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德十年,戊申月,丁未日,冲牛煞西。宜:祈福、祭祀,忌:掘井、盖房。卜曰:禾稻多成实,耕夫不用忧。
皇甫幽燕秉国十年,大庆!
周边小国闻悉,纷纷前来恭贺,俱送国礼;不足半日,朝堂礼官自是应接不暇,忙的焦头烂额。
隅中时分,皇甫幽燕刚有闲暇,大殿外花瓣如云,犹如倾盆大雨般飘散。
花海中央一个美艳女人,腰肢纤细,四肢如玉,着?袭??,峨眉淡扫,美?流转,青丝随风摆动,恍若不??间烟?的仙女,嘴?勾起?抹笑容;伴着花,乘着风 ,飘飘逸逸从天而降!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或者说美妇更为恰当,只是岁月忘记了改变她的样貌。
她叫唐婉娘,是田笑的师父,跟皇甫幽燕也算旧交,故而前来祝贺。
唐婉娘怀抱锦盒落地,抬步走上几步,进入不远处的大雄宝殿。
这是一座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宫殿,大理石地面已让工匠打磨的平坦光滑,仿似明镜皆可映出倒影。
一双无骨柔荑轻托锦盒,迈着优雅的步伐,行至“大周女皇”皇甫幽燕面前的台阶下止住脚步,一个太监奉命将锦盒从唐婉娘的手里接过,小心翼翼的呈给了女皇。
皇甫幽燕万没料到唐婉娘会来恭祝,目观精致锦盒暗思必不是普通之物,嫣然一笑说道:“敢问盒中是何物?”
“你猜?”唐婉娘只是轻描淡写的吐出了两个字。
“大胆!”殿中护卫大声呵斥,有人欲要拔刀问罪,皇甫幽燕忙举手制止。
稍稍片刻,恢复一下激动心情,皇甫幽燕禁受不住诱惑,偷偷用纤细玉指掀开放在面前书案上的锦盒,顿时从盒中射出道道斑斓光华,耀的殿内一片璀璨,引的每个人眼眸中俱露贪婪之色。
“大周获如此重宝,实乃上天恩泽庇佑!”皇甫幽燕获此至宝,感动的痛哭流涕。
随即吩咐殿前将军统一众兵丁,将此物护送入库,严加防范,小心看管,如有闪失,定斩不饶!
具体是何物,众人不晓,但其获得至宝消息却已不胫而走。
“遗忘幽都”方慎言正在议事大厅喝着小酒,双腿翘在长桌之上,不时将手里的花生米送进口中一味咀嚼,甚是悠然自得。
此时一个蒙面人走了,冲他行了一礼,而后贴近方慎言耳语一番。
方慎言先是听的满脸微笑,接着脸色变的凝重 ,继而脸上挂满惊骇,最后拍案而起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黑衣蒙面人双手抱拳躬身,回禀道:“属下已查探分明,绝无半点虚言!”
方慎言脸部面容阴晴不定,思索半响道:“都哪些势力在蠢蠢欲动?”
黑衣蒙面人再次回禀道:“大国均已前往大周,中等国家也紧紧追随,那些贫瘠小国也不甘人后,血雨腥风看来是在所难免!就问主上我们何时动身?”
方慎言白眼上翻说道:“大旗国都去了,依你所见,谁是他的对手?”
“整个大陆估计目前还没有与其抗衡的力量,要说大罗国倒是有一较高下的资本,但他内部贫瘠实力有些跟不上!”黑衣蒙面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们可有胜算?”方慎言又问道。
黑衣蒙面人闻言,一时间磕磕巴巴的没有回话。
方慎言也不气恼,说道:“论大陆之强,唯大旗国执耳,也就大周历经数年隐忍崛起,却没“大罗国”的勇气,大罗国是有与大旗国一较高低的本事却没大周国的丰衣足食,互有欠缺也同有互补,如联手大旗国必败,可他们却没有大旗国的卑鄙无耻。”
黑衣蒙面人听的连连点头,偶尔插一上嘴说道:“我们恶贯满盈可是每年都要收取他们一些财帛,难道我们不算这大陆的重要势力?”
方慎言目露惊异,问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黑衣蒙面人很自信的跟方慎言对视一眼,方慎言无语的捂着脑门说道:“你见我真的敢去那三个大国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吗?你不看大道为公谁说了算吗?你不想想早先大漠中翊轲国怎么毁的吗?”
“翊轲国不就大旗国干的吗?我们不也会去教训小国?”黑衣蒙面人狡辩了一声。
方慎言倍感智商受辱的道:“我那叫偷袭,你何曾见过本大爷大白天,跟大旗国一样,上别人家庙堂把国君给绑了受罚的吗?”
黑衣蒙面人摇摇头说道:“是够无耻,可您老人家不也………”
他想说什么,方慎言心里无比清楚,啐他一口说道:“弹丸小国出口猖狂,偷袭得手外人尽是吹捧,说来都是侥幸,人在江湖虽有摩擦,我们也没毁灭他国,就算真要那么干,你认为我们会沾的了便宜吗?”
