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驮着伤重的王永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高呼道,“黑翎军统领,燕修求见!”
片刻后,大门裂开一道缝隙,门后走出一小童恭敬道,“燕统领,请随我来。”
燕修扛着王永跟在那小童身后,进入一座洞府。
一位发鬓微白中年男子端坐于洞府中央,气息悠长平稳。
燕修背上的王永突然哭诉道:“赵安长老,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闭嘴!赵长老深明大义,不用你说也会帮我们鸣不平。”
燕修喝斥一声,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颇为娴熟。
赵安无奈地停下修行,缓步迎来,“燕修统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燕修立刻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一旁倾听的赵安脸上神色不断变换。
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四长老,燕修顺势道:“长老,我可以把所有黑翎军带来投靠你,助你干掉那小子!”
赵安摇了摇头,“上次刺杀,正是因为操之过急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半个月后,往生殿重建大典上,我已经安排好了弹劾他的计划。只要逼他舍弃殿主之位,他的命随时都能取!”
燕修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不甘道:“可…可是…赵长老……”
赵安在洞府里取出几枚丹药,塞到燕修手里,安抚道,
“燕统领,你先待在我这里养伤,再找机会把黑翎军带过来,你的仇会有机会报的。”
“好!”
燕修握住丹药,咬牙答应下来。心中却暗骂那苏百媚,原本与四长老的合作关系,现在演变成了主仆。
看着正在疗伤的二人,赵安故作无意的提醒道:“燕统领,若真想先出一口气,何不先去执法堂告一告他……”
黄昏,日暮低垂。
沈嘉推开府邸大门,“没想到逛街这么累……”
匆匆奔忙一整天,沈嘉大致了解到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总体上,和他的想象并无太大出入。
脚步声戛然而止,沈嘉紧盯着守在门前的黑袍人影,心情沉重。
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但也不至于被直接堵在门口吧?
一边催动着气海里的真气,一手握着召唤苏百媚的玉珠,天狐灵瞳也蓄势待发。
自认为准备万全的沈嘉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谁?”
黑袍人戴着白色面具,看不清相貌,也不见悲喜,只是冷声道:“执法堂,江蓠。”
“江蓠……”
沈嘉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里也缓缓浮现出关于她的信息。
江蓠,来自魔道无法之地,现担任往生殿执法堂堂主。虽为女身,初入无法之地便掀起阵阵血雨腥风,杀名远扬。
而且这江蓠身世神秘,以面具示人,其真面目至今无人能知晓。
“看样子不像是来杀我的。”
确认了这一点后,沈嘉从容许多,“江堂主,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执法堂收到了一份关于你的状纸,我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面具下传来的回复依旧没有一丝波动,沈嘉甚至怀疑她一直都没正视自己。
“好的,那我这就跟你去执法堂?”
沈嘉选择了乖乖配合,状告自己的人是谁昭然若揭。显然,比起得罪这尊凶神,配合调查会更容易脱身。
二人一前一后,奔赴执法堂。
洞察之眼暂时还没反馈任何杀意,但沈嘉可不敢托大,捏着玉珠,时刻准备着跑路、摇人。
一路上风平浪静,倒是让沈嘉有些意外。二人刚到执法堂,沈嘉耳畔却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发布:假面之下
任务详情:让江蓠摘下面具,在宿主面前露出真容,并为江蓠解开心结。
任务限时:五天
失败惩罚:收回系统给出的所有奖励。
任务奖励:乾坤符篆】
“我靠,又坑爹?”
听着系统突然发布的任务,沈嘉忍不住怒骂一声。
走在前面的江蓠突然回头,冰冷杀意席卷而来,让沈嘉犹感置身冰窖。
“抱歉,抱歉,我并不是对你吼……”
沈嘉秒认怂,江蓠这才扭过头,收起那骇人的气势。
自己这个殿主当的好没面子啊,不过大丈夫能屈能缩。忙碌了一整天的沈师傅决定去吃牢饭,因为这任务压根就不是人做的。
步入执法堂,江蓠落座正位,朝着身旁弟子吩咐道:“传唤黑翎军二人。”
对于这次状告,沈嘉倒是有些不以为意,这江蓠不像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
他在为任务发愁,贸然提出让江蓠摘面具,窥探人家的秘密。估计是往她手里徒增冤魂……
释放洞察之眼,沈嘉四处张望,试图在这执法堂里找出一星半点对任务有帮助的信息。
“堂主,人带到了。”
当沈嘉四处搜集信息时,执法堂弟子已然把人带到。
不过这两人此时都是一副凄惨模样。
燕修脸色虚弱,他伤及丹田气海。外伤虽然治愈,但内伤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至于躺在担架上的王永,虽是保住了一条命,可血肉被剔,这种疼痛以及损伤让他不断发出沉闷的哀嚎。
江蓠挥挥手,示意弟子退下,“二位,说出你们状告的原因,以及事情的经过。”
王永不知哪来的气力,躺在担架上恶毒道,“堂主,我要控告沈嘉。
他动用私刑,对同门痛下毒手,割了我的肉!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燕修在旁边安抚了几句,一副受害者模样,附和道,
“没错,江堂主,今天我也遭受沈嘉的毒手,虽然不如王兄弟严重,但也伤的不轻啊。”
江蓠瞥了他们一眼,转向沈嘉,心不在焉道:“黑翎军统领燕修状告殿主沈嘉动用私刑,残害同门,你作何解释?”
沈嘉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无辜,
“江堂主,你觉得以我的修为,能伤到黑翎军吗?”
闻言,王永有些躺不住了,慌忙道:“不…不是的……江堂主您别被骗了。这小子会妖法,所以才偷袭成功了!”
燕修轻咳两声,补充道,“咳…江堂主,今天是赵安长老吩咐我们来您这讨公道的,您不会不‘秉公处理’吧?”
见江蓠微微颔首,燕修心中不由得意许多,“小子,我有靠山,你拿什么跟我斗?”
“原来四长老就是他身后的人吗……”
沈嘉眉头紧锁,心情也跌落谷底,难道今天一定得把苏百媚召唤来才能脱身吗?
那样岂不暴露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江蓠的语气中仍旧不见任何波动,悠悠道,
“黑翎军入门修为是筑基或煅骨五阶,而沈嘉只有筑基三阶的修为,压根不可能伤到你们两个!”
闻言,燕修上扬的嘴角僵硬了,心里大受震撼,你不帮我你点什么头?
沈嘉同样有些吃惊,她这是在帮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痛打落水狗了,
“今日,我一整天都在山下的城镇里,能见到我只能说明他们玩忽职守,这又该如何定罪?”
似是回忆起燕修二人的陈词,江蓠冷冷宣判道:“玩忽职守,杖责四十!”
啊?不是我们来告状的吗?怎么我成被告了?
燕修傻了,没想到这执法堂堂主竟然如此不给四长老面子。
“杖责四十?岂不要打死我?”王永瞪大一双鼠眼,立马否认道,“不不不,我们没下山!”
“没下山就是没见过我的意思咯?”
沈嘉似懂非懂地朝着江蓠发问,“谎报案情,诬告、冒犯殿主,藐视执法堂……这些加起来,够判个死刑了吧?”
在燕修、王永惊恐的目光下,江蓠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认罚,我们确实下山了!”无奈,燕修只好择轻而认,领了这四十杖责。
“带下去,行刑!”
江蓠一挥手,几名执法堂弟子拖着二人下去。
片刻后,执法堂外传来阵阵杀猪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