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兰不甘心的道:“父王,就算是如此,那猎物肯定不是六皇妹所猎,以往她都是猎不到的,怎的今日会有如此表现?”
面对如此强势的质疑,和在场所有人的窃窃私语,柳若竹也没了自信,如果没有先生恐怕自己真的什么也猎不到。皇帝看着局促不安的柳若竹也皱起眉头,难道六丫头真的徇私舞弊,不免有些失望。看着众人的反应,临渊知道偏见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皇帝不是惠妃,他子女众多,每天也有忙不完的国家大事,对小丫头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多少关注,有疑虑再正常不过。质疑声越来越多,柳若竹对这些好像都已经习惯,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从小到大她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人会相信她,心里的躁动与不安慢慢平息。却不成想换来大家更大的猜疑,他们窃窃私语着:她这是默认了吗?
估计是,以前可是都猎不到的。
唉,看着弱小单纯,没成想……唉!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啊!
临渊注视着一脸漠然的柳若竹,心里微微难过,看着习以为常的她,临渊不自觉的想要去保护:“陛下,鄙人有一法子可知道六公主是否徇私舞弊。”
“先生有何办法?”
“只需一个靶子一副弓箭即可,只要六公主连续中靶三箭,足以证明!”
三次!临渊的要求是中靶,而非靶心,对于男子而言在轻松不过,只是柳若竹真的可以吗?柳若竹不可置信的看着临渊,先生对她的期许也太高了,她今天一天不停的寻找猎物,箭射出少说也有七十支,才猎到十几只,连续三次有点痴人说梦了。临渊却不慌不忙,顺便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柳若竹惴惴不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好,就这么办,寡人也想看看六丫头的箭术。”
柳若竹一步一挪的走到中间,侍卫摆好靶心,恭敬的递给她弓与箭,柳若竹礼貌性的点头,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到颇为不满,皇室什么时候需要给下人示好?侍卫见状汗都出来了,逃也似的退了下去。柳若竹握着弓箭,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弓对准靶心。柳若兰得意洋洋的看着柳若竹,像是算准了柳若竹射不中。
柳若竹有些紧张,手心开始冒汗,箭尾一个没抓稳射了出去,柳若竹惊慌的看着箭矢,这下彻底完了,没人会相信她。临渊悄悄一个手势,箭稳稳的射中了靶心,柳若竹都没想到会“歪打正着”,刚才的阴霾一挥而散,开心的看着临渊,仿佛在说:先生我射中了。
柳若兰难以置信的看着靶子,怎么可能?一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惠妃欣慰的看着柳若竹,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能射中一次,总比空箭来的好。
临渊为她打气,柳若竹变得不再紧张,从容的拉起弓,眼光变得犀利瞄准靶心,稳住胳膊猛地一放,第二只箭射在了五环上。第一箭可以说是误打误撞,连续两箭除非神的眷顾,不然很难有这么好运。临渊像是预料中一样,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对于柳若竹他还是有信心的,如果不是太紧张,第一箭也可以射中,至于是不是靶心,没那么重要!