那人欲要再辩几句,方慎言接着说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有人送你人情你就收敛气焰,没有大旗国那样的手段就稳于现状,多看多想吃不了亏!”
黑衣蒙面人不服的嗫喏两句,又低声问道:“那大周的重宝我们………”
“哪能不要,大家都去了岂能少了咱们凑热闹,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独自前往一探究竟!”方慎言说的豪气冲天,气势磅礴 ,一度令黑衣蒙面人都崇拜的着了迷。
大周边关,城墙外。
密集的人群随着旄钺旌旗由远至近,数不尽的铠甲军兵乘骑战马嘶鸣,擐甲挥戈把边关要塞围的水泄不通!
城墙站立一个女人,正是皇甫幽燕,她接到木鹊竹鸾传递信息之后就速速赶来,此刻全副武装睥睨城下,长啸一声开口说道:“凡入我周土均视入侵,死伤皆与我大周无关!”
“大旗国”的国君甚是张狂,独乘八马战车来到城前叫嚣吼道:“听闻你得重宝 ,怎可独享,交出来即可免了战火之灾!”
“听你意思不给就要抢了是不是?”皇甫幽燕强忍怒气言道。
“非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说那是我们国家丢失之物你大周可明白?”大旗国君满口谎话说道。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说是你家的呢?”皇甫幽燕反问。
“反正就是我们大旗国的东西被盗,无需狡辩!”大旗国君一口咬定是他们的珍宝,但就是避重就轻不肯言明是何宝物。
前言不搭后语,况且话不投机,无需再谈,没有杀戮根本换不来尊严,如想不受欺压只有刀剑相向!
大旗国君洋洋得意的盯着皇甫幽燕,见她好久没有说话以为怕了,心中无比得意,眯着眼慢慢瞅着,想等皇甫幽燕开城降服!
皇甫幽燕面对万千将士同举酒碗,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摔落地上,碗碎人不醉!拿起婢女送上的一柄长枪,冲众将士大声说道:“大旗国欺人太甚,家有重宝被他觊觎,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将士们保家卫国,痛击敌国狼子野心的时刻到了!
继而高声吟唱:“血染双睛似碧花,入甘方见叶田斜,一朝化作三千穴,为护孙刘四十家!”
酒的后劲很足,足的使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皇甫幽燕首当其冲,纵身跃下城墙,持枪重重向那还在幻想、做梦的大旗国君胸口狠狠刺去!
这一枪很重,重的如天地日月,重的是社稷民心。
城门打开 ,大周将士一个个犹如出笼猛兽,凶猛的攻了出去,顿时血雾漫天飞散,哀哭撕裂人心。
乌云狂风从天际嘶鸣着袭来,剑拔弩张的死亡气息弥散在整个战场,厮杀前的一声马鸣破裂短暂沉闷。
无情的刀光剑影在尘烟里绽放,堆积如山的残体断肢狰狞恐怖,浓重的血腥气味让人几乎窒息。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厮杀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这是“大旗国”和“大周国”的拼死一战,血流成河的惨烈演绎着战场所有人在劫难逃。
一片一片的人群倒下,身体变得支离破碎,眼眸里尽露嗜血,化成恐惧,化成灰烬,那些还在奋力抵挡的残兵,满脸都挂满着绝望!
此一役,大周胜。
班师回朝,皇甫幽燕对手下兵丁将领大肆封赏,且领他们去了国库,要将珍宝与他们一同共享。
众人喜悦,尾随皇甫幽燕到至国库重地,看护兵丁尊听指示打开库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件精妙绝伦的宝器重鼎非同凡响!
君臣闲叙慢行,皇甫幽燕吩咐一名太监先去奉宝,未待片刻那名太监就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为何惊慌?”皇甫幽燕冷冷问道。
“因为………”太监唯唯诺诺,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不仅皇甫幽鸾感觉大事不好,就是群臣也觉得大事不妙。
皇甫幽燕率领群臣快走几步 来到放有装着珍宝的锦盒之处。
盒子已被打开,里边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一物。
皇甫幽燕正待发怒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他们耳中:“别找了,都快没有了!”
群臣呆立,皇甫幽燕寻声过去,只见最里边一拐角处,方慎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一面墙,嘴里吃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东西,时不时还吐出果籽一样的东西,见皇甫幽燕过来,讪笑说道:“果然是秘宝,真的很好吃。”
皇甫幽燕看罢,气的提起裙摆就欲伸腿踹他,方慎言竟也不生气,冲他努努嘴说道:“再做无用功可就真的没了!”
皇甫幽燕还是让无赖气恼,弯下身子凑近说道:“还剩多少?”
方慎言不好意思的一只手举过头顶,掌心还有一棵石榴的边边角角。
皇甫幽燕恶忿忿的一把夺了过去,挑挑拣拣算是凑了一把塞进口中。
酸甜的汁液沁入心脾,皇甫幽燕脸上的阴云方才逐渐散去。
没有为难方慎言,方慎言也没有说珍宝是什么?但皇甫幽燕与方慎言均知道“大旗国”太无耻,无耻的令人发指!
后有人问及,皇甫幽燕与方慎言都是一笑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