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那个年龄的孩子俨然是不懂爱情的。
那一夜,叶悕几乎失眠。一直在想: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不确定来的到底是什么,但知道这应该不是爱情。她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她可以问是否喜欢她,甚至可以问是否梦中幻想过她,但她却不应该问是否爱她。
叶悕反复回忆着打电话的那个场景:他记得她当时说的声音很大,似乎整个房间都有回音,不知能不能绕梁三日,但肯定是绕到他老爸耳朵里了。
他当时只能愣在那。不是在思考到底爱不爱,是根本不知所措。他在揣测:如果老爸听到了怎么办?他会怎么想?他肯定会认为我没把持住自己,把人家给泡了,所以人家才找上门来。
或许,老爸今晚还会跟他探讨一下不准早恋甚至怎样科学避孕的问题。
“这个……这个题我也不会,等周一再说吧。”叶悕匆忙挂断了电话。
那个周末他过得很惶恐,很后悔接了这个烦人的电话。可是如果被他老爸接了那会怎样?
终于熬到周一了,所有的同学都很正常,老爸也很正常,甚至伊茗都像没事的人一样,只有叶悕像丢了魂似的。也许,伊茗是在刻意掩盖她的不安。但叶悕的确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异样,而且她也没再问叶悕那个愚蠢的问题,当然,叶悕也没主动跟她再谈起这个事。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几天,叶悕便发现,她在故意逃避自己。逃避就逃避吧,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嘛,脸皮总是薄的。
可她在逃避叶悕的同时,却又跟另外一个男生热乎了起来,这却让叶悕难以忍受。
当然,从一开始,叶悕就发现伊茗这个女生长的也算漂亮,或者说有点妩媚。而且最关键的是,身体发育也比同龄人成熟一些,所以身边总有几个男生围着她转,想研究一下女生的身体构造。
可在此之前,叶悕一直被认为是这些男生中的主力,甚至已经遭到了他们的忌恨。如今,他却退居二线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完全退出了。她早已不在意他在干啥了,一切的嬉笑怒骂都与他无关。
他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她肆无忌惮的跟另一个男生闹,就像以前她跟叶悕闹一样。似乎他成了叶悕的替代品。
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出去玩了,而叶悕却傻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他发现坐在他前面的伊茗还有那个男生都没出去,他隐约感觉他俩要搞点事。
果不其然,那个男生很主动地搬着凳子坐在了伊茗座位前的过道上,非要让她给自己讲数学题。伊茗当然不肯讲,因为她的数学从来就没及格过。可那个男生依旧死缠烂打,伊茗烦了,就站了起来想要出去,可过道被这个男生占的死死的。
“你让开!”伊茗吼道。
“你给我讲完这道题的!”那个男生说道。
“我他妈又不会!”
“那我就不让!”
“快让开!我要去小便!”说着伊茗就推他。可他依旧不动,伊茗使劲全力,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压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挤在男生的胳膊上。
“好好好!让你过去行了吧?”男生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留出了几毫米的空隙。伊茗这个不争气地女人,竟然毫不在意的侧着身子往空隙里挤。
正如叶悕所料,狭小的过道根本不可能顺利地通过两个人。就这样卡了一会儿,最终伊茗还是费力挤了过去。
叶悕对她的这种行为十分反感:虽说我跟伊茗没正式确定关系,可她作为一个女生,这样子也太不矜持吧?她难道不晓得我就坐在她的后面吗?她这不明显是做给我看的吗?
这不明显是给我……戴绿帽子吗?!
你俩明里都敢这么干了,暗里那还了得?
算了,你俩继续搞暧昧吧!不管了,妈的。
叶悕不是懦弱,而是他不想为了这么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跟别人干仗,不值得。况且他可能打不过别人。
当天晚上放学后,伊茗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继续跟男人们嬉闹。这让叶悕很是恼火,她作为一个走读生,晚上不赶紧回家写作业,难不成想留宿?
