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一到手,我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一阵暖流涌入,晶体便只剩下一点儿细碎的粉渣。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我可以肯定,这次的能量很充足!
如果说以前的晶体带来的能量有一碗那么多的话,这次的可能有一桶。随之而来的,还有无以言表的满足感。好比一碗白粥,和一桌的美味肉食。
我这人一向吃饱了饭后瘫,忍着打嗝的冲动,看向了那个丧尸。
对于我抢了他的晶体,他似乎只有惊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站起来呆愣的看着我,好像还有一点儿委屈,什么也没做,又蹲了下去继续一口一口的抓那种红红白白的碎肉吃。
这一幕真的足够诡异和恐怖,但我不怎么害怕。只是看着看着,想到自己刚刚吸收的东西就是从这里拿来的,一股反胃欲吐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呕,呕~!”我也确实吐了起来,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干呕了一阵儿。一点儿都不好受,胃像海浪一样一阵阵翻涌痉挛,整个人都站不直,佝偻着腰恨不得干脆把胃也一起吐出来算了。
还得分神戒备丧尸,这是我的报应吗?
吐了好一会儿,我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再不看丧尸一眼,越过他原路返回了。
原路返回是最近的路,虽然我知道其他的路,但一想到那个小孩儿,还是越快回去越好。
那个丧尸居然也跟来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但起码现在他对我构不成威胁,还可以是我的一块挡箭牌,所以,暂时,我不会动他。
转身看了他一眼,我希望我的眼神可以告诉他,不要妄想耍任何花样儿。
他还是呆呆愣愣的看着我,一副很无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有点儿像个被抛弃了的宠物。
我不需要一个吃人肉,吃人脑子的宠物,就像绝大多数人不会养一个吃屎的狗一样!虽然追根究底,我距离吃脑子也差不了多远。
但这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屎很恶心,手碰的屎也一样,但我不会因此就把手砍掉。
路上,那个瞿明兴居然没有把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带走。可想一想也能理解,带回去做什么,储备粮?
我惊叹于自己心思的罪恶,看着尸体犯难。
异能者脑子里都有晶体,不拿,等着其他丧尸吃了以后增长异能,然后我打不过了,吃了我?拿,怎么拿,破开活人脑瓜,从里面找?
这样是矫情了,反正都差不多吃过了,丧尸脑子活人脑子有多大区别?拿刀杀人,和拿棍子打死人有多大区别!
只犹豫了一下,我下定了决心,等后面那个丧尸来!
他走的慢,路上还又湿又滑,身上多了几块泥迹,想来是摔了跟头的。见我站在那儿没动,似乎还有些激动,步子都加快了不少,一不小心又摔了个仰倒。
想要爬起来,手撑着稀泥地上,又是一滑,直接和旁边的坟堆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抬起头看向了我,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在委屈,好像在控诉我为什么不帮他,又好像在不好意思,羞愧于自己的笨手笨脚。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之前的那个异能者的身体就在那儿。
等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后,他也看到了。似乎是询问一样的看向我。
这次,我没有任何反应,点头都不,还经量控制自己的眼神不看他,不传递任何可能被理解为允许的意思。
他站了有一会儿,确定我没有任何反应后,才慢悠悠的走向那具身体,蹲下。
可以不听不看不去想,但意念却不得不延伸过去。晶体,绝对不能落入他口中。
他再次激动起来,那种属于美味珍馐的气息也弥漫在了我的鼻尖。即使我现在一点儿也不饿,但也勾起了我的食欲。
上次来的太快太突然,我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体会。这次,我发现,这种食欲不是从胃里升起的,而是从心底深处,从脑子里冒出了的,更多的像本能!
用衣袖把手包裹住,我用意念将晶体拿了过来,忍着口中泛滥的口水,逼自己一直默念这是从死人脑子里挖出来的,这是从死人脑子里挖出来的……,这才没有一口吞了,或者直接吸收了。
这个过程其实很痛苦,让我在大雨倾盆下,也觉得浑身出了冷汗。随之而来的无力感,比之前几次力竭都要严重,一屁股坐地上不说,连呼吸都觉得轻飘飘的没有根,让我有种这是最后一口气的错觉。
这东西还他妈的有瘾!
