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听言也一下凑过脸来,很纳闷地问道:“你在集市上买伞了?我怎不知道?进城后我俩一直在一块儿,可没看过你买伞啊。”
陶小月眼巴巴地看着周永,委屈地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没买伞:”她羞答答地低下了眉,不好意地说道:“是我当时眼看要被泼中,情急之下使了个法,变出来的。”说罢她瘪起了嘴来。
周永一听,“腾”地一下从凳子窜了起,叫道:“什么,你变出来的?你不能再变大一点啊,带我也挡个吗。”说着举起巴掌就要拍向陶小月脑袋。
陶小月连忙往后一躲,扬起手臂护住了脑袋,紧紧闭着一只眼睛瞅着周永叫道:“好了,好了,好了,周哥哥,我错了不行吗。”
周永这才罢住手,气呼呼地望着陶小月,陶小月可怜巴巴地说道:“周哥哥,雁姐他们还在等着我们讲故事啦。”
周永瞥了眼陶小月,对一旁品着美酒的雁雪说道:“雁姐,别理这丫头,他只顾着自己,得亏我还保护她。”说着他又瞟了眼陶小月,陶小月立刻冲他挤鼻弄眼做了鬼脸。
周永毫不理睬,继续接着陶小月的话往下说道:
当我们被浇了个淋透,回身上望时突然不知何人趁我不备,一棒扫来,“啪”地打中了我的腹部,我立刻“嗷吆”一声痛叫,捂肚蹲下,忽而背上又是一痛,把我打趴在地,还没等我爬起,那般恶徒便一拥而上,一时间乱棍如电雹,拳脚如雨泻,众恶徒将我按倒在地毒打起来,我是满地乱滚,嗷嚎痛叫,可那帮的拳棍并没有一个落在我身上,我想还手,可文叔的嘱咐我没忘记,他不让我在外以武惹事,于是我就忍了下来。
小月见此情景,惊恐地叫嚷起:“救命啊,打人了,蒙面大盗抢劫了,快跑呀。”,我抱着头趴在地上,就听有人冲着小月大喝了声:“臭丫头别吵,否则连你也一并打。”
小月听言,猛一捂嘴,不再言语,恶徒们对我一番轮打,打的是气喘如牛,精疲力竭,他们实在无力再打,便都把哨棒往地上一杵,揉腰捏肩道:“你姥姥的,打的还真够累的。”
“是啊。”另一人抖颤着手说道:“真他娘的邪了门,平时干这活都没什么,今儿个打这臭小子,怎么打的手都麻了。”
我一骨碌由地上爬起,掸了掸衣衫道:“这回打够了吧。”,众恶徒见我站起,愣是一惊,正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铿铿有劲的脚步声,有人慌叫道:“白蹄子来了,快闪。”说罢就觉有人一把扯去了我的包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众恶徒便一哄而散,眨眼间巷当里人去影空。
见人都逃散,我舒展了下腰背,这时就见巷当口已挤满了百姓,他们远远观望着,互相交头接耳,窃窃耳语,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众人纷纷让开了条道,只见十来名头戴六棱翎帽,身穿捕服,脚蹬薄底快靴,手持铁尺,腰跨佩刀的衙役挤过了人群,抄铁尺而来,为首的差爷嚷道:“谁在闹事,谁在闹事。”
我却不以为然,毕竟是我被人劫财,又被毒打,讲官司是我占理,我又掸了掸头上的粪水,在身上擦了擦,对小月说道:“你干嘛光看不帮忙。”
她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帮你,况且你们又那么臭。”她捏住鼻子,向后避让着说道:“谁想碰你们。”,这时,衙役们围拢而来,将我俩团团围住,可刚一靠近便立刻恶心地捂住了鼻子,避让着身,紧皱着眉瞅着我俩,为首的差爷凶巴巴地问道:“是他们聚众斗殴吗?”
