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的那位“老东西”便是乔松雷,当然了,乔松雷是不可能将段二狗弄成渣渣的,只是看到段二狗时颇觉尴尬,气得不住抖动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段少侠,见笑了,见笑了。”
段少侠不睬他,只顾跟马瑶开玩笑:“你看我就绝对不会穿了件透明的裤子出来,还专门把屁股给人看,你看给这个丑八怪激动的……”
马瑶满脸绯红,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别说了,别说了,羞死人了。”
乔松雷清了清嗓子,作怪地对着马瑶大喊一声:“弟妹!”
“啊!”马瑶被凑到耳边的大喊声吓到,下意识地握拳砸向了身旁的乔松雷,一拳正中右眼,幸好女孩子臂力不强,乔松雷才免于变成双眼全青的熊猫。
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马瑶吐了吐了舌头,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拳头:“乔大叔,怎么是你?”
乔松雷满脸黑线:“你们俩真是一对!瞧着拳头砸的!!而且我在你身旁站了好久了,果然是豆蔻年华少女怀春啊!”
马瑶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扭动着娇躯:“乔大叔你别逗我了。”
乔松雷笑笑,这才对段二狗说:“好消息和坏消息,听那个?”
“有区别么?”段二狗也笑了,有消息就好,至少有希望解决问题了。
乔松雷看了看周围,悄悄说:“那帮人我手下兄弟们查到了,是城北那一片的,他们老大是魏子腾。这是好消息。”
段二狗伸手示意他继续,乔松雷苦笑一声:“这位魏子腾家中有个大哥叫魏子敏,而魏子敏是我姐夫的三女婿。”
段二狗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这事是孙老虎干的?”
“不是,孙老爷子断然不会这么快下手的,如果他要动你也会等到孙少虎婚事之后,何况安大夫替你的朋友给过他建议的。”乔松雷眯着眼睛分析道。
“那是谁在幕后搞鬼?”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我大姐和孙少虎的四个姐姐了。”乔松雷无奈地耸了耸肩,要兄弟义气还是要骨肉亲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
“动程英的人呢?”段二狗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他而言谁动手都一样,反正都是老孙家的人。
乔松雷今天似乎跟苦笑有着难割难舍的情分:“说来好笑,是跟打砸你们猪肉铺的是一拨人,据说他们在监视你们时候看到程英魂不守舍地出了门才临时派了俩做过手艺活的去给程英送钱包了。”
“因为看到我去隔壁了才临时改变安排的么?”段二狗愕然,这些小混混中也有人才啊,竟然有这么敏锐的现场判断跟指挥,如果不是自己能打且跟城南混得比较好的乔松雷有不错交情的话现在程家就该灰头土脸地跑回乡下去了。
乔松雷看着沉思的段二狗不发一言,等着对方的决定,现在他是联系着两边的纽带,关系重大但也容易里外不是人。所以双方自己能拿的主意他都绝不发言,绝不掺和,连建议都懒得给。
段二狗斟酌了一下,问道:“现在肉铺情况怎样?”
此语一出,靠在角落里墙上的程英耳朵也竖了起来,段二狗进来时候只说他是怕程英在牢里吃亏找人把自己送进来的,并没有说猪肉铺的情况。
“解决了,程屠夫头上破了点皮,打砸坏的器物也重置办了,已经重新开业了,我找了两个兄弟在你们两家附近看着。”乔松雷很是自豪,自己办事能力可不是一般般的强,只不过为什么觉得有点向小弟在给老大做报告呢?
段二狗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那就好,等会儿你去撤诉,找人把我弄出去,还有,再借我点钱,有用。”
乔松雷突然真的觉得自己回到了给人当马仔的岁月,被老大支使着干着干那。
“乔大哥,”段二狗突然用一种从未用过的认真语气唤了一声乔松雷,连称呼都变了。乔松雷看了过来,段二狗认真地看着乔松雷的眼睛说:“乔大哥,谢谢你。”
乔松雷不由得心中雀跃起来,仿佛这一声道谢比一大罐子蜜还甜一样。嘴上却没动静只是说道:“等会儿,我去喊下狱卒。”
狱卒很快就来了,乔松雷从宽腰带里摸出来两颗硕大的珠子悄悄递给狱卒,道:“小四哥,行个方便,我跟我这兄弟昨天闹了点矛盾,一气之下犯了糊涂,劳烦您先把他放出来吧,我这就去找捕头销案。”
黄四儿接过珠子看了一眼,手一抖珠子就消失在了袖子深处,比街边做魔术的还熟练。
黄四儿眉开眼笑地朝乔松雷道:“乔老爷,您就不必去销案了,昨天晚上捕头就说了,就这么点事,凭乔老爷您的气度肯定是隔夜就忘了,所以咱们也就没备案,省得现在麻烦。您只管放心走,啥事没有。”
说着便打开了死囚牢的门,将段二狗放了出去,段二狗出了门伸了个懒腰并不急着走,而是伸手到黄四儿面前:“还我的十两银子!”