叶悕无暇关心她的私生活,因为他要去食堂领晚饭。可当他把一桶上面还飘着各种虫子尸体的稀饭抬回到教室的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还没走!
“分饭了!分饭了!”叶悕冲这群住宿生嚷嚷着。当然是想把他们的注意力从伊茗身上引开。
“今晚吃啥呢?我看看!”伊茗大摇大摆的走到叶悕面前,拿起了分饭的勺子,在桶里使劲地搅着。
“去去去!让开!”叶悕把她推到一边,并从她手中夺回了勺子。
“干嘛这么大火气?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你饿死鬼投胎啊?!”伊茗也冲叶悕火了起来,似乎叶悕欠她一百块钱似的。
“好不好吃关你什么事?今天我值日,大家都在等着呢!你不赶紧回家呆在这干嘛?!赶紧走!”
“你管得着啊?!我就不走!就不走!”伊茗依旧跟叶悕呛着话。
“你爱走不走,别给我添乱!不正经的女人……”叶悕小声嘟哝着。
“你说谁不正经?”她得理不饶人。
“谁不正经我说谁!”
“你……你!”她气得鼓鼓的,“我……我再不正经也比你个色-狼强!”
“我靠!出事啦!出大事啦!”同学们奔走相告,一下子就全都把他俩围了起来。
大家顿时把食欲全转化成了求知欲。眼巴巴地等着看这激动人心的现场直播。
甚至有些同学还拿出了小板凳和瓜子。
就差黄牛卖票了。
叶悕无地自容:看来她早就知道我偷看她了,那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叶悕强作镇定:“呵呵,我就是色-狼怎……怎么地?是色-狼你干嘛还追!?”
“哈哈!哈哈!我靠,原来你俩真有事啊?!”大家哄堂大笑。
“谁……谁追你了?!”伊茗神色也突然紧张了起来,看来她也怕揭短。
“谁追谁知道!”叶悕得意地说。
她指着叶悕狠狠地说道:“好……好!叶悕,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说完,她一甩手,气冲冲地走了。
叶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竟不免有些懊悔:虽然她有些事情做的很过分,比如给他打骚扰电话,比如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暧昧。可他着实不该说她不正经,毕竟他没亲眼看见她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可脸皮毕竟撕破了,想再粘起来,对他来说有点困难。反正,他暂时不想主动求和。
可说也奇怪,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俩竟然相敬如宾了。
每次见面都客气的打着招呼,跟绅士一样。可叶悕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似乎有道鸿沟挡在面前,难以逾越。
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他俩便彻底成了路人。
一天下午放学后,叶悕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画名人头像,因为这两天学校要重新宣传下名人的奉献精神,而叶悕正好有这门办黑板报的祖传手艺。
而伊茗这天也没有着急回家写作业。而是在叶悕背后继续跟之前那个男生打情骂俏。
其实在叶悕眼里,他俩早就合法了,毕竟是他主动退出的。
他俩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很给叶悕面子了,毕竟是在他背后而不是在他眼前搞暧昧。
可他俩搞着搞着就打起来了,是真动手打起来了!!
在叶悕看来,那个小男生太他妈没度量了,闹着玩嘛,干嘛打人家?毕竟她是女生啊!
但可悲的是叶悕当时没看见,他是真没看见,伊茗却以为他看见了却故意不帮她。
女人就是没脑子,叶悕当时站在凳子上背对着她画黑板报,怎么可能看得见???
“叶悕!你他么没看见他打我啊?!”伊茗冲叶悕喊着。
叶悕差点没再次被她吓得掉下去摔死:“我……我没看见啊,你们刚才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叶悕觉得自己当时就是根葱。其实真应该上去揍那个混蛋玩意的!管他娘的咋回事,揍一顿解了气再说。这厮故意让伊茗挤着他走过道的旧账叶悕还没找他算呢。
伊茗一扭头,骂了叶悕一句:“孬种!”然后哭着走了。
跟千百次一样。
叶悕认为这次可能跟以前一样:第二天她又会主动跟他套近乎。
可是,这次他错了。
他俩彻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