还好还好,将晶体一握在手中,丧尸也没什么异动了,只是抬头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一副原来在你这儿啊的样子,便又低头吃自己的了。
等我终于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丧尸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是没离开,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离开,但他的存在,与我就是一种压迫。很累,内忧外患的感觉。
另外一边,还有另外一具异能者的尸体,犹豫了片刻后,我还是打算去。有丧尸在,可以给我帮忙,也是威胁。
我相信夜长梦多这词,很多东西,只有拿在手里,才会踏实。
这次,还没看到尸体,丧尸就激动了起来,不是那种遇到食物的激动,是感受到异能者晶体的那种激动。
我站远了一些,脱下外套,把刚刚的晶体包裹在了中间,等丧尸那边一破开头颅,便用意念拿了过来,再用外套层层包裹住。
和上一次一样,忍着不吸收很痛苦,但因为有了经验有了准备,起码恢复的要快一点儿。
费力的打起精神,戒备着丧尸,我看到他并没有太大反应,好像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接受起来更理所应当,进食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再没有其他反应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等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站了起来,看着丧尸一步步离开。走到足够远的距离后,我想转身就跑,却没想到他也站了起来,朝我这边走。
我速度加快,他也快,我往左,他也往左,我站住不动,他速度放慢,一步步的往我这边挪。
被一颗定时炸弹跟踪?
我朝他做凶恶的表情,希望可以表达我的不喜,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了。
而他,歪了歪头,很认真的看着我,好像在问:你在干嘛?
他的肢体动作真的和人一样,眼神也是,即使总是面无表情,也能让人解读他的一些简单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难道我很久没有和人交流了,产生了错觉或是幻想?
说实话,我还真不敢确定,毕竟正真的精神病,没几个会觉得自己有病。
甩不掉他,我心思一转再转,想直接处理了算了,又想听之任之,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算了。
让他先跟着,反正现在我要解决他,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一旦他任何不正常的举动,我也就不会再留情了。
就这样,他跟着了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我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习惯,谁知道呢。
猪圈里,火堆明明灭灭,只剩几颗火星。我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很烫!
将退烧药倒了之前一倍的量,想了想,我又倒回去一点儿,连喂带灌的让他喝了下去。这才加柴,把火堆弄燃。
烟雾缭绕,我怕小孩儿呛到,拿出从他家找的毯子松松的盖在他脑袋上。
这时,丧尸也来了,他站在了门口,没进来,也没动,好像只是想单纯的跟着我一样。
我静静的观察着他,他没有丝毫激动,好像不知道里面有一个小孩儿。
火堆燃起,猪圈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烟雾慢慢散开。掀开毯子,小孩儿脸上都是泪痕,手上也沾了些干柴屑,手指上还有几道划痕,呼吸一声粗一声浅。
若是以前,谁家的小孩儿会遭这样的罪?哪个不是如珠如宝的供着养着。可他,又脏又乱的猪圈,空气不好,通风不好,没有药,没有吃的,哭的声嘶力竭也没人看一眼。
拍了拍他通红的小脸儿,我也只能默默得看着他,这是劫数吧,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要是能活过来,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要是你活不了,也是命,安心去吧。
茶壶里的水尚有余温,倒了些在奶瓶里,我把奶嘴儿凑到小孩儿嘴边,他要是能喝几口更好,要是不能,润润嘴唇也行。
但他不怎么安分,声音像小奶猫一样,细弱无力的哼哼唧唧的躲开奶嘴儿,直到水流到了他嘴里才安安分分的张嘴含住。
见此,我也松了口气,能喝水就好。
他喝的慢,一舔一舔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喝了一半儿多,吐出了那嘴儿,睡得安稳了一些。
摸了摸额头,烧退了些。
看了看时间,四点多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我时刻注意到外面,丧尸一直没动。想了想,我走了出去,打开旁边另一间杂物间。
这间屋子门窗都是完好的,还很结实,因为里面放着大料,我们这儿叫大料,其实就是棺材。这东西还是值一些钱的,婶娘他们常年在外,害怕人偷。
打开门,看了看丧尸,他也看着我。指了指里面,示意他进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后真的自己走了进去,然后,还是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也站着没动,看了他好一会儿。其实我心里没有这么平静,已经变成了尖叫的土拨鼠了,他真的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