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雨拿着一张几乎毫无损坏软盘仔细看着，这种软盘干净漂亮的甚至没有一丝磨损，而她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允痕。
「老张，你这东西都可以说是古董了。」
“你还想送到博物馆不成?”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让自己去复原和解析这早就淘汰了的软盘中的资料，并非是不会，只是感到惊讶的无话可说。
张允痕反倒是瞪了一眼楚晓雨，那种眼神就像是对她说“你当我是傻瓜吗?”之类的。
新海市CARN最偏僻的分部是临近港口边，这里也是张允痕所在的地方。苏频虽然说有通知宁一航一起过来，可是宁一航直接拒绝了，理由是要陪家人。
这让苏频当时在电话里差点直接开口大骂“你个死妹控！”。
“还需要多久?”
「好了。」
楚晓雨根本就不需要恢复软盘的数据，毕竟软盘存储的数据量也不多，再说也没有损坏，重要的是读取设备可是让她花了不少时间从仓库里翻出来了。
这张软盘的数据量只有差不多2M，在打开后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堆文本文件以及一些简单的线稿图。
「这些线稿图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一起观看着的苏频说道。
“没有错，这就是市中心广场和大楼的简要布局图，尤其是昨晚首先发生爆炸的那栋楼的资料。”
「是不是该调查这张软盘到底是谁给凌海的?」
他们都看得很清楚，这资料里相当详细，甚至包括了大楼的消防系统指标及其运作模式
“别急。”
张允痕很冷静的说，他需要安静的继续看完剩下的资料，他更需要的反而是关于凌海这个人的相关情报。
他想搞清楚凌海这个人到底是和谁见过面，已经多少根据过去凌海在CARN的情报资料猜出来了昨晚那起惨剧多半不是他本人的报复行为。这次事件更像是凌海被指使的，仅仅是丢了CARN的工作，也不至于会要报复到这种程度。
「…他也许是被人利用了。」
过了几分钟，他大致看完了这些资料后感叹了一句。
“被谁指使的？”
「把这张软盘给他的人，而之后调查组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
张允痕刚想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就先响起了铃声，在场的几个人都看着他从接打电话开始到结束的表情变化，可以说是越来越难看，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直到电话结束，这个原本看起来很自信的男人却露出了一副无奈和不甘心的表情，张允痕像是断线的人偶一般坐下靠着座椅，许久才说话。
「结束了，苏频你也可以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他冷笑和不屑站起来拿起了一边桌子上的飞镖，用力扔到五米外的靶子中央，就像是在发泄怒火。
「市长要求我们停止这次事件的调查，更改为搜救任务。」
“停止，为什么？”
「哼，多半是被社会舆论以及那单纯愤怒又愚昧的民意给逼的。」
张允痕说完又用力扔出一个飞镖，同样命中靶心。
「看吧，我早就说新海市无论是CARN还是市政府都一股官僚风气，无非就是怕过几天自己这个繁荣城市的市长位置不保……」
就算是一边的楚晓雨劝阻，可是他依然直接说出口，张允痕就是这样坦率正直的人。
“你意思是将这张软盘交给凌海的幕后凶手会是新海市政府方面的…？”
苏频是不怀好意的猜测，虽然张允痕没有回答，但从他那突然变了一下的眼神可以知道是默认了。
正当楚晓雨将软盘收好准备放进保藏柜里的时候，张允痕喊住了她。
「那张软盘先别交上去，还有这件事也别跟其他人说，萧海和苏宛都不行。」
她懂这个男人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走，去凌海的家里看看吧。」
“那里多半已经被警方封锁了，重要的物件证据估计也被带到警局。”
张允痕笑了笑拍了一下苏频的肩膀边走向门口。
「据我所知，凡是犯过罪的异能者，他的家里都会有一定特色，至少大多数异能者犯罪前，他的性格和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看出点什么。」
他的话让苏频回想起来了前天晚上在先河市的时候，自己和宁一航负责抓捕的目标，那个叫冯恩·开罗特的男人还真的是精神不是很正常。
而跟着张允痕到了凌海的家后，虽然拉上了封锁线，但也不过留守了一两个警员在那里，张允痕出示证件后带着苏频打开了门。
