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一般的雪在空中舞,在随风飞。像千百只蝴蝶似的扑向窗玻璃,在玻璃上调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飞向一旁。
随后不久,梁溪警视厅的吴秋警官来到了现场。随行的柯希法医鉴定死者为乙醚中毒身亡。
“当时在场的有哪几位?”吴秋警官大喊。
“有我和我的这几个朋友。”张沁菲指了指我们说道。
“公主殿下,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了。”柯希法医打量了一下我们说。
“你们公事公办就好了,不要顾忌我。不然以后朱莉亚家族名声可不好。”
吴秋警官盘问了我们(除张沁菲)的职业,分别是厨师、医生、作家和咖啡师。接着又说:“外面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整栋城堡也只有你们这些人。这么说凶手肯定就在你们其中。”吴秋警官瞪着我们说,仿佛要把我们吃掉一般。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眼熟?”吴秋警官打量了一下我,“你绝对不是作家这么简单,难道你是上次协助宗桑警官破案的那个小子?”
眼看瞒不下去了,张沁菲抢在我前面说道:“没错,他是我雇佣的的私人侦探。但这件事还请各位保密。”
吴秋警官笑眯眯跟我说:“听宗桑警官说你懂得很多人不知道的东西,可否协助我一同办案。”
我无视了吴秋警官,打量了一下死者,我陷入了沉思,厨师、医生还有咖啡师,下毒的会是谁呢。
先是KiKi给我们做了晚餐,再是Antony调了三种咖啡,最后是Cindy医生约我们喝酒。这么看,谁都有机会下毒。
我让吴秋警官检查每一份盘子和杯子里有无乙醚成分。结果却落空了。
“可是死者用过的杯子盘子里都没有乙醚,体内却被查出乙醚成分。”吴秋说。
突然这三个人吵了起来。
“KiKi,Jason曾到你开的西餐馆去吃饭食物中毒过吧。”咖啡师Antony坏笑地说道。
“Antony你别笑,Jason曾抢了你女朋友,你一定怀恨在心吧。”Cindy医生不怀好意地说。
“Cindy医生你别说风凉话,小道消息听说Jason律师帮你妹妹打官司,最后败诉,被判了十年,你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杀他呢。”咖啡师Antony又激动了起来说。
“这么说你们都有杀人动机喽。”吴秋警官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警官你可不要瞎说,我是恨他,但不至于杀他呀。他抢了我女朋友我当时是很生气,但我现在也找到了真爱。”咖啡师Antony慌张地说。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柯希法医突然跳了起来。
“柯希老弟啊,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吴秋警官一脸茫然。
“凶手就是你,Cindy医生。乙醚是医疗中常见用来麻醉的药品,对于厨师和咖啡师来说,想搞到乙醚恐怕有些难度,但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而且你妹妹被判了十年,正好今天张沁菲开party,借此机会你就在他的酒杯里下了毒。”
“来啊,把Cindy给我带走。”吴秋警官对下属们发号施令。
Cindy出于着急,突然语无伦次,有点说不出话,但平静了一会还是吞吞吐吐说:“我给每个杯子都倒上了酒,而且杯子都是随机拿的。我怎么知道他会拿哪个杯子?”
柯希法医有些小失望,尴尬的抬不起头,又低声说:“可是这个乙醚只有Cindy医生能拿到啊。”
Cindy医生苦笑说:“乙醚是我带来的,不过是Antony委托我带的,他腿上有伤,托付我帮他缝针。”
我想到咖啡师Antony之前看到Jason时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这么说他腿上有伤是说得通。
“但是我的乙醚瓶子确实不见了。”Cindy医生纳闷地说,“可能是落在家里了。”
“吴秋警官,Jason手上有没有乙醚成分?”我突然问道。
“没有。”柯希法医肯定的说。
“Jason吃完东西有舔手指的习惯,当然查不到了。”这三人异口同声。
这就奇怪了,杯子盘子上都没有乙醚,只有舌头上有残留。这凶手哪有这么多时间处理现场?
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闪过,我询问道:“你们是怎么来斯坦古堡的?”
“是Jason律师开KiKi厨师车来的。”Cindy医生回答道。
“为什么是开KiKi车?”吴秋警官插了句嘴。
“KiKi厨师晚上看不清,容易出事故,上次晚上还差点撞了个人。就让Jason律师开了,他可是老司机。”咖啡师Antony补充道。
我突然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可是乙醚瓶子藏在哪里呢。所有人的随身物品乃至整个斯坦古堡都被警方搜过,却找不到这个乙醚瓶子。
“警官,我们啥时候能回家啊,再这么盘问都要天亮了。”三个人按耐不住了。
“等一下!”我终于搞清了一切,有些亢奋地说。
“怎么了?”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凶手就是你,KiKi厨师。”我目光坚定地说,“所有的杯子和盘子上没有乙醚,起初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们都在场,凶手根本没时间处理现场。但是如果乙醚是在手上呢,而且死者Jason律师有舔手指的习惯。Antony做的咖啡和Cindy医生给我们倒的酒都是握有杯子的,但是汉堡是可以直接用手的。而Jason律师吃完东西有舔手指的习惯,也就能合理解释之后杯子盘子上都没有乙醚了。也就是说只可能是你,西餐厨师KiKi。”
“可是,照你这么说你们每个人都吃了我的汉堡,我又不知道他会拿哪个。”KiKi反驳道。
“是方向盘,Cindy医生找不到的乙醚是被你拿去了吧,你事先在你车的方向盘上涂满乙醚。恰好因为你晚上开车视线不好,而Jason是你们中驾龄最长的。出于安全考虑,你们会主动邀请他开车。我相信现在去你车上检查下你的方向盘一定能查出乙醚成分。”我意犹未尽地说。
突然我被KiKi打断发言,“就算有,也不能证明是我下的毒吧,万一Cindy医生或者Antony咖啡师在我车上抹毒陷害我呢。而且现在乙醚瓶子也不在我身上吧。”
“我想乙醚瓶子一定在雪地里。雪地里除了警官们来时的脚印。并没有我们的脚印。所以你一定是从窗户将瓶子抛下,而厨房的窗户是朝西的。其它窗户都不朝西。而我们所有人没人进去过厨房,只是站在厨房看你做菜。所以瓶子怕是在西面的雪地上。”
吴秋警官一声令下,下属们果然在西面的雪地里找到了瓶子。
西餐厨师KiKi眼泪突然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几分钟后,KiKi被吴秋警官一行人带走,就在这时,天也亮了。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枯树后面,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倾泻到树木上、平原上、海洋上和整个雪地上。
“你又立功了呀,给你加工资。”张沁菲拍了拍我说。
一听到加工资我很是开心,但似乎感觉离背后的操控这一切的人又近了一些,我时刻得做好准备面对迎面来的危险。
朝霞渐向这边扩散,头顶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红色映得淡了。天边的缤纷却被一层灿烂的金黄所点缀,从原来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被亮,短短一刻间,竟将原来的主色红与蓝挤到了一边。远处的天,一丝丝,一抹抹,一片片,一层层,全是金黄的云霞,稀稀疏疏布满了半壁蔚蓝——不,还是灰蓝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