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蒸馒头是妇女们的忙碌,那么杀年猪就是老爷们的活了。对于孩子而言,那就除了欢乐还是欢乐了。
每当过了祭灶,村南头屠户老董家,就支上大锅,撑架,刀也磨的锋利无比准备杀年猪了。文昌家的一头大猪已经养了一年多,长到了二百多斤,也该出栏了。那个时候,喂猪都是剩饭,泔水等,万万没有饲料的。所以猪长的很慢,往往一年也就长了二百多斤,猪肉也吃起来很香。不像现在,一头猪靠着饲料堆积,三个月就出栏,导致猪肉吃起来柴的不行。
腊月26一大早,文昌就喊来了两三个邻居来抓猪。先是准备好拉猪的架车,捆猪的绳子。把猪圈的小门加固好,防止猪急了串倒了门跑到院子里边。然后几个老少爷们跳进猪圈,猪似乎也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在狭窄的圈里东奔西跑,嗷嗷直叫。不过很快,它就被挤到了猪圈一个角里,这时候文昌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抓住了猪耳朵,其他人也快速冲到跟前,有的抓住了猪尾巴,有的抓住了猪后腿。任猪再大的力气,也抵不过几个青壮爷们,很快就被撂倒了,猪也只能无奈的挣扎,嗷嗷的叫唤,别无反抗之力了。
几个爷们麻利的把猪前后腿捆了个结实,抬上架车。文昌先拿烟散了一圈,嘴里说着:“辛苦大家了,来抽烟,抽烟。”
几个爷们喘着粗气接了烟点上,嘴里劝着“别那么客气了,赶紧去老董家宰了去吧,完了排不上号了”
“对呀,那猪后腿给我留着点,按市场最高价给你钱。”
“好的,放心吧!价格还是比市场便宜。”文昌边拉着架车,边回应道。
小建国和弟弟也赶忙帮着父亲推着架车,朝村南董屠户家走去。
到了董屠户家,由于起得早,离得近,文昌果然排在了第一位。董屠户那个直径一米多的杀猪锅已经把热水烧开,几个帮手也早就到位。院子里还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大人小孩,有来看杀猪的,也有来等着杀完猪买猪肉的,文昌一一打着招呼。
董屠户:“昌弟,你家这头大猪身条不错呀,待会能给你多出点好肉。”
“马马虎虎吧,今天辛苦哥几个了。”文昌边回答,边又散了一圈烟。
董屠户:“来,哥几个,干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大汉抬着起大猪就朝杀猪台走了过去。在杀猪台上,两个人死死按住猪的脑袋,把猪脖子给完全露了出来,另外几个人有按猪身子的,有按猪脚的。杀猪台下面早就放好了一个大盘,里面加了一点盐,用于接猪血。
董屠户拿了一个一尺来长的尖刀,对准猪脖子,一刀就刺了进去,一下子就捅到了心脏,血哗一下,顺着刀口就流在了盆里。猪也开始疯狂的挣扎,嚎叫。嗷~~嗷~~。按猪的几个人,也都脸通红的死死抓住猪,防止挣脱。随着血液越流越多,猪的嚎叫声也越来越弱,终于彻底停止,猪完成了它在这个世间的使命。
对于建国而言,这个过程有点残忍,不敢看,但是又忍不住不看。后来见杀年猪的多了,也就渐渐的不怎么害怕了。也逐渐明白,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使命,比如养狗就是为了看家,养猫就是为了捉老鼠,养猪吗,自然是为了当人的食物,想通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大猪杀死后的第二步,就是褪猪毛。几个人合力把猪抬到烧开水的大锅里,然后齐下手。褪猪毛的过程一定要快,要不煮的久了,可能把猪皮给烫熟。几个人有的拿刀,有的拿铲子。不大会,一头肥猪就褪的干干净净了。
第三步自然是开膛了,这时候就是董屠户展示他十几年杀猪经验的时刻了。只见董屠户先是把猪头砍下,然后把猪倒挂在撑架上,顺着猪肚皮用刀滑下来,猪的内脏就翻了出来。再然后把这些猪内脏一点点的分割开来,什么猪心呀,猪肺呀,猪肠呀,也装了满满一大盆。有好吃杂刷的人,早早就忙着把这些内脏给预定了。几分钟后,撑加上是猪内脏就被掏空了,董屠户他们把它从中间劈开,一头大猪就分成了两扇。然后招呼着邻居谁喜欢那一块,就给他割那一块。
至于建国他们,到取内脏那一刻更专注的是猪水泡(猪膀胱)。董屠户会专门把猪水泡留给这帮小孩子,然后找个肺活量大的,把猪水泡给使劲的吹起来,再用线扎紧口,一个简易的皮球就成了。建国一把抢过这个“足球”,招呼着小伙伴去踢足球了。
至于猪和猪肉,他们已经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