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风召集来的人四散将孙府围了起来之后刘进喜点燃了一根火把,将孙家堂皇的大门拍得山响:“开门,捕快查案!”
很快便有人来将门打开了,是一直跟在孙老虎身后的福伯,福伯看了看围在院外的捕快们,赔了个笑脸:“刘捕头莫开玩笑,我们孙家可是守法良民,连官家摊派的租税也没少交一文。”
刘进喜嚣张无比地拿刀鞘将福伯推开,背着手走了进去,在门口嗅了两口:冲跟在身后的几个“捕快”说:“唔,好一阵味道,你们闻见没?”
几个捕快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又互相看看,捧哏道:“什么味道啊?”
“钱的味道啊!嗯~这是铜币在潮湿环境里慢慢结出铜绿的味道,真是好闻极了,问道这个味道我仿佛听到了铜绿在夜晚缓慢地抽枝发芽开花。”
福伯脸色很难看,对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匆匆跑了,福伯道:“既然上门了,那就都是客,捕头不妨带几位弟兄们进屋喝茶休息一会儿?”
刘进喜看了看低眉顺眼的福伯,又看了看跟在身后打扮得像师爷一样的顾惜风,顾惜风悄悄摇了摇头,刘进喜干咳了一声,道:“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早点办完事好回去睡觉。”
福伯脑门上汗都急出来了,你好歹给点时间让我们转移一下罪证嘛,平时没少孝敬你生锈开绿花的物事吧?脑筋一转,福伯笑呵呵地拉住了刘进喜:“小刘怎么还跟伯伯生气了,可不是我不介绍我三弟家闺女给你的啊,实在是我三弟那小子太混,老说你个头有点那个,要我说你一个端着铁饭碗的捕头有啥不好?我要是个女人我都嫁给你!”
刘进喜脸上有些挂不住,光棍一直都是他的伤,这老货竟然敢戳老虎屁股上的伤!“妈的,来人给我搜,搜个底朝天。”
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慢,刘捕头这是什么意思?深更半夜闯入民宅是想给我儿明天的婚礼捣乱?”
“孙老板,有人举报你家贩卖人口,滥用私刑,我们是来查实的,还请行个方便。”正主儿来了,顾惜风自然也就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孙老虎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秦七行事一向低调隐秘,连拐卖的小孩儿都是从异地拐来,只是暂时寄养在孙家而已,这件事情怎么会走漏了风声?家中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是自己父子二人,还有秦七雇来看守照顾那些孩子的六指罢了,连孙乔氏都不知道这件事!妈的,肯定是六指那小子昨天被小虎打了怀恨在心就把自己一家卖了,操!
强自稳下心头的忿恨不安,孙老虎拱着手问道:“这位老哥是?”
“是来拿你归案的,”顾惜风黑脸笑了笑:“影子们应该已经找到证据了。”
“影子?”孙老虎浑身一颤,想到了秦安跟自己提过的那个由今上神武帝亲自组织且只为神武帝效命的组织。
“你是顾惜风?”
不待顾惜风回答,一个穿着黑红捕快公服的人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畔,一抱拳高声说道:“老大,后院发现一处密室,密室里羁押了二十五名幼童,其中有一名女童颈侧有刀伤,另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两名男子,两名男子均已昏迷,其中一人濒死,另一人臀部遭受鞭刑。”
顾惜风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孙老虎,折扇哗地展开,在胸前挥舞了两下又折起来:“把这两个给爷绑了。”
影子听命,上前二人将孙老虎手臂背到身后捆了起来,孙老虎看着帮他的一个影子,惊讶地叫道:“你,你不是那边街上开二荤铺的那个姓方的怂包么?”
影子看了他一眼,将绳子系得更紧了:“没想到吧?”
后院里,段二狗已经跟一起来的影子们将假山里关押的小朋友们救了出来,二十多个小孩子都被饿得瘦瘦小小,面有菜色,年纪稍大的看到影子们穿着的公服乐得哭了出来,死死抱着影子们的胳膊大腿不松,年纪稍小的听见大一点的孩子哭了也就跟着瞎哭,直哭得五大三粗见惯生死的大汉们一个个眼眶都红了,哭声也引来了孙府的下人家丁们,不明所以的他们长在远处对着“捕快”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这时候又有两个影子抬了一具尸体出来,家丁们顿时吓得止住了声,只有一个老妈子好奇战胜了恐惧悄悄地?了一眼,惊叫道:“吓,那不是六指那小子么!”
就在这个空档,又是一群“捕快”拉着被五花大绑的孙老虎和福伯进了后院,下人们顿时又是一阵指指点点,有机灵的偷偷溜了出去,打算去寻点宝然后开溜。
孙老虎看了看被影子们救出来的孩子们,道:“各位大人深夜上门办案怎么还带着孩子来啊?”
一个正被惊恐的小朋友们紧紧抱住的影子喝骂道:“死不要脸,这都是你拐来的。”
听到这话孙老虎似乎蒙受了巨大的不白之冤一般,脖子上青筋鼓起,面色红得发亮,大喝道:“你可小心点,凡事要有证据的!咱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么凭空捏造造谣生事小心我告到赵知府那里去,没你好果子吃!!”
若是当真是冀州府的衙役捕快来恐怕还真被他吓住了,不过说话的影子只是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随你告去,我老大就在这儿,老大的老大这会儿可能在临幸哪个妃子没空听你胡扯。”
孙老虎气得双目圆睁一句话说不出来,本来自己不过想吓唬吓唬人的,谁知道这些混蛋竟然这么有恃无恐,太没面子了。
假山里又钻出来两个人,一人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走到近前将背上的人一把放到地上,赫然是已经被打得半死的人贩子秦七和孙家少爷孙少虎。
影子从腰间抽出一本卷在一起的簿册递给顾惜风,低声道:“里面有个义士让我交给你的。”
“义士?”顾惜风眉头一沉:“是不是十七八的样子,大方脸,普通个子,不胖不瘦的?”
“就那样吧,说不出来,反正普通得不行。”影子有些不确定:“不过跟我们一起来那小子跟他挺熟的。”
“那俩人呢?”
孙府后院院墙的角落里,段二狗扯了身上的衣裳蹲了下来喊道:“快点,你是个杀手唉,怎么能不学翻墙?”
寒铁拎着两个大包袱为难地看着段二狗,心道那个说杀手就要会翻墙了?再说了,我还不是被你害的。
“妈的”段二狗骂了一声,抢过寒铁手中拎着的包裹,翻身越过围墙将两个包袱和长刀放好,随即又翻了过来,抓着寒铁的腰带一个旱地拔葱便又翻上了墙,突然遇袭寒铁发出一声惊恐而短促的叫声。
听到远处那声短促的叫声顾惜风笑了笑,对影子说:“看来那位少侠是干了点坏事之后跑了。”
“抓回来?”
“由他们去吧,把这一家老小带回去关着,别到时候发现有漏网之鱼。”顾惜风丝毫没给孙家留情面,径直把孙家全家都送进了大狱。
“抄家不抄?”
“抄什么抄,我们是找证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