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他一直在蜷缩着自己的意识,在心里默默的哽咽着觉得此人只是面有七分像洛儿。
但是他还是紧张的探下身子,想再瞧个究竟。缩了缩柔软的指腹,他终是闭着眼把手越过那池中人的脖子,抬了起来。
半响她睁开了眼,看清了她的面貌。这个女人就是尉迟景缘,分明是同一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戟辰袖心里的悲伤全都涌了出来。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戟皓慵会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层层叠叠的想象如海浪一波波的击打了过来。
“我不知怎么回事,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发现她时她就在这里……你可以带她回去……”
看了戟皓慵一眼,他最终没有说话,直接带着尉迟景缘离开……他的身后,戟皓慵隐约带着笑意审视着这一切。
琉璃殿里,他正执起床上那人千娇百媚,柔弱怜儿的手。细细的在自己脸上摩娑:“缘儿……你一定要醒来……”
无法得知尉迟景缘到底怎么了,他只能飞鸽传书给古娉婷,让她来戟国一趟,现在只能靠古娉婷了。
琉璃殿内的机关本就是戟辰袖所设,他鬼斧天工的造化可以让任何地方通向他的卧房。
那日他见房内似漫出雾气,便知有人触动了阀门。但是也没想那么多,以为一切够不成大威胁,随今入内一看却是缘儿,她气息不稳,现在看样子魂魄已离了七分。
顿顿的看着她的躯体,他面孔扭曲,心中的那种痛让周围的一切都在鸣鸣作响。任何事都不能入他的眼内,极力克制异常抖动的躯体,他理性的抱着尉迟景缘,先行用内力替她疗伤。
内力用了很久,他才求的法门能把内力灌入尉迟景缘的身体,只是尉迟景缘的体虚,一直未曾醒来。她整宿整宿的恶梦,让他更为心伤。
“缘儿,我当初该是妄想了。我不应该放下你不管。或者我一开始就应该在远处看着你。爱你却又要伤你,叫我于心何忍。”戟辰袖的内心已经麻木不仁了,只有痛。他痛尉迟景缘对自己的爱,也痛恨自己对尉迟景缘的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他心心念着的人儿已经深深地纳在他心里了,他受不了默默看着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思念,他终是找了机会‘轻薄’了她。叫她一见倾心。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他似乎没有办法救她了。
“岫儿……岫儿……”床上的人紧蹙着眉不住的恐惧,气息渐渐急促。
戟辰袖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缘儿,我在这,醒醒,缘儿。”
几乎是在一瞬间,尉迟景缘眼睛秫的睁开。望着床上的维幔,一动不动。泪水和红光驻满了她的双眼。
“缘儿。”她的不对劲,戟辰袖发现的很迅速,他面露惊诧凑近她:“缘儿。”
尉迟景缘机械的扭过头,扶着他伸过来的手,猛力一拉,牙齿便袭上了他的筋脉,咬开了,汲取里面的血汁。戟辰袖心慌的扶着她的背,想要唤醒她。
一盏茶的时间,尉迟景缘才停了口。抬起满是血污的嘴面向楼洛,戟辰袖心疼的用衣袖擦着她嘴边的血污:“缘儿……你怎么了?缘儿……醒一醒……”她眼睛里的红光挥洒成一片。
随即只见尉迟景缘眼里的红光消失殆尽,泪水不断的顺着瞳角滴落。一滴一滴滑在她木偶一般的脸上。
等戟辰袖停下了手缩回去的那一瞬,她伸出手抓住了他。仔细端详上面的血迹:“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做的吗?”