黄四儿翻着死鱼眼,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十两银子!”
“我媳妇来看我你还敢收钱?十两银子!快点还给我!!”段二狗喝道。
“这是规矩,又不是给我私人的。”黄四儿徒劳的辩解着,“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再说了咱是守规矩的人么?”
“你你你……”黄四儿被他的无耻呛到了,靠在栅栏上咳嗽起来,还没咳舒服,他脖子就被一双大手紧紧卡住,刀疤脸阴着声在他背后低低威胁道:“黄四儿,我们兄弟四个在这儿没为难你们吧?我大哥想把大嫂的钱要回去就这么难么?”
“大嫂?”马瑶低着头,反正今天听人这么说得太多了,脸皮已经练出来了一丝厚度,所以现在只是低调地低下头,不管别人怎么说只当没听见。
黄四儿费力地从自己黑红色的公服里掏出一捧银子,也不看有多少直接递了出来,声音嘶哑:“疤爷饶命!”
段二狗从那捧银子里挑出十两递给了马瑶,示意刀疤脸松开。
黄四儿靠着栅栏坐了下去嘴巴张得如同一只大蛤蟆一样疯狂地吸着气,段二狗将剩下的银子点了点,扔到黄四儿脚下,又从乔松雷腰间捋过他的荷包,一把抖开,将里面大面额的银票和珠子之类取了出来,剩下的全扔在黄四儿脚边。
乔松雷摸着脑袋哭笑不得,自己认识这位小兄弟不过三天,第一天被打劫的同时被他强行借走了一荷包,第二天自己为了结纳这位“豪侠”重金买了一把好刀送给了他,结果他把自己外甥教训了。下午还把自己打了一通,为了进监狱进死囚舱,自己又花了一笔。今天一大早自己过来看他又被他“借”了一荷包走。这绝对不是一般江湖豪侠干得出来的事,这么牛逼的事情只有观音大士座下的木吒同志能做到啊!!丫就是我乔松雷的散财童子吧?!
黄四儿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刚刚还为了十两银子要跟自己拼命,现在却扔了一大把银子给自己的段二狗,暗道这位爷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会儿那么小气一会儿又这么大方呢?
段二狗抬脚踩在银子上,看着抬头看他的黄四儿说:“这些钱,买我兄弟程英继续住这儿。”
黄四儿连连点头,这要求简直丧心病狂的傻啊,你不说我们也得为了另一位朋友的吩咐把他继续关在这里啊。
段二狗又说:“一日三餐,他们想吃什么就提供什么,这是一个月的饭钱。”
黄四儿看了看地面上的银子,挺多的,应该还有油水可捞,便点点头又答应了。旋即却又不确定地问道:“他们?”
“对,五个人的。”
黄四儿有点受惊了还没能反应过来,不过程英已经扑了上来,隔着栅栏张牙舞爪:“段二狗你是什么个意思?你想买通人把我关在这里当肥猪养么?我又不会跟你抢老婆了!你有必要这样么你!?”
段二狗看了一眼程英,没理他,对刀疤脸说:“你们也没几天日子过了,我花钱给你们买几天好日子,你们帮我罩着我兄弟,别让他被人欺负,再有人被安排进来我不管,如果是冲着我兄弟来的,你们得护着他。不然,我还会进来修理你们的”说着一指乔松雷:“只需要再揍他一顿就行。”
程英愕然,似乎段二狗是在尝试着保护自己啊,果然,段二狗转过头来,对程英说:“你现在出去的话我还要分心护着你,索性你在这里休息几天,好吃好喝的就当过年了。等外面的事了了我再来捞你,大叔我帮你照顾着,放心。”
一切安排妥当,段二狗抓住马瑶的手,大摇大摆地往大牢门外走去,马瑶拼命挣了两下,没挣开,治好认命地任由他握着了,面上薄怒轻嗔,心里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欢喜在悄悄萌芽生长。
乔松雷看了看远去的段二狗,又看了看靠着栅栏,被一小堆银子晃花了眼的黄四儿,抬脚追了出去:“二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啊?咱交流交流!”
黄四儿看着眼前一小堆钱,又看了看死囚舱里的五位,突然脸就垮了:“这么点钱哪够四头老虎加一头猪的开销啊!”
刀疤脸看着段二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大牢门口,突然奸笑两声,贼兮兮地看着程英道:“程兄弟想吃点什么?我看就醉仙楼的水陆八鲜好了,黄四儿啊,先给爷们来上一桌!”
大门口,乔松雷追上了段二狗二人,段二狗松开了握着马瑶的手道:“乔大哥,这件事如果他们就此算了,那我也算了,只是要麻烦您再捞一下程英,如果他们还想干什么,让他们直接冲我来!别玩阴的。”
孙家后宅,孙少虎憋着气抹了把眼泪,一把将眼前的莲子羹推开:“娘,我不让他家破人亡绝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