旁边的衙役立刻回禀道:“雷捕头,应该是他们吧,不然怎会一身粪味。”
这位雷捕头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聚众闹事,怎会被人泼一身粪水。”他立刻喝令道:“来人,将这一干人犯押回县衙,交于大人定夺。”说着几个官抄拿出锁镣,“哗唥咔喯”将我俩锁起,他们想上来押解,可一闻这味,都不愿靠近,提起铁尺,捅了捅我的肩喊道:“走,走,快走。”
我立刻解释道:“官差老爷,闹事的不是我们,我们是被抢的,打劫我们的贼人往那边跑了。”说着我顺手往巷当另一头一指,雷捕头回眼瞧去,不耐烦道:“哪有什么人。”他又回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他们打劫你,你为啥不拖住他们,没凭没证,是真是假还两说啦,走、走、走。”他立刻催喊道:“有冤到公堂上说,知县大人自有分断。”说罢几名衙役就拿起铁尺用力戳了戳我俩,此时捂着鼻子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让开了一条宽宽的道来。
我和小月被衙役们用铁尺驱赶着,带入了县衙,闲来无事的百姓也相继跟随而来,一进县衙大堂,就见公案上挂“高堂明镜”匾额,两旁“肃静”牌,鼓鸣堂升,快壮皂三班衙役列立两旁,威喊:“升……堂。”,一位矮墩墩、圆头大肚的县太爷转屏风入座,后跟一位瘦不伶仃的师爷转坐右侧笔案,两旁衙役击响杀威棒,威喊:“威……武。”,声如嗡雷,好不威严,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刁民,见过本官因何不跪。”
一旁师爷也应声喝喊:“刁民,快快跪下。”
我则瞟了一眼县太爷,轻声道:“这知县,好大的官威。”,而小月则朝我挤弄了下眼,我哪知她挤眉弄眼是何意,我又一眼捩向她,这一捩不要紧,那县太爷倒是一下火起,“啪”地一声拍响了惊堂木嚷道:“好大胆的刁民,公堂之上挤眉弄眼,公然调情,真真藐视公堂,有伤风化。”他立刻又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抄手问事,刑杖伺候,将此刁民打跪下来。”,说罢两旁衙役举起杀威棒便冲我们而来,一见此情景我立刻大喝一声:“慢着,知县大人。”
我这一喊,县太爷和师爷同时一惊,一拍桌子,齐声喝道:“慢着!”,被这一喝,两旁衙役立即止住了脚步,知县瞟了眼师爷道:“是我是老爷,还是你是老爷,去去去。”他将师爷斥了一顿,起身俯在案上,探着脑袋望着我俩“哼哼”笑道:“本官不是不讲情面之人,且不用刑杖,你俩人有何话尽管说来。”说到此他忽然嗅了嗅四周,嘴角抽搐了下道:“什么味,这么臭。”
一旁的衙役捂鼻指了指我道:“是他身上的臭味,他好像被人泼了粪水。”
县太爷一听立马捏住鼻子,一脸憎恶地对我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则冷笑了声道:“知县大人,你当真要我们跪吗?”
知县闻我此话“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大怒道:“放,放,放,放,放……”,一旁的师爷听得有些纳闷,立马凑过身来,小声询问:“老爷,放什么?”
知县立马一闭眼对向师爷,由嘴中喷出道:“放屁!”一下把凑过脸来的师爷冲的老远,知县开口就骂道:“大大大……大胆,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竟敢戏弄本老爷,我看你活的皮痒痒了,非要本老爷用刑伺候吗?”说着他捋起衣袖,叫道:“来人啊,此刁民目无王法,咆哮公堂,将他杖打四十。”
且听左右衙役“吆”了声,便一拥而上,举起杀威棒就要往我腿肚子上砸来,就在衙役们猛举起杀威棒时,小月这个丫头突然大喊声:“慢着老爷,求老爷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