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不过百”:年幼朦胧则二旬开明,三旬知世艰则四旬厌事态,五旬望子登高则六旬辞官还乡,七旬享天伦则八旬隐踪迹,九旬静看夕阳坠,百岁光阴似水流。嫣然回首鬓已白,往事历历如浮云。官场名利心算计,闹市口舌论是非,贪图荣华享其乐,不知人生不过百。荒废光阴把名争,白发回首心酸泪,才知人生百年终。悔恨争权把情抛,才知春来嫣红春心动,夏日炎炎涧壑戏,秋至黄叶乱人心,倏冬白头望故人呐!
约万年前。
悠悠九州,仙道湮灭,国乱惶惶,五国戡乱。遂“灭仙”爆发,定五国安邦,曰南诏帝国、曰崆峒帝国、曰太平天国、曰蛮灵帝国、曰灵鹫佛国。
此单表南诏帝国。近几百年来,因崆峒屡次讨伐南诏,且每次讨伐都是持久性的战争,使姜国、南国、天水国、因供兵不足强抓男丁,从而导致三国处于乱世之中!
南诏国内有一村,名叫稳村。村里有一位善晓九州之事的老道。此老道名唤阜,每日四更鸡鸣必会来到牌坊处的桃树下述些耐人寻味之事,且一讲方到晌午才肯离去,道似戏子唱戏唱罢才休。
且不说他善晓九州往事之事,却说那燕村内有位逃犯,姓刘名天。
此人本姜国人氏,幼时书塾八年,两国战乱已知七八,对崆峒甚是憎恨,而对姜国的腐败也是极为痛心。年满十七欲考功名之际,官兵碾过甘愿弃名入军。年方十九任将军一职,起五千兵马,出姜国奔战场援兵。
因崆峒太过强势,不到两年时间,刘天带领的五千人马除他外其余均阵亡,而他也险些丧命。被救活过来的刘天,心生怯意,也知“不过百”之语,于是身背祖传宝剑手持军令,逃出了战场。因逃犯之名无面回故,故此离开姜国远涉天水国。
途中才知天水国与姜国无异,官兵强虏男丁入兵,若有不从者当场被杀。所到之处均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欲出手定乱,奈何空有一身救人之心,无一身大能手。
离开天水踏南诏,方晓南诏不把三国当国,自顾强国之邦,不顾三国之乱。穿街过巷市廛知事态,才知他日夜杞人忧天忧姜国之危,在南诏就是个笑柄。至此看穿世态炎凉,不再为姜国而忧,隐居燕村,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村里人!
入乡随俗已有年余。这日三月天闲来无事,刘天随村里人径去稳村赏桃花。
稳村桃花泛滥似花海,朵朵桃花畅人意,路人穿道驻留此,只为老道口中言。稳村牌坊处,朽木沧桑有年头,一旁古桃更堪远。桃树下,阜老道身着青衣道袍,白发髻上银簪插,树皮脸上浊眼垂,下颔白须随风乱。
阜老道手扶拐杖,言完“不过百”之词,眯眼看身前一干闲人,无一人有亮眼之处,不由摇头暗自叹息不止。
大众正当听的兴致盎然时,见老道只顾摇头不言语,都不明所以,其中一闲人道:“阜老头,你即都说人生不过百了,那你何故常怀千年忧呢?”
阜老道道:“此话怎讲?”
“那你摇头作甚?”
阜老道默然不语,众闲人哄堂大笑。
阜老道也不嗔怒,冷眼旁观众人只待笑止。
众人笑间,引来众多过路人。少许牌坊处便聚集了四五十人。刘天掺杂在人群中,也想听阜老道有甚往事所言。
阜老道见来人比以往多多,人群中且还有一两名不凡之人。心中暗喜混浊的双眼不免明亮了几分。待众人笑声止住,见不再有人来,咳嗽几声,道:“古有仙人倾巢出,今有闲人聚稳村!”
因阜老道话中带“仙”,唯恐犯国规诛连己。人群躁动开始散去,须臾间人群便散了大半,只剩寥寥七八名胆大之人。
阜老道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抽动,看着眼前留下来的几人道,“不知几位可听过六斗堂之事?”
留下几人加刘天共八人均未听过甚六斗堂之事,都沉默不语。
阜老道继道:“此六斗堂之事是跟仙家挂钩的,不知几位可有心听?”
八人听此言个个心惊表情各异都暗自嚼舌。
阜老道见这几人虽个个都是心惊,但也都不曾离去,心下欢喜,道:“既几位都是不怕掉脑袋的主,那老头我也无甚可忧,就与几位述一段六斗堂之事……”
“坤魔难敌攻仙门,南海无道仙自愁,万年仙道毁于魔,众仙自踌难定策。四方仙道齐聚堂,功败垂成万家淚,九州难保毁于世,拙计留仙战全魔,道亡积山镇魔坤,州保仙亡六斗堂!”
刘天等人听罢都觉阜老道所言甚是荒谬,九州大陆五国因“灭仙”爆发,遂成无仙论之陆。然几千年来“灭仙”已载入国规,谁敢妄言仙这一字,且南诏帝国内三国中常年战乱,其归根还是因这仙一字引起。
其中有一人问阜老道道:“六斗堂可否存在?”
阜老道点头回道:“存在!”
那人追问道:“座位何方?”
“南方!”
“姜国?”
阜老道听话中有调侃之意脸有不满,道:“咋不说在你家里呢?”
那人听罢也是不奋,道:“你只说南方,姜国就处于南方!”
