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神识之中与敖睿的一番对话,让他对力量的巅峰不禁又心生向往。而此时,谷中力量最为强大的那只被龙神降临力量充斥的灵龟,则显得有些怅然。
“两万多年了,这山谷却是没什么变化呢。”灵龟轻叹一声,谷中所有的灵兽同时感到一阵若有所失,而这感觉,通过盖田的传递,也进入齐一鸣的神识之中。
身为力量强大的龙族,被山谷中众多修者尊为神位,怎么会有如此遗憾的感觉呢。
“这位天龙,似乎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敖睿也感到了那股深深的无奈。
“为什么龙族不能现身于这个世界呢?”齐一鸣对于敖睿所讲并不理解。
敖睿摇摇头,关于龙族的命运,乃是这世界至高的秘密,原本掌握这秘密的便只有少数高等的灵兽,而这些灵兽种族,皆被那个人要求禁言。特别是人类修者,这个秘密是至死不能提起的,否则这世界也必将天翻地覆。
敖睿活着的时候,曾经受到那契约的限制,不可吐露数万年前的那场巨大阴谋。可是如今,他已经仅剩魂魄留存在绕指柔内,那契约对他再无任何约束。只是,眼下还不是告诉齐一鸣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不能反抗命运,更无力保护自己。就让他继续这样懵懂的修行吧。
“龙族是被赶出这世界的,它们自然会觉得不平。关于此事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时机不到的话,就不要再提起。”敖睿对于眼前的这个天龙也很好奇,在龙族之内,这一定是个不愿走寻常之路的后裔,否则它的力量也不会分于这个世界一份。毕竟尽管处于不同的层面,力量却是唯一恒定的。这天龙在尘境谷中分散了自己那么多的能量,用以守卫山谷,那么在它原本的世界之中,力量便会削弱不少。它如此看重这个山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齐一鸣见敖睿不愿多说,也不追问。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明白,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保护。若是敖睿觉得时机不对,那便是时机不对吧。
“乌豺他可好?”灵龟暮然间抬起头,望向山谷中禁地的那处石像。
齐一鸣随着灵龟的眼光远望,视线所及,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乌豺大人他,陨落了……”吴伟锋亦转头望向石碑,那是乌豺灵歌在山谷内的雕像。根据谷内的记载,一万八千年前,乌豺大人修炼至大圆满的混元后期,引发地火大劫。为了不让山谷遭受地火的蹂躏,乌豺大人孤身远行,引领地火劫出尘境谷,一路向西,在大陆极西的海边,开始渡劫。
没有人知道那场渡劫最终的结果,只是大劫之后的七日,谷中突然出现了这座石雕,正是乌豺大人单手指天的样子。原本和乌豺大人有着魂魄联系的灵兽也在石碑之中感应到了乌豺大人的气息。于是,谷中的修者们推断,乌豺大人于地火劫中陨落,而他的魂魄并未全数葬送于滚滚烈焰之中,而是在身死之后的七日,回到了他最为魂牵梦绕的地方,永远的守护山谷。
自那以后,谷中石像附近不论飞鸟走兽都不可接近,便成为了谷中的禁地。
听吴伟锋讲完,那灵龟若有所想,终是长叹一声,“唉,乌豺,难道连你也猜错了么,这世上真的再难有制衡那祸端之人?”
灵龟心念所及,谷中灵兽亦是感到一阵伤感,竟齐齐面朝石像那里拜服下去,甚至不少灵兽还发出“呜呜”哭声。
“翠柏,你这是怎么了?”齐一鸣发现翠柏突然伤心的厉害,其他灵兽还只是微微抽泣,翠柏却似是嚎啕大哭,不可抑制。
“不、不知道,就是,好、好难过!”翠柏无法解释心中这种巨大的悲伤从何而来,他仅有的词汇无法表达出此刻他内心所想。就在灵龟叹气的时候,翠柏突然感到一阵绝望,仿似在那一刻,他的目光穿透时间,看到了未来,看到了青臂仙猿一族的没落,看到了灵兽修行的极限,看到了了无希望的将来。
若是这一切成真,翠柏感到生无所望。所有的努力皆是徒劳,不论是仙猿还是整个灵兽,注定无法摆脱肉身的枷锁,永远在苦海沉沦难以自拔。
灵龟居高临下的扫视谷中众多灵兽,就见众兽迷迷茫茫,灵智并未开化,对于乌豺身死之事感觉也很是朦胧。它们眼下悲伤恸哭,无非是受了自己的情绪感染罢了。唯独那头青臂仙猿,哭得真切,似乎在这一刻有所悟道。
灵龟对这仙猿有了兴趣,干脆以魂魄之音问话。“你可是感觉到了什么,为何哭得如此悲伤?”
“我,活着没有意思,修行没有希望。”翠柏只能说出心底真实想法。
“你怎么会有这念头?”
“看到乌豺的结果,便知灵兽修行的极限,他不能突破,不是能力不足,却是种族受限。”翠柏悟性极高,他从刚刚灵龟对乌豺追忆的零碎片段中,已经看到了灵兽修行的终点。
“哦?你竟然看到了这里?”灵龟有些意外,不曾想今日的山谷之中,还有着如此天分的灵兽。若是比起这份悟性,怕是与当年的乌豺也只在伯仲之间。不过,纵然是天纵奇才如乌豺,最终也败在了地火劫下。
“既然你已经悟到了这一步,随我一起去看看故人如何。我能感觉到,他的残魂仍在谷中。”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翠柏径直跳上灵龟背后,随着灵龟纵身一跃,两兽直奔谷中禁地而去。
而齐一鸣则通过神识之中的联系听到了灵龟与翠柏对话的只言片语,也是一头雾水。当日敖睿也几乎渡劫成功,在齐一鸣看来,像是敖睿这样顶尖的灵兽,渡劫本应是极有希望的,为何翠柏会觉得此事如此无望呢?
“原来如此!”敖睿恍然大悟,灵兽修行,果然只是一个阴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