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呈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对钉马掌这件事很好奇,当即点头。
赵灵渠让阿姣照看成蟜,她和墨呈还有嫪毒三人去了宫中专设的铁匠处。
墨呈是这里的常客,带着赵灵渠径直去了一个炉子,“铁有很多,你要的是那个?”
赵灵渠目光所及那些铁块,脑海中问小八。
很快,她指了地上的那块铁,“就他了,做成u字。”
早上的时间很快,哪怕墨呈是个聪明通透的人。
赵灵渠只和墨呈还有嫪毒商定了选材和图纸。
她需要去做午膳,将所有资料留给如痴如醉的墨呈,转身去了膳房。
赵灵渠去勤政殿的路上,惦记着马掌的制作,“小八,你说按照现在的制造进度,我们做好一个,订好一个马掌需要多长时间。”
系统轻快的声音响起,【宿主,墨呈是个大人物,今早的进度来分析,后天就可以做好,如果马掌装的顺利,四天后就能测试出来。】
赵灵渠心中期待,“铁马铮铮,黑骑飘飘,一定特别壮观。”
忽然,她身后传来嬴子楚的声音,“赵姬。”
赵灵渠秀眉问完,转身看向声源,“公子。”
她简单行了一礼,面上没什么变化,没有谄媚讨好,没有欢喜愉悦。
嬴子楚目光微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大袍中的双手紧握,面上关切,“你拎着食盒要去哪里?”
赵灵渠心中不耐烦,她和嬴子楚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互相慰问的地步,“妾准备给政儿送饭,不知公子找妾有何事?”
嬴子楚是有事,但是被对方说出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咳了两声,“我本来想去看看成蟜……”
顿了顿,继续道:“王似乎很喜欢政儿。”
赵灵渠莹眸微垂,“好像吧,毕竟政儿是王的曾孙,民间有句俗话,叫隔辈亲。”
嬴子楚若有所思的哦了声,“那你是怎么回事?”
赵灵渠不解眨眼,这是要兴师问罪的情况?
她故作思考,“或许爱屋及乌吧?也或许是觉得妾想法多,留着逗趣。”
王的心思,嬴子楚没胆子猜。
嬴子楚心中既欢喜又挫败——
欢喜自己的妻儿都收到了王的赏识,给自己成为未来王太子增加了一个助力。
看,因着被王注意,自己不仅能去讨伐东周,还在父亲面前得了眼。
挫败则是挫败在,自己似乎真的和吕不韦说的一样,成为了赵灵渠和嬴政的附属品。
这种感觉很不好!
嬴子楚收敛心中的情绪,沉声嘱托:“你们在秦宫中,不比在外面,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话都是为了赵灵渠母子好。
哪怕话语是命令的口吻,让赵灵渠觉得十分不舒服,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为了她们母子好。
她好脾气的应这。
突然,嬴子楚画风一转,“我知道你现在本事大着,不在和之前一样,喜好跳舞歌唱,不在讨好我。可你们终究是我的妻子孩子,我这次回来,目标很大,你们在宫中万一得罪了什么人,把我连累了,别怪我最后对你们母子不留情分。”
嬴子楚很矛盾,他希望一家子都在王面前得脸,能在秦国贵族面前说的上话。
但是,他很不希望嬴政和赵灵渠的光环超过自己。
他想要的是赵灵渠母子对他的依偎和敬畏。
赵灵渠脸上顿时一冷,语气也比之前寒了几分,“公子,您逃出赵国,抛弃妾身和两个孩子的时候,妾就说过,能来秦朝,是公子的恩赐,也是公子的成全。妾做的任何事情都于公子无关。若是公子不信,大可休了妾身,已证起身清白。”
她的语气只有气愤不满,美目的怒意根本无法掩藏。
嬴子楚清楚的看在眼底,心中很不是滋味,赵国之难,始终是两人心中的刺,夫妻情分也没了。
这个女人,只会考虑自己,不会考虑他的处境。
嬴子楚想要赵灵渠带来的身份便利,咳了两声,“你不懂,我就是告诉你。我若是长脸,你和政儿就有不一样的未来,你依旧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名贵的脂粉。”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要看到只知衣服美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赵姬。
赵灵渠草草行了一礼,“妾身如今不爱美衣,不爱跳舞,怕是无法满足公子。听闻公子要娶心姬妾,妾身在此先道一声喜。若是没有什么事,妾身要走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公子楚的这个大饼画的不错,以后别画了!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压根不给嬴子楚反应的机会。
嬴子楚愣神,知道对方消失不见,才狠甩了袖子。
他来找赵灵渠可不是叙旧,而是想和她商量能不能带着吕不韦一起讨伐东周。
嬴子楚暂时不想看到赵灵渠,抬步去了宫外。
嬴子楚需要继续讨好华阳夫人……
赵灵渠到了勤政殿门口,正好遇到了从偏殿出来的范雎和小嬴政。
赵灵渠微微屈膝,“见过范相。”
范雎因着赵灵渠才改良方面的表现,还有小嬴政的表现,他对这个女子已经刮目相看——
能教导出小嬴政这样的母亲,肯定是十分有才情的。
范雎语气和缓,“见过赵姬。”
他看了眼她手中的食盒,“赵姬又来送美食了。”
赵灵渠轻笑,“只不过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阿政表现如何?范相对这个学生可否满意?”
小嬴政嫌弃的瞪了眼母亲,他灵魂好歹是个帝王,表现能差吗?
范雎将小嬴政的动作看在眼中,“公子政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在下若不是还有别的事,真想拉着他促膝长谈。”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满满都是遗憾。
小嬴政谦虚,“先生客气了。”
赵灵渠不想在殿外站着,有些傻,“我们进去吧,先生若是无事,就一起用午膳。”
这话说的随意。
范雎咳了两声,说的轻巧,没有王赐膳谁敢应下?
他扯了扯嘴角,“不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范雎行了一礼,抬步离开。
范雎没想到,因着时间凑巧,刚到家门口,居然遇到了赵国来的说客。
因着他的‘私心’,秦王歇了灭赵的心,也因着一个意外,歇了近些年东出的念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赵灵渠带着小嬴政刚进殿内,就听到嬴稷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来晚了,孤快饿死了。”
这话十分哀怨,像是想吃糖果吃不到的小孩,乍听十分幼稚,不像是一个帝王。
赵灵渠拉着小嬴政,先行礼,“奴家和墨呈等人研究的太过投入,晚了时辰,望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