柳若竹欣喜若狂,激动的看着临渊。柳若兰不甘心的看着靶子,开始不淡定了,贱丫头的箭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一定是运气,还有一箭,就不信还会这么好运。皇帝眼神越来越柔和,皇后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柳若馨看了一眼柳若竹,脸上疑云重重,她有些明白柳若竹为何进步如此之快。
柳若竹这次信心满满的拉着弓,瞄准靶心,坚定的眼神,蓄势待发的弓箭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啪的一声,箭落在靶子最外面,两环!柳若竹开心的想要跳起来,可是这么多人她不敢肆意妄为,握紧弓暗自庆祝自己过关,柳若竹乖顺的跪在地上。
“好。”皇帝龙颜大悦:“这才是寡人的好女儿,六丫头想要什么赏赐。”
柳若竹大胆的抬起头对上慈祥的龙颜,这还是第一次,父王没有对自己疾言厉色,眼里没有厌恶,这么长时间,她差点忘记了父王是个明君。
“儿臣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愿父王安康。”柳若竹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巧传入皇帝耳中。
皇帝赞许的点点头,临渊顺势恭贺:“六公主如此箭术,让鄙人为有这样的学生而骄傲,想到以后会是六公主的先生,不免有些期待。”
皇后维持了一晚的庄重,此刻竟有些绷不住了,嘴角在笑眼神却没有了刚才的光,有些慌乱的看着前方。
“哈哈,先生别太夸她,免得她沾沾自喜,以后还要先生头疼。”
临渊淡笑,施礼坐下。又一个惊喜让她猝不及防,父王的意思是:她可以读书了,她以后还能看到先生,柳若竹感觉先生就是来拯救她的仙人,自从先生来了以后,她开始被人重视,先生是她的贵人。不过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可以见到先生,不免沾沾自喜。
有人欢喜有人忧,柳若兰看着因祸得福的柳若竹,气的小腹都开始起起伏伏,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真是够让人火冒三丈了。
宴会结束,柳若竹慢吞吞的走着,看到临渊忙跟上前:“先生。”
临渊驻步回头,恭敬的道:“六公主。”
“今日谢谢先生。”
“举手之劳,何况这是公主自己挣来的,不必介怀。”
“不是今天,是感谢先生多日教诲。”柳若竹舞动双手解释着。
临渊正色道:“你是我的学生,教你是应该的,何况你是君我是臣,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先生说的是,我以后一定铭记先生教诲。”
“公主请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帐篷。
“你还真是冷血啊,明知道那小丫头心思,还转身就走。”易朔惬意的坐在案几前喝着茶,看到临渊调笑道。
“魔界出了何事?”
“没出事啊!”
临渊白了他一眼:“你来就是为了挖苦我?”
“也不是,就是那帮老顽固见你几日未归,问你的下落,你也知道我,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我就……”
“挑重要的说。”
“好吧,那群老顽固想让你立尊后,理由和百年前一样,公主成了婚,你也不能单着。这是什么破理由。”
“他们是怕哪天箫彻算账,我死了没人继承尊位,便宜了炜炘。”
“………”
“他们有合适的人选了?”
“哪能啊,百年前你那样做,谁还敢给你找人,他们让您自己找,除了妖和人,他们都能接受。”百年前,大臣们给临渊进献美人,都让临渊丢了出去,大臣也受到了魔尊的“教导”。自此以后,大臣们也开始消停起来,没人敢私自进献美人。
临渊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为何不能是人?”
“因为寿命有限啊!除非成为佛、魔、神。”
他倒是忘了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再过几年,那小丫头都要嫁人生子了,寿命还真是短!
“你别不说话啊,他们担心的也没错,谁不知道那箫彻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万一哪天他不堪受辱,你陨他手里,魔界还不乱了套。”
“箫彻虽说冷血无情,但不是小气之人,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危言耸听了。”
“还不是被那群老家伙给逼的,说什么自从老魔尊陨落之后,他们多么辛苦帮你撑起魔界,多么盼望小太子。”
“说完了?”
“差不多就这些。”
“那就回去吧。”
“喂,我为你当牛做马,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啊,我不走。要不咱俩换换,我替你渡那丫头的劫。”
临渊一想到柳若竹可能会叫别人“先生”,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易朔的语气也冷了几分:“回去。”
易朔感到这家伙发怒了,不甘示弱的说:“回去就回去,干嘛发火!”
看着消失的易朔,临渊心烦意乱的走出了帐篷,本想散心除去心里的阴霾。却不成想三公主迎面走来,华丽鲜艳的长袍阔袖华服,乌黑的秀发金步摇挽起,只留少部分披在肩头,耳边有几缕秀发俏皮的垂于胸前,浓妆艳抹的娇羞面孔,不疾不徐的稳重步子,金步摇几乎没有响动,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临渊知逃不过去,施了一礼:“三公主。”
柳若兰还了一礼:“先生不必多礼。”
临渊站直身子,正巧柳若兰抬头,撞上临渊的眸,害羞的低下头去。临渊大步向前走去,柳若兰见状急忙叫住:“先生去往何处?”
