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一时想不出,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临渊自嘲的笑了,她是凡人怎么会来神界,自己也是糊涂。突然,脑子一下子清楚,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百年前,他为了晚夕的事来到神界,大殿门口一个蓬头垢面,穿着仙娥服饰的凡人,当时心系晚夕之事,再者以为是凡人私自进入神界,被箫彻处置,本着不插手天界之事,所以就这样看着她被天兵天将压走。原来自己百年前就见过柳若竹。如果当时自己叫停了天兵,柳若竹是不是就不用受百年之苦。
临渊想起当时她木讷的眼神,像提线木偶般的,任由别人摆布,当时她也是刚刚及笄的小女孩。有疼宠她的父母,富裕的生活,以后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这一切,却因晚夕毁之一旦,替晚夕受尽折磨。怪不得晚夕会整日愁眉不展。虽然她是个凡人,对于神魔两界而言微不足道,却也是条鲜活的鲜活的生命。终究是魔界欠了她。她本无错,却因心善结了这恶果。
临渊欲抬步前行,却不想被人叫住:“魔尊。”
轻澜看到临渊,便唤住了他,轻澜拉着柳若竹上前,笑盈盈的揖礼:“魔尊是来找哥哥吗?”
“嗯,有些事需同神君商议,轻澜公主这是刚从人界回来。”临渊看了眼轻澜身旁的柳若竹,
就望着轻澜答道。
“哦,您这是要回魔界了吗?”
“嗯,还有些事物要交代给易朔。”
“易朔!怪不得最近没有见到他。”轻澜小声的抱怨着。
临渊听到了轻澜的嘟囔,轻笑一声:“易朔有一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哎,长路漫漫一人前往,真是凄凉啊!”
“就他一人?”
临渊点头,轻澜小声嘀咕:“魔界真小气,就让一人做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历劫呢。”
临渊自然听得到轻澜的抱怨,也不拆穿,状作无意道:“刚才与神君商讨的正是此事,神君之意,愿意出一人协助易朔,只是,”临渊为难的低垂下头。
“只是什么?魔尊尊上,您倒是说啊。”轻澜有些急切。
临渊看达到了效果,也不卖官司:“神界高位年长者居多,其他人位分不够,战神君殊倒是可以胜任,却因我受处,暂时还不能出神界。哎,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轻澜眼冒金光,指着自己道:“我啊,我是可是神界公主,身份够了,而且我正直年少,不会是他的拖累,而且我法力高强,到时候啊,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这件事情,神君敲定才可以,毕竟是神界之事,我无权过问。”
“这件事好办,我现在就去求哥哥。”轻澜抬脚就要离去,忽然想起身边的柳若竹无人照拂,看了眼临渊,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脑袋:“我怎么给忘了,尊上在凡间是若竹的文先生,彼此也算熟悉,就麻烦尊上送若竹回去。”轻澜说完揖礼,不等临渊开口,就朝着大殿快步离去。
自轻澜唤了魔尊之后,柳若竹就被临渊吸引,几日不见他还是一样,让人移不开眼,再次见到他,自己竟忘了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他,素日里学到的礼仪也被抛之脑后。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听着他们这般轻松的对话,原是自己妄想了太多。
“先生。”柳若竹逼着自己平和心情,微微下蹲施了一尊重而疏离的礼。临渊微微伸出手虚扶一下柳若竹,手却停在身侧,迟迟不见伸出,临渊像根石柱一般伫立在那,眼神晦暗不明,面色温润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对于柳若竹这样的疏离,临渊也只得视而不见,只是轻声应了一个“嗯”字。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不是二人无话可说,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问好显得太过刻意,像平日里一般,中间又隔着觊觎的心思和逃避的态度。魔尊哪里有过这样局促的时候,一时竟也失了主意,只等对方先开口。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对方开口,临渊这才舍了一抹目光给她。就是这一眼,临渊微愣住神色。柳若竹痴痴地看着临渊,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一般,恨不能把目光粘连在他的身上。
临渊也没承想柳若竹会这样大胆,就这样四目相对。临渊轻咳一声,率先打破寂静:“在留一会儿?还是现在送你回去?”
