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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再见伊人

神龙关失陷了!

第二日一大早,颜锦寒刚刚起床,便从忧心忡忡的平叔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神龙关失陷,对神龙帝国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这也败得太快了吧?颜锦寒无心考虑神龙关的沦陷到底是神龙帝国的战术撤退,还是神龙帝国的军队实在是不堪一击,因为此刻的老管家颜平,正用一种无庸置疑的口气对他说道:"二公子,我们离开清洲吧,这儿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战场,到时才走就来不及了!"

颜锦寒并没有立即回答平叔的话,而是陷入了愤怒而无奈的思绪中:我他妈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难道就是不停的从一座城市被驱赶到另一个城市?到底他妈的是谁在玩弄我?是丧尽天良的游戏商还是这万恶缺德的贼老天?

他看了看眼前的平叔,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的岁月,并没有显得惊惶失措,一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颜锦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平叔,假若我不愿意离开清洲呢?"

平叔闻言后眉头皱了一皱,苦笑道:"二公子,现在可不是你任性固执的时候。神龙关撤退的军队一旦进入清洲城,那么,清洲的四大城门就会被关闭……"

"平叔,如果清洲城也守不住的话,那么,神龙帝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颜锦寒淡淡的问道。

平叔眼睛跳了一跳,却仍自镇定的说道:"那不是老奴需要考虑的问题,老奴只会去考虑如何尽可能的保证二公子的安全,以不负老爷的托付。"

颜锦寒闻言,笑着说道:"平叔,我决定不离开清洲。我好不容易才在清洲安顿下来,不想再奔波了。"

平叔怔怔的看着颜锦寒,半晌后开口道:"如果二公子决定不离开清洲,那么老奴自然也誓死跟随。"

颜锦寒之所以决定留在清洲,只不过是愤怒的想看看这上天为他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命运而已。到底离开清洲是命运还是留在清洲是天意,这都不是他所能思考明白的了。就算清洲沧陷,颜锦寒也认为自己能够自保无虞,但他还是不想拖累更多的人,因为他知道,清洲毕竟是危险的,他无力去照顾更多的人。

颜锦寒看了看眼前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微笑着说道:"清洲城实在太危险了,平叔,你将慧晴和兰颖两丫头带回盘龙城去吧,如果府中其他人也想离开清洲,你就发给他们盘缠,让他们自寻去处吧。"

"老奴怎能在这种时候弃二公子而去啊!"平叔轻叹一声,向颜锦寒躬身施礼说道:"老奴这就去召集府中的人,如果其他人愿意,老奴马上安排他们离开清洲。"

"平叔,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能力自保的,你也回帝都去吧……"颜锦寒看着平叔诚恳的说道。

"老奴行将就木,也不想奔波劳累了,二公子不必再劝老奴了。"平叔笑了笑,然后向颜锦寒告辞出去召集下人去了。

颜锦寒闻言后,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平叔出门而去,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

颜锦寒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些被颜府刚刚招进来不久的下人们,竟然几乎全部在平叔那儿领了五两盘缠离府而去,倒是有两人留下来了,一位就是那养马的老张头,还有一名中年妇人姜氏。

而慧晴和兰颖死活也不肯离开清洲返回盘龙城,封燕自然也不必说了。赵良行与郭善长二人,身卫府中侍卫,不管是恪于丞相大人的命令,还是另有原因,更是不可能离开颜锦寒。

所以当颜锦寒出现在府中的大厅时,整个颜府留下来的人,加上颜锦寒自己就一共九个人。

看着府中重新变得清静下来,颜锦寒不禁暗自感慨万千。至于老张头和那名姜氏为什么要留下来,颜锦寒虽然觉得意外,但却没有去追问原因是,只是对那二人说道:"你们可得想清楚了,清洲城也是危在旦夕,晚了再想走,那可是来不及了!"

老张头笑了笑,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的回答倒与平叔如出一辙:"老奴一把老骨头了,本是举目无亲,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安身之处,倒也不想再去折腾了。"

中年妇女姜氏,也看着颜锦寒笑了笑,却没有吭声。颜锦寒仔细看了看她,却见她面色憔悴,眉宇间隐藏着一丝忧色,不禁开口问道:“姜婶,那么你呢?”

姜氏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妾身本就是清洲人氏,虽说这天大地大,但妾身却也是无处可去。”

颜锦寒闻言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去帝都丞相府。”

姜氏摇了摇头,面露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好意,但妾身的儿子刚被召进了军队,我希望留在清洲,等着他平安的归来,恳请公子不要赶妾身离开。”

原来她是在为自己的即将上战场的儿子担心啊,这一场战争,又有多少这样的母亲和儿子呢?颜锦寒点了点头,对姜氏说道:“你的儿子也被征召进军队了么?既然这样,那你就安心留在这儿吧,希望令郎能平安归来。”

姜氏闻言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行礼说道:“多谢公子!”