“随便走走,公主请自便。”
“先生且慢,今日见先生教习六皇妹学习箭术,我也想学习一二,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临渊笑道:“回宫之后,鄙人自会把平生所学,都传授与皇子公主。”
“我资质愚钝,恐怕跟不上众兄弟姐妹,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自然。”
不卑不亢温文尔雅的俊朗青年,深深牵动着三公主的心弦,他的一举一动在柳若兰的眼里都是那样迷人。临渊不想与她纠缠,转身就要离去。
柳若兰叫住他:“先生,我那六皇妹,自小就被父王和皇后娘娘厌弃,就连生母惠妃娘娘都对她避而不及,先生还是避着点的好。”
临渊听着这话莫名烦躁,不悦的说:“三公主还是不要妄言的好,传了出去怕三公主有失体统,以后还请慎言。”
柳若兰迷恋的看着临渊远去的背影,生气都那么迷人,生气的时候还不忘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他果然是心喜自己,竟然害羞的跑了。柳若兰越想心里越美,小吟本想提想她,林先生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怕打断了公主的美梦,换来一顿打骂。三公主这臆想症越来越严重了,自己实在是没有看出林先生对三公主有何特殊,倒是对六公主比较上心。
柳若竹独自回了帐篷,开心的躺在床榻上,脑子里都是今天自己射箭时,临渊肯定的眼神和赞许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被子里,一想到自己可以读书,可以天天看到先生,柳若竹就蒙起被子偷偷的笑着。
门外一声叫喊:“六公主歇下了吗?”
柳若竹腾的一下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的头发。
“还没,进来吧。”
一个嬷嬷后面跟着两名侍女,看打扮不是一般的侍女,三人对着柳若竹行礼,柳若竹忙扶起嬷嬷:“张嬷嬷可是折煞我了,快快请起。”
柳若竹实在是不敢受她一拜,这位嬷嬷是皇后的乳母,皇后对她敬爱有加。张嬷嬷赔笑道:“今日皇后娘娘知六公主这里人手不够,特地送来秋霜和冬雪二人陪侍左右,等回宫以后,娘娘再挑两个伶俐的丫头伺候六公主。”
“这怎么使得,秋霜和冬雪是母后用惯了的人,我怎么能收。”柳若竹不安的拒绝着。
“娘娘体桖,六公主还是听娘娘的吧。”
虽然张嬷嬷语气和蔼嘴角带笑,语气却是不容推辞的,柳若竹不敢回绝,只好应下。
“娘娘今日见六公主身子单薄可心疼坏了,这不命老奴带了几套新冬装给公主御寒。”
“谢母后赏赐。”说着柳若竹跪在地上,叩首谢恩。
“六公主快起来吧。”
一个仅次于皇帝规格的帐篷内炉火正旺,就算褪去冬衣,身上依旧暖洋洋的,皇后仪态万千的坐在铜镜前,两名侍女小心翼翼的为她褪去钗环,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肩上,侍女用梳子轻轻梳理秀发,张嬷嬷从容的进了帐篷,皇后轻启朱唇:“给她送去了?”
“回娘娘,六公主都收下了。”
“可有说些什么?”
“六公主起初不免有些惶恐,后来叩谢娘娘恩赏。”
“帝王的心不可测,陛下对老六的态度转变的太快,明明是他对老六不管不顾,弄得倒向本宫岢待了她一样。”
“陛下并未怪罪娘娘,只是公主长大了,马上要笈笄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了。”
“哼,还有惠妃,这几日也不断的给老六添置东西,这一个两个的转变,还真不能小觑了老六。”
“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