梅,去接住母亲飘落的身体,惊慌失措地手,不知道该去抚摸柳夫人哪里;眼泪越掉越多:“娘,您不要吓我,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您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再也不顶撞您了,您不要吓我好不好?”
“伯母。”晚夕走近看着腹部血流不止的柳母,眼眶里一时间蓄满了眼泪,追悔莫及。柳若竹看到她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一把推开嘶吼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柳若竹这是第一次冲着晚夕发脾气,为什么会这样,上次差点害了爹,小梅告诉过自己,不要随便带人进府,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听,是她害了大家。
“竹儿。”柳母虚弱地喊着,又看了看晚夕,握住晚夕的手:“你别怪…怪她,她脑子不清…楚,伯母求你一件事。”
“伯母,对不起是我不好。”晚夕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一直道歉。
柳母摇摇头:“不怪你,丫头,伯母…想求你,保下竹儿的命,来世…来世伯母做牛做马,也……也报答你。”
柳母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柳若竹的心上:“伯母您别说了,我答应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您们。”晚夕边忏悔边承诺。
柳母见她答应,微笑着回头看柳若竹,想要说什么,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冒出来,呛得她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闭上双眼断了气。
“娘。”柳若竹晃动着娘的身体,希望她能够回应自己。
柳父看着跟了他大半辈子的护院,还有无辜的丫鬟小厮,一个个地倒在了血泊里,想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没有贪过一分钱,没有断错一次案,却落得如此下场,仰天长啸:“天道不公啊!”
话刚落音,一柄长枪从后面穿透身体,柳父看着身前的抢和流淌的鲜血,哈哈大笑起来,长枪从后面被拔出来,柳父口吐鲜血,手扶着门框,慢慢坐下。
“爹,爹。”柳若竹喊着爬到柳父身边,扶着他的身体,捂着柳父的腹部:“爹,您不能有事啊?您不能抛下竹儿。”
柳若竹六神无主,此时已经失去理智,捂着柳父的伤口,低声呢喃:“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爹。”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哭泣的晚夕不住的磕头:“求求你救救我爹,你们是神仙对不对,求求你救救他们,我什么都愿意。”
晚夕看着这样的柳若竹,心里像有块大石头一样,堵得她喘不上起来,如果下手的是凡人,晚夕或许可以救活他们,可是他们是天兵天将,武器是神兵利器,没入身体就连哥哥都救不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柳父轻声唤道:“竹儿,记住......此事不怪你...夕姐姐,你..更加...没有错,更没有做错事...今天的事,爹娘都不怪你,也不怪...你夕姐姐,丫头...好好...活着。”说完看向晚夕,说着与柳母相似的话:
“夕丫头,老夫从没求过人.......这次求你,带…带竹儿走,老夫求你…保她一命。”
听着柳父柳母的临终托付,晚夕愧疚不已,更加的无地自容,是自己害了救命恩人,而他们临终所求,不过是保住女儿的性命,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他们,他们却不怪自己,他们越是宽恕自己,自己越是羞愧难当,晚夕哭红了双眼:“伯父,我会的,不管怎样我都会保竹儿平安。”
柳父像是得到了安慰,吃力地看了一眼柳若竹;“丫头...你...没错...不要...自...“柳父没有说完就咽了气。柳若竹停止了磕头的动作,不敢看柳父,回头看了一眼满院子的身体,惊恐的叫着:”啊!“然后身体缩在了角落里,嘴里一直重复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们,我杀人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晚夕握紧了拳头,起身走到君殊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匕首,她抵着自己的脖子。炜炘见状惊呼:“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