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内瑟斯起了个大早,他匆匆忙忙地穿上了自己那套洗的有些发白的亚麻汗衫,随便吃了点隔夜的粥食便跑出了门。
晨起的恕瑞玛都城有一种神圣的不可名状感,空气里的扬尘飘散在低空中尽情享受着破晓曙光的眷睐,一粒粒如同金色的飞花般从地面上缓缓升起而又徐徐落下。一切都如此的恰如其分,正配得上恕瑞玛这样的神谕之国。内瑟斯闭上自己的眼睛,抬起双手朝向旭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寒凉的空气。
正当他正想着如何向阿芙罗拉解释昨天的事情时,皇宫的门突然轰的一声打开了。从门内浩浩汤汤的走出了一长队的人,最前面领头的是三十名持戟甲士,他们一个个身穿鎏金蛇鳞甲,头戴凤翅镶玉盔,背披朱丝大红袍。迎面看上去威风凛凛,教人胆寒。再往后是五名身穿学士长袍的白头老翁,各个生得一副文人模样,弱不经风。一看就是太阳学院那些个固执死板的教授。再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五个赤膊上身的帝国力士,他们各个赤面红须,豹头环眼。身上皆刺青文着太阳术咒和星灵符文。眼见他们力并一处卑躬屈膝地拉着一台车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车驾上丹楹刻桷,雕玉嵌珠,纹饰讲究,是错金描银看上去一副帝王气派。
这场面给内瑟斯彻底看傻了眼,他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能看到这样气势的帝王出巡场面。
这一呆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拦住了这位大人的车驾。内瑟斯还在原地望着那美轮美奂的车驾时,那些持戟甲士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为首的六名甲士也不说话,只听得唰的一声,六柄长戟尖锋一转直冲向前。但还在发呆的内瑟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分分钟能将他心脏刺穿的长戟正向他一步步走来。眼看着那戟尖就要碰到他左肩的时候,车轿中突然有人发话了。
“那些个领队的大头兵,看不见前面有人吗?你们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我不在乎,但我可见不得这个!”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却格外沉稳浑厚,威严中又透露着一股出尘之外的空灵。
“来来来,让我看看是谁挡了天人的神御。”只见那车轿的帘子也没有拉开,只有声音远远地从那边传来。
而此刻的内瑟斯仿佛被夺了心魄般仍旧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黄毛小子!还不速速来此谒见!”车轿里的那位仿佛有一些不耐烦了,骤地吼了一句。突然间像是一道雷霆霹雳落在了内瑟斯眉间,将他从恍惚中欻的一下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过去。”被唤醒的内瑟斯顿时羞愧难当,向车轿三步并作两步地加速赶了过去。
等到内瑟斯端立在车轿的窗子前站了差不多一刻钟后,帘子才缓缓拉开。这眼前坐着的并不是人类,或者说她不仅仅是一个人类。轿子里面的这个生物豹头鹰眼,目光犀利,她虽然没有张嘴,但那其中的尖牙利齿仍能让人胆寒心颤。在凡人的眼中这生物看上去是那么的难以置信,深不可测。仿佛她一句话还没说便将眼前的这个楞头青年看了个底朝天。
“面前的这个青年,我自有神相,隔着老远便看见你双目聚神,脑有慧根。若不是我及时让他们避开你的话怕不是帝国又要损失掉一位凡人天才。”
眼前的内瑟斯再一次看傻了眼,哆哆嗦嗦地对面前这个生物问道:“您难道就是传说中帝国的飞升者吗?传闻参加飞升仪式的凡人都会被赐予一种圣兽相貌和天神之力,而我只在书籍中了解过相关的文字材料,没想到今天能亲眼一睹神采。”
轿内的那个生物在听到凡人二字时脸上很明显流过了一丝不悦,但这种表情很快消散转变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感。
“没错,我即是天人,是恕瑞玛一人之下的永世主宰”
“孩子,你是做什么的呢?”轿内的所谓天人对轿外的内瑟斯发问道。
“我和我的父亲都是恕瑞玛的本土学者,为教授们整理寻找一些资料典籍。”
那个天人听到这里的时候眼中转而表现出了一种不屑与轻蔑,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个书袋子啊,那么快速速通过吧,免得一会前面的大头兵又不长眼。”
内瑟斯听罢之后脸唰的红了下来,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做了礼节之后便倒行退至了街边,低下头等待他们通过。
车队已经见尾,正待内瑟斯准备过街时,远远的有一句话随风飘了过来。
“这千百年来,我竟也会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