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自幼上山跟随师父有思道人在山中修行,在师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二,师父师兄叫他小二,老二。师弟叫他二师兄,由于二字比较多,后来干脆自己把俗家名字改了,叫做张小两。
早年师父要传授技艺给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师兄弟三人在一个大口袋里摸,摸到什么就传什么,一切皆按照天意,等三位徒弟摸完,有思真人便把那鼓鼓的口袋收了起来。
大师兄将君博摸到一把小刀,师父便传他一身外家功夫。三师弟丘文思摸到一株草药,有思道道人便将其医药之术传授。
张小两摸到的是一本小册,小册代表是术法,师父便主授术法给他。
对于大师兄,主练外功的同时,有思真人还略授以术法心术。
按照有思道人的话说,习武之人,要有颗正义之心,能明辩是非黑白,否则习得一身武艺去作恶,为害一方,便不好了。
同理张小两在主学术法的同时,还是要兼修一些外家功夫的。
至于三师弟丘文思,师父只传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毕竟医者以治病救人为本。
不觉在山上修行十五年,张小两已满二十岁,术法再难寸进,师父叹到,修行术法不同于修行外家功夫,习术法之人想要突破,终究是要入世磨练一番的。
于是张小两便去辞别师父与师兄弟,临下山前,师父问小两。
“小二,还记得本门门规吗?”小两答道:“正邪分立,恪守本心”。
师父微微一笑,不言。
见师父不说话,小两正心中疑,难道自己说错了?
“下山入世去吧”师父缓缓转过身去,走入观中。
宋末元初,一派无生机不盎然之景象,张小两下山游历已有数日。
心中想的是自己的修行,最近两年毫无寸进,修术法,重要的是修心境,心境难以提升,师父老说要入世入世,不入世就无法得到真正的感悟,那什么是入世呢?
正前行间,忽觉前方有异,下山的这几天也路遇过几个村庄,虽然都是些残破土房,但仍然有些人气,有着一丝生机。
但是眼前这这繁华的村庄,远观房舍整齐,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出于修行者的直觉,张小两觉察到一丝异样,于是闭起双目,运起心眼通。
这心眼通是有思真人一派,观气类之术,类似于开天眼,但是区别于开天眼。
心眼通更多的是以心去感知周围,可以感知到一些寻常不容易见到的东西,至于张小两闭目,则是因为要降低周围事物对运功的干扰。
心眼通大成者,如小两师父,有思道人,无需闭目也可以运用心眼通。
果然此村庄虽然外表繁华,但是生机在不断的缓缓流逝,死气在下沉。也就是常说的形在而神散。
生机被死气压制,造成的结果便是出生少,死亡多,人口会不断流逝。死的多,出生少,破坏了自然平衡,事出反常,其中必有妖孽之事。
门训正邪分立,张小两又是入世修行,遇到此事,必然是要调查一番的。
张小两进入村庄,发现其中之人,不论男男女女皆是神情匆忙,小两想寻人打听一下情况,态度好的以繁忙为由推脱,态度不好的直接无视张小两。
直到小两在街角遇到一位满头白发,卖货的老翁,上前去攀谈,才明白了村子大概的情况。
老人姓田。就称他为田老吧。
这个村是本地有名的大村名叫蔡家庄,既然叫蔡家庄,姓蔡的肯定是最多的,如果这样想便错了。其实整个村就只有村长一家姓蔡。
这村庄的耕地,全都是蔡家的。这些建的整齐漂亮的房舍,多数也都是蔡家建的,地租给村民种,房租给村民们住,蔡家又收地租还收房租。村民们为了还租,自然又要多去给蔡家开荒地,种新田,便以此循环。
田老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只能卖杂货为生了。
人老了,也爱说话,听的闲言八卦也多。一说起这蔡村长家,田老可就用那神神秘秘的语气说。
“这蔡家可是有个聚宝盆哩…!”原来这个村长叫蔡永,从曾祖父那一代搬迁至此。
仅仅三代人,便置下了如此的家产,村中的土地尽归其所有,村庄名也改为了蔡家庄,这也难怪村民背后有议论,说蔡家有聚宝盆了。
虽有万贯家财,蔡家却是为富不仁,养着一帮打手护院,村民为其种地,除去交地租房租,剩下的也仅仅够吃而已,村民还要天天在监工下干活,动辄便拳打脚踢,这村长其实就是村里的土皇帝,这里他最大。
适逢乱世,为了能有口饭吃,村民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过说也奇怪,别看蔡家家大业大,从曾祖开始就人丁不旺,纵使有妻有妾,怀上了或流产,生下来的也多夭折早逝,最后也就只能活下一个儿子,一脉单传。
到了现任村长蔡永这一代更是已经没有子嗣了。
田老说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现世报,蔡家为这事,也没少请和尚道士等高人,讲到这里田老还用眼撇了一下一脸稚气,一身简陋道衣,背负一把剑和一个小破包袱的张小两。
田老意思很明显,同样是道士出家人,你个小娃娃太嫩,算不上高人,跟人家比不了。
张小两五岁便跟随有思真人修行,修行十五年,虽然如今二十岁,但是仍如同十几岁少年一般,目光清澈,让人没有堤防之心,心生亲近之感。
有思道人传授的术法,自然也包含世间争名夺利的心术,按照有思真人说法是,识破万千心术,留以一丝童真待人,修行者要以修心为上。
所以小两自然带有一丝返璞归真的稚气。
听田老这么说,张小两也纳闷,你个糟老头子怎么知道请的是高人?
“怎么会不是高人?有位道爷年年来,头上可是有三只眼呢,连道袍都是金线绣的!算着日子,这道爷也该来了,到时候你自己去瞧….”仿佛是看出了张小两不信他说的话,田老提高了声调。
张小两心想,道袍用金线绣,也只能证明这个道士有钱。
至于头上有三只眼,八成是这个田老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纵然是修行术法种类无穷,变化奥妙万千,可从来没听说过,能让人头上长出第三只眼睛的,长三只眼,那不就成了妖怪了。
不过,既然听田老这么说,看来这个蔡村长,确有问题,调查这个村子生机不断流逝的原因,是一定要去这个蔡村长家查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