戟辰袖拨开她汗湿在鬓角的头发,微笑着看着她:“缘儿,只是做了恶梦,惊了心魂。不小心才这样,不必介怀。”
“是吗?可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我心里在翻动。不是我不小心,你说是吗?岫儿。”
“缘儿,不是,戟皓慵不知对你做了什么,那个池子肯定有问题。你有了心魔,自然冲动难免,不是你的错。”
“心魔?”张开自己的双手,尉迟景缘不敢置信的怒视着:“我伤了你,我怎么能伤了你。伤了任何人,我也不能伤了你。”复抬起头紧紧搂住戟辰袖。
门外冒冒失失的叫喊打断声打断了他们,殷儿正大力的锤打着门:“不好了,戟皓慵大军的势力全都聚到了西门了,来势汹汹。”
戟辰袖不慌不忙的放着尉迟景缘躺下,才开了门,随着殷儿离开。
轻愁扰心扉。自戟辰袖离开,她咬伤的影子便一直萦绕,徘徊,挥散不去。她终究一惊一乍,不能定心。
“哎,睡吧,睡吧,一下就好了。”侧卧床边,她用手撑死自己的头,眯上眼睛。
可是她一闭上眼睛,恐怖的气息袭击到了她的全身,她不得不起身,眼睛里再次赤红一片,不管不顾一切的赤脚离开,她木然的走向西门,那里再次对峙着,双方都不想伤害谁,只是在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尉迟景缘在人群中找到了戟辰袖,随即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过长的裙锯遮住了她的脚,让戟辰袖没法发现。
“你身子没好,怎么来了……”戟辰袖十分担忧。
当她的眼神触碰到戟皓慵的那一刻,眼睛里再次充斥了血红的光泽,她机械的转过脸看着戟辰袖,似乎这个男人越来越不清晰。
接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一刀刺进了戟辰袖的胸口上,那里立马血流了出来,慢慢的模糊了一切焦点。
尉迟景缘似乎也模糊了,梦里有一个男子身穿紫色的锦衣,踏着风而来。他的眉如浓墨绘彩,他的天额饱满、细腻,他的鼻梁顺挺如峰,他的唇温润如上好的杯中酒液。
她不觉扬起嘴角,轻声呢喃:“岫儿……岫儿……好想你,想你。”
她看着所有的人都在慌张着,戟辰袖的面部已经如白纸一般,随行的御医立马替他包扎,她颤抖着嘴唇慢慢后退,然后再看了看戟皓慵,他面上带着看不透的笑意。
“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尉迟景缘的泪水挂在睫毛上,慢慢的滑落。
戟辰袖听见了她的话,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把尉迟景缘搂在怀里。
“我在也不会伤害你了……”
戟辰袖听见她的呢喃也回以微笑,唇畔荡漾着欢乐:“是我让你不安稳吗?不要担心,瞧你,有你经过,我丢了魂,所以我不怪你……”
仔细的凝视着她,眼里温柔的如沐春风:“你说我该不该这么贪婪?放开你比逼迫你要好。如果失败了,你会恨我吗?”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恨我……你会恨我吗?”
“我不会恨你,我爱你,怎么舍得恨你。”似乎在梦里,梦里的人儿还在梦里游魂,以为这些话是梦里的那个人对她说的。
“呵呵,到时可别忘了你的这些话。”戟辰袖的手缓慢上移,直到她的脸上:“真的,不要再担忧我了,缘儿……”
尉迟景缘迷蒙的双眼微睁,不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岫儿,我爱你……你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
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缥缈,接着,那把不知从哪里来的刺伤戟辰袖的匕首明晃晃的在她的眼睛下熠熠闪光。
移步靠近戟皓慵,她说的很平淡:“知道吗?你真的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之一,利用我伤害他,你觉得开心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还有什么可以伤害戟辰袖的,告诉我?看着我,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伤害戟辰袖的那个威胁再也不在了,我,尉迟景缘,现在不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利用的女人了。”
眼睛里的笃定是那么的直接,她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有现在这一刻这么安静过,安静的让她觉的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伤害了戟辰袖,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女人居然在这一刻伤害了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站在他的旁边?
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转身再次走向戟辰袖的方向,衣袖里的匕首缓慢的插进自己的胸口里,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可是没有人发现这一切,她掩饰的很好。
直到戟辰袖的身边,她觉的自己越来越累,累到基本上没办法看到戟辰袖。手指颤抖着想要摸摸戟辰袖的脸,却被戟辰袖身边那些救他的人挡住了。
“我每一天都在担心这些一天的到来……我真的害怕了……我怕我从你唯一的爱变成了唯一可以伤害你的……对不起……岫儿……我走了……先离开一步了…………以后,好好活着……”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话,大家都在戟辰袖身边忙碌着。
终于,她缓慢的倒了下去,秦时乐一下子接住了她,发现她的胸口那里那片的血流,几乎已经被染红了。
“御医……快来救救她……”担忧一瞬间蹦出来了。
戟辰袖虚弱的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刻,目露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