阜老道冷哼道:“无知小儿!”
“什么玩意儿!”
那人回了一句便甩袖离去!
待那人走后,阜老道又继道:“近几百年来,南诏帝国屡次受到崆峒国的侵犯,战乱不息,多少无辜百姓死于战乱。如今九州四分五裂,大好河山毁于战争,为平息战乱恢复九州大好河山,汝等正当大好青年岂能安于现世?何不动身前往南方寻仙还我九州仙道?”
阜老道言毕,见几人都不吱声,摇头长叹道:“唉!南诏注定毁于一世啊!后继无人呐!”随后步履蹒跚,扶拐离去!
正所谓是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刘天见阜老道离去,计上心头转身回村。
实则他听阜老道这几番言语已动了寻仙的心思。因人多嘴杂不宜多言,知阜老道作息规律,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先回村中收拾行囊。一切准备妥当已到傍晚,身背包袱宝剑他便动身前往稳村!
待刘天到稳村牌坊处已是深夜十点,借月光四处张望无一家灯火,不曾进村就在牌坊处桃树前坐下歇息。
坐在地上背靠桃树,回首往事血雨腥风,带的队伍全死阵上,因此多少家中妻离子散。而自己却苟活于世。想及此处悲从心起,不禁堕下泪来。
“独月登空照九州,前程万里何方寻,悔恨回南逃南国,至死寻堂复南诏。”
树后一声长叹惊醒刘天,刘天听罢只觉深有所感,临阵脱逃罪为一死,随即问道:“兄台,南国现战况如何?”
树后那人惨然一笑道:“乱世中何谈战况?未灭国就好!”
听罢刘天似觉遇同道中人,站起身来到树后,与那人攀谈方知此人叫陈浪,南国人,十七入营未进战场,惧大好年华埋没于此,后生退计逃出南国,至此二十。听老头言后悔不已,至死寻堂成仙保南……
谈至凌晨一时,陈浪也从刘天口中得知刘天之事,心生敬畏之意,称刘天为大哥愿结伴同行。
至此两人就此先歇息。四更鸡鸣,两人同时醒来,未见老头而来,只道四更太早不会来。两人就靠树打盹儿,五更鸡鸣,两人仍未见老头来,便生疑惑。六更鸡又鸣,天已蒙蒙亮,仍旧未见老头。
“话说这老头,鸡鸣必来此,天天如此,不会缺席。今日鸡鸣三次,未曾见来,莫非有传言有假?”
正当两人困惑之际,背后传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走吧!他不会来的!”
刘,张二人同时一愣,站起身来循声望去。见牌坊下,一人坐在木墩上头发湿漉,身穿白布衣,双目正在打量着二人。
那人只见刘天丰姿英伟耸壑昂霄,人未老头先白,黑白头发已被露水打湿,一张瓜子脸不怒自威,身着紫布衣,身背长剑包袱。再看陈浪一身黑布衣,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刘天看着那人问道:“兄弟怎的称呼?何出此言?”
那人站起身道:“张月林。就是这个村的。那阜老道说了,若真心寻六斗堂,还望自去。如有甚难解之迷,路上自有答案!”
刘天看了看小道里的稳村,转头看陈浪。陈浪面有不善,心中憋屈,道:“你几时到此?”
张月林道:“一直在此!你八点到的这里,刘天十点到的……”
张月林刚说完,陈浪就捡起地上的石子向张月林扔了去,随后扑上去怒道:“你早知道,为何不说,非等此才说,你存心玩我们呢?”
张月林眼疾身快,躲过扔来的石子,心中无名火顿生,见陈浪扑来,也毫不示弱奔上前去,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刘天没有拦阻,对张月林也有怒意。合着他在这里看着两人一晚上。片刻后,两人停止打斗,都是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刘天见此道:“竟然如此,那还请张兄离去,我二人就此上路!”
张月林抹去脸上泥土,道:“我离去?何去?我也是去寻六斗堂的!”
刘天讶道:“你也是寻六斗堂?”
“对啊!”
刘天看向陈浪,见他正用袖口抹脸上的泥土。在看张月林,见他对着陈浪冷笑。压住心中怒气,道:“那你何不早点与我们说,非等天亮才说?”
张月双手一摊,道:“老头子这样吩咐的,我又如何?”
刘天眉头微皱道:“那你本村人,何以等我们?”
张月林道:“唉!说来话长……”
原来张月林从小活于阜老道话中,堂事尽知想成仙,孤难南寻苦等缘。年方二一再听堂,苦等缘来缘南寻,老头道明无后话,南寻路上自然解,天明出发道仙归!
陈浪听罢恶语相加道:“等我寻仙有成回来时,稳村必然被我屠。”
张月林不屑地回道:“待我成仙归来时,南国一人都不留!”
陈浪紧跟道:“成仙之时,南诏劫!”
“到堂之即,先灭陈!”
陈浪挽起袖管道:“来来,现在来就来。”
张月林也扶袖管道:“哼~敢在我村动手,来来来,谁怕谁。”
刘天见这情形,暗自摇头,“这二人脾气一点就着,还一起寻堂,恐堂未到,人先亡。”心中微叹,既来之,则安之。随后摆手制止了两人动手。
刘天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动身吧!”
张月林抱拳道:“天哥!”又对陈浪道:“陈弟。”
刘天摆手谦让。而陈浪听他称自己为弟,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回礼含糊道:“月……哥!”
至此三人动身,一路跋涉,出桐城,来贵城,过九关,出十城。一路阳关大道,畅通无阻,六月天来到界边,南诏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