“听先生的。”柳若竹没成想,他竟然还愿意送自己回去,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脱口而出的话暴露了她现在欣喜的心情。
“那就回去吧。”临渊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柳若竹在神界多停留,许是她在神界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某种私心。临渊走在前面,柳若竹跟在后面,行至南天门,突然响彻的声音震得柳若竹震耳欲聋:“拜见魔尊。”
临渊神色如常,轻轻摆手天兵们齐刷刷站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好似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们。柳若竹看着临渊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王者气息,柳若竹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刚刚付出的小窃喜,再次化为虚无。身份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身份象征。
临渊看着从惴惴不安难掩的小情绪,到现在满面失落和眼底藏不住的哀愁,临渊虽心中不舍,可身份的不同,他不能因一时的快活而不顾她的死活。二人出了南天门,又不紧不慢的行了数百米。临渊终是停了前进的步伐,转身道:“回吧。”
柳若竹低垂着脑袋看不出任何表情,对于临渊的问话只闷闷的点了点头。临渊不语,慢慢的走近她,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身而起,柳若竹没像之前一样紧紧地抱着临渊,缩在他的怀里。这次她规矩多了,手听话的放在胸前,眼睛也不去看临渊那令她着迷的俊颜。临渊微微偏头,下巴擦过柳若竹的发顶,柔软的触感使临渊微微一愣,竟有一些不想移开。来临渊竟真的没有移开,下巴轻轻地放置于柳若竹的发顶。临渊这才注意到,柳若竹的发饰很少,一支碧色簪花步摇,混着一些鹅黄色的流苏,扫在临渊的脖颈,痒痒的麻麻的,就这样抱着她竟有一丝满足。
临渊自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对于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临渊只能视而不见。因为在他心里只要柳若竹好好地平安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至于临渊忘记了清除柳若竹的记忆。
柳若竹感觉到头顶若有似无的碰触,在心底努力告诫自己不可贪恋,可身体却渴望靠近一些。柳若竹终是没能抵得过心底的欲望,头歪进临渊的胸膛。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柳若竹的院子。临渊放慢速度,让柳若竹稳稳的落地,脚尖着地的一瞬间,柳若竹恋恋不舍的退出临渊的怀抱。一股凉意趁着缝隙钻入他们之中,临渊不觉得冷,却感到胸口处凉飕飕的,浑身不自在。临渊悻悻的收回手,等着柳若竹开口。
谁曾想柳若竹开口就是逐客:“夜色已深,先生……请回吧。”
临渊没成想自己竟连杯茶都讨不到,有些诧异也有些不甘,却也为她欣慰,小丫头很有分寸,不让自己和她陷入两难之地,也许就此疏离,对二人都是最好的。临渊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声音由远及近,随后声音越来越多,霎时间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恐慌中。
“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不一会儿,小梅和小莲慌张的来到柳若竹的庭院,临渊见有人来便隐去真身,待柳若竹回头,已经见不到那人,柳若竹有一瞬间的失落。柳若竹眼底的落寞,来源于尽收眼底,心底竟有些许欢喜。
“公主,您没事吧?”小莲紧张的看着柳若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无事,发生了何事?”
“是陛下寝宫发生的打斗,我们……”
“什么?父王有没有事?”不待小梅说完,柳若竹抢白来说。
“现在还未确定,想来也不会太难缠,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公主且安下心来,保重身子。”小莲劝慰道。
柳若竹听着外面的声响,却静不下心来:“母妃如何了?”
“惠妃娘娘无碍,七皇子也送去了殿里,陛下能抽身安排事宜,说明并无大事,公主尽可安心才是。”
柳若竹稍稍放心,只听外面惊呼:“陛下受伤了,保护陛下。”
柳若竹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临渊担忧柳若竹的安危,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