再转过头,见慧晴与兰颖二人均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于是颜锦寒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决定要留下来,那希望你们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如果我所料不差,外面应该很乱。”

两女听见颜锦寒允许她们留下来,急忙喜悦的点头不已。

这时颜锦寒将头转向封燕,却见她则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颜锦寒心中一紧,立即就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心中暗念:大姐,我就不招惹你了,你要走要留,随便吧。

一会儿后,决定外出看看情形的颜锦寒领着赵、郭二人牵着座骑出门而去,却没想到,街上的情景不是“很乱”,而是非常乱!无数的百姓和士兵都在匆忙的奔走,叫嚷喝斥声此起彼伏。颜锦寒三人径直往清洲西门行去,一路上,迎面闯过一队队神情沉重的士兵,有许多士兵都盔甲不整、一身血迹,看来这些士兵都是从神龙关撤回来的了,每队士兵之间都会有一群满面风尘的百姓,步履蹒跚,夹杂着幼儿的哭泣声。

越靠近西城门口,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在街道旁维持秩序。颜锦寒三人不得不下马行走,有如逆水行舟般的缓缓挤到了西城门,并在城门卫兵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了清洲西门外。颜锦寒只是想看看,城门外到底又是一副怎样的情景,不可否认的是,颜锦寒确实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好奇心之浓,甚至远远超过了身处陷境的那一种担心和惧怕。

穿过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喧闹声,颜锦寒三人一直牵马往西走着,这时候,百姓渐渐少了,映入眼帘的,是远处正例队伫立的黑压压的一大片帝国士兵,看来那些军队是在掩护百姓入城了。

颜锦寒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士兵,更没有见过十万二十万的大军交战时的情景,在此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这让他疑惑自己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有嗜血好战的因子存在。

“二公子,我们还往前面走吗?”这时,耳边响起郭善长的大声问话。

颜锦寒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军队,没有回答郭善长的话,他突然想到:“神龙关失陷了,那么自己的那个表弟薛海呢?是生还是死?”霎时间,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兄弟啊。

他脑中闪过当初在薛海手下救下宁武镖局和柳青儿的情景,又突然想到薛海当时说的话:“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改变我的决定,那就是你!二哥!”“……我虽然同样敬重葛大将军,但如果需要在他和二哥之间做一个取舍,那么,该舍弃的,永远不会是二哥……”

颜锦寒晃然间觉得自己与那个颜二公子在此刻是彻底的合二为一,此刻在心中升起的,是那股浓浓的兄弟之谊、血肉之情。……这时候,一幅幅陌生的画面陆续浮现在颜锦寒的脑海里,让颜锦寒感慨不已。

而现在,那个需要颜二公子保护的小海已经长大了,为了让自己变成一个坚强的人,他甚至早早就加入军队,数年的磨练,让他变成了一个冷酷果断的将军,或许是希望有一天,他也能挺身而出挡在自己的二哥身前吧。

想到这儿,颜锦寒正欲让赵、郭二人前去军队打听一下薛海的情况,突然间,他在穿流不息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向自己这边跑来。

“柳姑娘,你怎么在这儿?”看着走近自己的这名面色焦急的女子,颜锦寒意外的问道。

“颜公子……”竟然前来的是柳青儿,只见她此刻娇颜绯红,额上鼻头上渗出滴滴汗珠,她微微喘息着,一身的本是洁白衣服上满是尘灰。这时后,听得一声“小姐,你突然跑这么快做什么?”,原来是丫环小蝶急匆匆的追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一名颜锦寒熟悉的女子,她就是李然的妹妹,李轻月。

两人一到柳青儿身边站立,猛然看见颜锦寒就在眼前,皆是齐齐一愣。小蝶霎时露出喜悦之情,高兴的叫道:“颜公子!”而李轻月则显然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的颜锦寒,她面露憎恶之色,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颜二公子!”

颜锦寒笑着对小蝶打了个招呼,却对李轻月的憎恶毫不在意,这时听到柳青儿突然向颜锦寒行礼,急声说道:“颜公子,请你救救李将军好么?”

此言一出,让颜锦寒大惑不解:李将军?李然吗?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去救?

赵、郭二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柳青儿。而李轻月听到柳青儿这么一说,诧异的看着柳青儿,再将疑惑的目光扫向颜锦寒,怔怔的没有吭声,脸上浮现出一股焦急担心的神情,眼睛也微微红了起来。

“颜公子,救救李将军吧!”这时,小蝶也急步走到颜锦寒身前,蹲身行礼说道,微微仰起的稍脸,满是恳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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