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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劫富济贫

颜锦寒见黑衣大汉拿起酒壶又要给自己倒酒,便指着桌上被布遮盖的长型物品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黑衣大汉闻言嘿嘿一笑,便放下酒壶,伸手揭开了褐色长布,一面赤红的七弦长琴出现在石桌上。大汉将褐布收至一旁,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琴弦,一阵低沉的叮咚声突地响起。

颜锦寒眨眨眼睛,看了看大汉那仍在琴面上的粗长手指,问道:"这是琴么?"

黑衣大汉轻轻抽了抽脸颊,咳了一声,说道:"老弟,你这不废话吗?是人都知道这是琴!"

颜锦寒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以前没见过!"心里暗骂道:妈的,居然拐弯抹角的说老子不是人!看来这就是中国古代的七弦古琴了,不过老子是真的第一次看见嘛,我要是从地球给你弄架钢琴来,你也一样不认识。

"没见过?……哦,那别管这个了,咱们喝酒!"大汉彻底无语了,甚至有些迷糊了:这家伙到底从哪个地方出来的?

"老兄,你会弹么?"颜锦寒又殷切的问道,他很想知道,琴声从这大汉手里弹出来是什么感觉。

大汉见他这么一问,立即挺了挺胸膛,傲然说道:"鄙人也只是略通一二!"

"哦?"颜锦寒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可否请老兄弹上一曲?"

黑衣大汉闻言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将琴重新摆放了一下,揉了揉手指,只听得手指关节啪啪着响。他说道:"好,既然老弟这么有兴趣,我也就献丑一次!俗话说有酒无琴、有琴无酒,俱是煞风景,今天咱俩就来个以琴下酒,也算是一千古佳话!"

看着满山的飞禽走兽一只只一头头四窜而逃,颜锦寒根本不曾料到,这不起眼的山林里居然有如此多让人垂涎的野味。他一边做出双手托腮凝神倾听的样子,实际上两手食指却使劲的堵住了耳孔。就这样,那让人疯狂暴怒的声音还能隐隐在耳边响起,颜锦寒很想很想,抬起桌下的脚,狠狠的踹向对面那个依然极为陶醉于弹奏的大汉。

他虽然早有准备从这家伙手里弹出的琴声可能不怎么理想,但怎么也料不到居然会有如此的杀伤力。难道这家伙是从自己那个世界过来的,而他以前就玩的是什么摇滚乐重金属乐吗?虽然颜锦寒没见过古琴是什么样子,但也听过不少古典名曲,什么《广陵散》《高山流水》《梅花三弄》之类的,无一不是曲调悠扬、流畅婉转。就算颜锦寒听不出那些名曲琴声所表达的意境,但也不会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名之火吧?

度日如年中,按住耳孔的手指也有些发木了,甚至耳朵都有些生疼。终于,最后的一个暴音响起,只见那大汉收起了双手,颜锦寒心里一松,双手放开了受尽折磨的双耳,正要说话,却没想到,那大汉忽地两手一挥,又是呯的一阵巨响。

"啊……"颜锦寒忍不住吓得发出了惊呼。

那大汉听得颜锦寒的惊呼,终于停止了欲再次挥出的双手,极为不悦的看着颜锦寒,冷声说道:"怎么了?"

"这个……老兄这琴弹得果真是人间绝响啊!我这是忍不住赞叹之情啊!"颜锦寒无奈,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大汉闻言,脸上笑容初现,问道:"你能从我的琴声中听出什么吗?"

听出什么?妈的,我就听见铮铮铮的乱响,颜锦寒心念急转,做出一副向往憧憬的神态说道:"在下从刚才的琴声中,感受到一股冲天的豪情,仿佛见到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屹立于高山之顶,笑看世间风云变幻,真是令人向往啊!"

"知音啊!"那大汉猛地起身,双目赤红的对颜锦寒激动的说道:"我石某弹琴十载,自以为古琴真正的意义不在于技巧和感人,而在于心境和自然,天人合一则是一个弹琴者最终的归宿。但知音却总是可遇不可求,想不到,今日老天开眼,竟让我遇到了老弟,此生无憾亦!……"

颜锦寒闻言一阵恶汗,心想:反正都已经够恶心,我再添点盐。于是颜锦寒又说道:"老兄这琴声,有诗一句可比!"