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内部已经空空如也，就像是已经搬家了一样，事实上也跟苏频想的一样，凌海的家人已经在昨日晚上乘坐渡轮离开了新海市。
「收拾的真够干净的。」
张允痕感叹了一句双手叉腰四处张望观察。
“刚刚问了一下外面的警员，他们说这个住所是CARN租用给凌海的，早在凌海暴露后就已经遭到了封锁，而凌海的家人也是在12月17日消失不见，能查到的记录是在商贸街上购买了不少日用品，很明显是早就有所准备。”
「别急着下定论。」
苏频走到他旁边时，张允痕正坐在椅子上翻一本轻薄的作业本，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有什么发现？”
「搞不好事实或者说真相会很讽刺。」
他虽然说话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但苏频也并不在意，因为苏频确实如张允痕所说的一样不会考虑太多的事情。
许久过后，张允痕将那个轻薄的作业本合上，他已经看完了全部，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那是一辆CARN的车辆停靠在路边，从车上出来的人是苏宛和萧洛。
「我们该走了。」
“为什么？”
「我可不喜欢做清道夫的工作。」
张允痕将那个轻薄的作业本折叠了一下放到衣服里并拉上拉链，看起来相当重视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和这个男人交流，苏频也在慢慢猜测他的心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这里不适合跟你解释，我们换个地方”。
但一个作业本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这是让苏频不理解的，他有时候也很好奇这些调查组的人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而眼前这个走出门的男人又让他觉得和自己见过的调查员有不同之处。
这也是苏频第一次对一件事情会如此的固执，虽然是有因为这次事件的突发性和严肃性所致，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和张允痕这短暂的交流时触发的好奇心。
两个人又来到了海边走着，只是这次他们没有走到海滩边，而是在靠海滩的街道上像是在散步，许久张允痕找到了一个长椅坐下才打算和跟着的青年解释。
「我猜大概率是被胁迫的原因。」
“怎么说？”
「凌海他孩子的作业本，或者说写的日记吧，清楚的记录了凌海这个人最近的精神状态以及心情，那里面还写了“爸爸总是会在深夜离开家门，跟妈妈解释说是因为工作。”」
“意思是凌海在造成这次事件灾难前，他是肯定和某个人见面了，可你是怎么看来是被胁迫的？”
「猜的，你觉得一个原本精神正常、有正义感和爱心的父亲，又还是前CARN的精英调查员为什么会变得脾气暴躁和压抑，无非就是被什么事情逼的，可能会是工作，也可能是疾病，但更多的可能会是人，而且那个人还有着他的把柄。」
张允痕又拿出了之前的那包烟，他点燃烟吸上了一口后才继续说。
「这个把柄最大可能就是自己的家人了，至于他为什么不报告给CARN或者警方……」
“他不信任一年多前将自己解职的CARN，对警方的话是认为警方根本无法保证做到保护自己的家人之类的？”
苏频大概猜到了答案，他的话也让张允痕点了点头，代表基本上说的没错。
「苏宛，也就是那个从CESA①刚毕业半年多的小姑娘跟我说，凌海在2038年11月因为某件事多次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好像是在处理某件异能者事件中不听指挥命令之类的对犯人滥用私刑，还导致了无辜人受伤等，于是他就被解职了。」
「注①：CARN的培训学院，主要是培养针对异能者事件所需要的特殊人员，此外也会一些异能者送入进行专业化的训练等。」
“你是觉得她说的事情是假的？”
「不完全都是假的，应该是被什么人隐瞒或修改了事实，至于他解职只是借那个事，然后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有人不希望凌海继续做CARN的调查员，那么凌海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自己不该看的？」
张允痕细思极恐的话也让苏频不敢乱想了，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想的那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