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走在大街上。整个元都过节的气氛很浓,街上张灯结彩,夜市也格外热闹。戚无心不断的在铺子上挑选着一些小饰品,估摸着或许还能送鹤舒年一些东西。走到一间铺子前,一个小吊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吊牌的上端由一根红线吊着,下面是一个透明的圆石头,中间镂空雕刻着一朵彼岸花。这个做工当真是十分精巧,戚无心便找来店主问道:“不知何处能寻到这种石头,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是十分漂亮。“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石头,就是最普通的石头。但我们店里有一位工匠,可以用灵力使这普通的石头变成这个样子,然后将这块石头分开,再让工匠从中雕图案后再合上。您别看它看着普通,别人当真模仿不了。“
戚无心点点头,这种能改变石头内在的能力她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但能将破碎的东西合上的能力她倒是见过。戚无心寻思着这个吊牌还真是不错,里面雕的彼岸花是冥界最喜爱的花,而且,认真算来她也是这世上唯一真正拥有彼岸花的人,倒是十分适合由她来送礼。戚无心当即就买了下来,虽然这个略微昂贵的价格让她好好的心疼了一把。收到礼物后,鹤舒年倒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端详了一阵新吊牌后就才将它挂在了腰带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一阵骚动,片刻之后嘈杂的人群都变得安静下来。戚无心身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处有一辆外表十分霸气豪华的马车驶来。拉着马车的两匹马长得高大威武,全身覆盖着黑色铮亮的毛发,一看就是经过好好养护的。马车也是黑金色,比一般马车大上许多,周身还有玉石点缀。驾马的人是侍卫穿着,但光坐在那里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这辆奢侈的马车出行,可以说是阵势浩大。而就在车夫的身后,马车的衡顶上吊着一面黑色的牌,上面用金色刻着一个字:“鬼”。
“这这…这是鬼王府的车!”有人认了出来,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愣。“是鬼王大人,是鬼王大人!”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自觉的待在路的两侧,腾出空地让鬼王府的车先过。
“喂,你听说了吗,鬼王大人半个月前才平定了莫水郡的叛乱,那可是先冥王花了几十年都没有根除的祸害呢!”
“可不是吗,鬼王大人是何许人,年纪轻轻就最得冥王信任。而且听说长相也是个绝世男子,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他。”
“大家都知道冥王的千金坤宁公主一直爱慕鬼王大人,他们的事儿,肯定早就定好了。”
戚无心周围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鬼王,还有不少少女羞涩的躲在家人身后,想要一瞥这名震天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所有人都敬仰鬼王,毕竟他为冥界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又深得冥王之心。从他成为鬼王的五 百年来,平定战乱,治理水患,以一己之力和天界交涉换来两界百年太平,这桩桩件件的事迹,让世人对鬼王更加崇拜。就连在天界,人人都听过鬼王的名声。
鬼王府的马车离戚无心越来越近了,就在他们即将擦身而过时,风将虚掩着的车帘吹起了一角,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戚无心还是看到了坐在座椅上的鬼王大人。就是这一刹那,戚无心只觉得呼吸都是一滞,睁大了眼睛僵立在原地。
戚无心不是什么见色起意之人,而且和鹤舒年朝夕相处,她对长相貌美的男子要求还是颇高的,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今日会对一个陌生男子的容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而此刻戚无心的内心是:啊啊啊啊啊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只见鬼王半躺在宽敞的马车里,手支着脸,头微微偏向窗边。那简直不能再完美的五观就是用美玉雕琢也不能比的。挺立的眉,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整个说不出的帅气。鬼王只是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人群,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略带灰色的眼眸尽显冷漠。墨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黑色的劲装更显得英气逼人,简直是把霸气外露这个词诠释的明明白白。
相比于鬼王,鹤舒年的脸就显得更柔和一下,两者都十分好看,不过戚无心显然更喜欢前者。
“喂,喂,在想什么呢。”直到鹤舒年的声音响起,戚无心才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戚无心有些尴尬,毕竟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犯这么大的花痴。“我就是在想,要是我也能像鬼王一样就好了。”
“你看上他什么了?”
“脸。”戚无心在心中想到,但是也只笑笑,说:“就是觉得能为冥界做许多事,挺好的。”
“你呀“,鹤舒年轻轻摇了摇头,两人又沿着街道向前走去。鬼王府的马车早就走远了,人群也恢复了正常。
“或许像鬼王这种身居高位,受万众敬仰的人,也会感到寂寞吧。”戚无心随口道。
“嗯,毕竟高处不胜寒嘛。”
戚无心脑海里还是鬼王的样子,明明那么完美的一张脸,但眉眼间却流露出那样的冷漠和孤独。或许跟鹤舒年说的一样,站在太高的地方太久了。人人都羡慕崇拜鬼王,却没有人真真关心他。
两人就这么谈笑着逛着夜市,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此时已是亥时,热闹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在传统的鬼节中,人们需要在午夜前回到家里,寓意阖家团圆。戚无心无家可回,而鹤舒年又愿意陪着戚无心,尽管夜色已深,两人还是慢慢的并肩走着。一会停下来随便找户人家的屋顶就躺上去,渴了就拿出随身带着的酒来喝。两人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行走江湖的时光,一切似乎从未变过,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夜幕降临,街上的灯也黯淡了,两个灵魂静悄悄的走进暮色中。没人知道明天会怎样,或许平平淡淡就是最好的。
而此时此刻,在灯火通明的皇宫深处,鬼王已换了一身衣服,被冥王召集在殿前。同时到的还有国卜师玄牠。冥王和国卜师都面色凝重的的注视着紫牠手里悬空的灵力球,只有鬼王还是一贯的冷漠,眼神好似深潭一般,让人无法窥视其内心的想法。
那灵力球由紫色的灵力构成,可当国卜师施展法术之后,立马就有一股黑色的灵气涌出来,迅速吞噬了原本的紫色。在黑色的中心,出现了一抹鲜红色的小点,慢慢阔大,到最后,竟行成了一朵血红色的花——彼岸花。
屋子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了几分,两人都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一抹红色。
“和解?”冥王问道。
国卜师无奈的叹了口气,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恐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