"什么诗?"大汉双目闪亮。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颜锦寒脱口而出。

"唔,这诗我从未听过呢,不过,听起来极有气势!不错不错!"大汉展颜笑道。

"是啊,在我看来,只有这诗的气势可以和老兄刚才所弹的琴声相比了!"颜锦寒看着大汉欣喜的样子,不得不违心的说道。妈的,鸟儿也飞绝了,人也吓跑完了,肯定有气势!颜锦寒不禁有些遗憾,刚才这家伙弹半天,怎么就没有行人经过呢,这样的好曲子居然只让自己一个人欣赏了。

"好好好,刚刚初见兄弟,便知你不同凡俗!在下石敬风,请问兄弟尊姓大名啊?"大汉笑意未绝的抱拳道。

"哦,在下颜锦寒!"颜锦寒抱拳施礼答道。

"原来是颜老弟,难得我今天兴致颇高,咱们再来一曲?"石敬风兴致勃勃的说道。

"咳……"颜锦寒差点被吓得跌到地上,急声道:"石兄,你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赶着去山下的小镇。要不,咱们下次再弹了?"

石敬风听到颜锦寒的回答,极为遗憾的说道:"哦,这样啊?既然你不想再听了,那我还是先把今天这笔生意先做了吧!"

"什么生意?"颜锦寒疑惑的问道,他心中本就怀疑这家伙叫住自己不仅仅只为了陪他喝杯酒这么简单吧。

"呃……其实,我是一个强盗!"石敬风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慢腾腾的回答道。

我就知道没什么便宜事!但颜锦寒似乎没有听见石敬风在说什么,微笑着回到石桌旁坐下,平静的看着石敬风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没有说话。而石敬风虽然一边低头收拾,却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着颜锦寒的动静,此刻却见颜锦寒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他愣了一下,张口再次说道:"你没听见么?"

"听见什么?"颜锦寒诧异的问道。

"我说了我是一个强盗!"石敬风郁闷的提高嗓音说道。

颜锦寒笑了笑:"那又怎么样?"

"呃……"石敬风傻了,想了一下说道:"一般人碰见强盗,都会喊救命或者饶命,你为什么不喊?莫非你认为自己打得过我?"

颜锦寒仍旧笑道:"在我之前,也过去了不少人,为什么只抢我?"

"这个,准确的说,我是侠盗,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石敬风挺了挺胸膛说道。

"劫富济贫?"颜锦寒提高声音问道。

"是的,那些是平民百姓我是不抢的!这是我的原则。"石敬风肯定的答道,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老大,我也是穷人啊!"颜锦寒又仍不住笑了起来。

"不,虽然你伪装很好,但凭我的经验,你是骗不过我的!"石敬风眨了眨大眼说道。

听到这句,颜锦寒却被搞郁闷了,张口问道:"为什么?"

"首先看气质和衣着,气质就先不多说了,行事洒脱,不亢不卑,一看你就是个有身份的人物。你穿的衣服虽然看似一件普通的旧布衫,但袖角上那不起眼的白色兰花标记,却表明这件衣服是帝都最有名最昂贵的专为有身份的人制作衣服的白兰坊所织。你并不是第一个用这种普通衣服掩盖身份的,难道你们这种富贵人家都这么愚蠢么?"石敬风得意的说道。

颜锦寒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角,右边……没有,哦,左边袖角,果然有一个脏兮兮的好像是兰花的标记。晕,这他妈的衣服是谁给我穿上的啊?他记得当时在军营里喝了那顿酒后,就被押送的军士们换上了这套衣服再锁上铁链扔进了囚车里,那时他唯一觉得这件衣服与其他二十兄弟的囚衣不同的就是这衣服没那个大大的"囚"字而已。

"其次,我故意让你看了我包裹里那堆金银财物,你没有表现出普通人那种惊讶羡慕或者贪婪的表情,只能说明这些财物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所拥有的比这更多,这些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第二种情况,你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君子,但,我怎么看你也不像这种君子!"石敬风笑了笑,还故意仔细打量了一下颜锦寒。

"还有吗?"颜锦寒突然很想揍人了。你他妈什么眼神?

"第三,我刚才给你喝的酒,那可是碧云酿啊,在整个幻星大陆来说,它也算是上等好酒了,平常人家,也只有每年除夕节,才会舍得去买上小小一瓶来一饱口福。而你刚才,竟然说它的味道'还不错'!那说明什么?说明这酒平常你都不屑于喝的是么?"石敬风笑着说道。

颜锦寒强忍住气,估计还没完,于是挥了挥手示意石敬风继续说。

"最后,你虽然故意做出不识这琴的样子来,但最后,你终于还是被我完美的琴声所感,表现出你非凡的音乐见识。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知音!"石敬风笑声越来越大。

终于听他说完了,颜锦寒彻底被眼前这个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侠盗搞得无语了,这个世界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么?愣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既然我是你唯一的知音,你还抢我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咳,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出手不空回!"石敬风此刻有些歉然的说道,"我可以先抢了你的钱,再请你喝酒吃饭可好?"

颜锦寒一听突然乐了,摊了摊双手,说道:"既然如此,你来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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