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三日,宋雅言身上不太舒坦,说不上哪儿疼哪儿痒,但总是神情恹恹,裹着斗篷在小院儿里晒会儿太阳的功夫就能睡一觉,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连带着值夜的云罗,素罗白天都没什么精神。
这一日午后,宋雅言正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小桌上摆着的果脯,热茶还来不及用,哈欠就一个接一个的困了,忽听见院门响,还以为是叶掌柜回来了。
不等宋雅言觉得叶掌柜这回来的时辰不对,来人就出声笑道:“小丫头这日子过得好滋润!”
宋雅言一下子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容颜焕发一扫这些时日的病态,惊呼道:“廖爷爷!”
来人正是廖志海,鬓发斑驳,颇有些富态的脸上此时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廖志海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顺势做到椅子上,笑着道:“瞧着比去年长高了些,过来给爷爷拜个晚年!”
眼瞧着就三月了,这晚年倒是名副其实。
宋雅言笑呵呵地上前作揖行礼,“廖爷爷新年大吉,万事顺意!”
廖志海大笑着扶起她,塞给宋雅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廖爷爷,咱们屋里坐,云罗,素罗,备些热茶点心来。”
进了屋,宋雅言恨不得自此黏上廖志海,一个问题接一个地蹦出来:
“今早常嬷嬷出门就是去请廖爷爷了吗?”
“廖爷爷在京都过年可还好?与咱们应天府同样热闹吗?”
“廖爷爷走时留信说拜访故人,可见到了?”
廖志海眼瞅着小丫头连珠炮似的没个头儿,忙制止道:“好了好了,让我也喘口气儿,你嬷嬷来请我时还说你精神不好,我瞧着你哪里像个病人,倒比那年画儿上的娃娃还精神!”
宋雅言这会儿也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笑着答道:“这几日确实一直病着,瞧见廖爷爷才刚刚见好呢!”
廖志海摇头无奈道:“嘴甜倒是一直没得治!”
二人闲话家常一顿,廖志海拿出随身的药箱上前把脉,常嬷嬷在一旁不错眼珠地盯着,生怕宋雅言再有个好歹。
诊脉完毕,翻了翻留下的药方,廖志海神情轻松,特地转过身对常嬷嬷说道:“没有什么大碍,还按以前的方子抓药吃便好,等到了夏日,我再改一下方子。”
常嬷嬷长舒了一口气。
宋雅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状似天真地问道:“咦?廖爷爷是让我在京都多住些日子的意思吗?”
“你这丫头惯会倒打一耙!”廖志海斜睨了她一眼,“明明是你自己跑来的京都,到时候你爹管我要人,你倒是有现成的理由不走了?”
宋雅言的心思被拆穿,索性上前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廖爷爷,我爹爹迟早要知道我来了京都,到时候还要请廖爷爷在信中特地说明,京都的水土养人,我是来治病的。”
廖志海也不推开她,听她在这里胡诌完才道:“我看哪,你爹爹这回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宋雅言撇撇嘴,有些委屈了,“又不全是我的错。”
廖志海与宋家私交甚笃,乃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自然知道一些宋家的家务事。说起来,这孩子小小年纪在继母底下讨生活也是不容易,他见过太多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例子了,只能说这孩子算是摊上了一个好爹。
不愿提起一些伤心事,廖志海忙转了话头,“说起来,你这小丫头这几日不能出门怕是憋闷坏了吧?”
云罗收拾完茶盏看见自家姑娘伏在桌前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逗趣儿道:“廖大夫不过是提了一嘴庆云楼,姑娘这就待不住了?”
“啊!别说了!”宋雅言作西子捧心状,伤心道:“豆面酥糖,茯苓糕,豌豆黄……我一个都吃不到!”
云罗掩嘴笑道:“姑娘再忍忍就是了,再养几天身子,嬷嬷肯定让咱们去!”
“我可没说带你去!”
“哼!姑娘真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