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航知道是飞行员在给他创造机会，将直升机拉远一定距离后，对方虽然说是异能者，但攻击距离也是有限的，可是先前因为被电击导致的机体电子设备损坏导致现在只能飞行员手动调整姿态，也就意味着直升机现在并不是十分平稳的悬停。
所幸的是苏频此时穿戴的装备能够独立运作的，他能够给宁一航一些支援。
“不行，气流太乱了！”
苏频轻微摇了摇头边说，他知道宁一航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这个时候要是打空了的话，后果也是相当大的。
「为什么？」
他无视了张允痕的疑问。
“我们要再靠近大概一百米，气流情况太复杂了，一航你有把握吗？”
正在看着复合式光电瞄准镜的宁一航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瞄准镜里的准心已经对准了站在楼顶栏杆边上的凌海。
能够看到的画面也算清晰，甚至都可以看清对方的脸色变化，凌海手撑着栏杆在对着它露出了一丝微笑，嘴唇还微微颤抖着像是要说“再靠近一点，这次一定干掉你”。
宁一航扣动了扳机，那把LR-4精确射手步枪的枪口喷射出了火焰，子弹高速的冲向凌海所处的位置。
实际上宁一航的狙击准度并不算高，但是凭借他的能力，而且上级已经许可自己使用外，也批准了能够直接杀掉凌海，所以他也就能够下狠手了。
那发7.62mm口径的聚变子弹在刚刚穿透凌海的身躯时候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且产生的白黄色光辉同时将凌海的躯体撕裂成了碎片。
然而那发聚变子弹的威力并不只是这种程度，爆炸的光扩散了几十米，冲击波将这栋楼的楼顶下几十层玻璃都震碎了，就连在远处的另外一栋楼上都能感受到冲击波。
「干的不错。」
张允痕拍了拍还在保持狙击姿势的宁一航肩膀。
“他笑什么？”
宁一航莫名其妙的话让苏频也愣住了。
原来是他在扣动扳机后也在看着凌海，那个男人甚至都不做任何躲闪的动作，至始至终都保持那个撑着栏杆姿态，哪怕在看到了狙击步枪枪口的火焰也一样。
那颗聚变子弹冲进他身体的时候，凌海却在保持着原来表情的基础上，嘴角撇开了一下，就像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最后就被淹没在了光辉和爆炸当中。
「目标已经消灭，确认凌海死亡。」
萧海在用联络器向上级汇报情况。
“穿的那么厚实，我还以为你小子要跳下去和那只皮卡丘拼刺刀。”
苏频可不想理张允痕的调侃，他却走到舱门边上顺着宁一航的目光望向下方的一片火海，下方的黑烟也比之前更加的浓，还时不时在黑烟层可以看到火光。
「还有机会吗？」
宁一航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苏频蹲下来脱下厚重的作战服，也用手拍了拍宁一航的肩膀后摇了摇头。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种程度。”
这架直升机已经损失惨重，飞行员手动操作也是会疲劳的，遭到了雷击一样的攻击必须要降落进行设备检查，于是很快就开始结束悬停开始向下飞去。
他们离开了直升机后也根本闲不下来想要打算返回市中心现场尽可能的帮忙减少损失，可实际上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需要尽快恢复大楼的消防系统，还有那些一批又一批抽运了海水来灭火的消防型直升机。
宁一航靠在一辆CERN的车边上仰起头看着远处那还在燃烧着的“空中阁楼”，他没有说一句话，在一边的苏频也是如此，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祈祷那些云梯车和消防员可以多救哪怕一个人。
「那架是什么直升机，我好像没见过？」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在望着头上的直升机不断的飞过，偶然的看到了一架灰白色涂装的巨型直升机，之前的那些“Z-20”和消防直升机跟它相比都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米-26。”
「你怎么知道。」
宁一航有些意外的眼神扭过头看向苏频。
“我小时候去爷爷家经常能看到这些大蜻蜓在天上飞。”
「你爷爷家会有这种东西？」
他只是稍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其实是不愿意说出自己过去的往事，因为苏频的爷爷家是在北欧同盟境内，米26直升机从1980年服役至今，俄罗斯依然保持着不少的数量。
”下雨了？“
「真够讽刺的，这雨下的真是时候。」
宁一航抬起头看向空中飘着的毛毛细雨，尽管下着雨，可是这五处“空中阁楼”的大火依然没有减弱的样子，五栋大楼也被蔓延过来的大火陷入了燃烧当中。
市中心的大火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逐渐熄灭，或者说进入最后的室内灭火阶段，宁一航和苏频都一直在现场，他们并没有因为结束了凌海的任务就放松下来选择回家。
随着大火的熄灭，这场“祭祀”也迎来了终结。
大雨和狂风呼啸着，新海市已经被乌云所覆盖，以往的元旦节基本上无雨的城市在今年似乎是意外的下起了雨，也意外的遭遇了惨痛的事件。
除了市中心依然许多人忙碌着外，对于新海市大部分人来说还在持续的睡眠当中，现在的狂风和雷鸣声能吵醒的只能是那些没有陷入沉睡的人。
宁祈拓睁开眼睛查看时间。
（AM/5:45）
她并没有真正的睡好，只是半睡半醒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准确的说是在等待着家人回来的时候犯困了一会，此时被吵醒也是因为外面正在下着大雨，甚至还有闪电造成的雷鸣声。
「市中心的大火已经进入最后的室内灭火阶段……」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新闻，原来是她昨天在睡过去的时候忘记关掉电视机了。
她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后立刻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打电话。
“你妹的电话。”
苏频伸了一下酸痛的腰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后就开口将手机往后递给睡在后座的男人，可是后座上的他却一点反应没有。
直到苏频又用力拍了一下男人的大腿才让他醒来。
「哥？」
“嗯，我在。”
宁一航接过手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清醒了不少，立刻恢复坐好姿势在电话里和自家妹妹解释。
「我打你电话几次都没接，吓死我了，还好苏频哥接了电话，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还没睡醒。”
宁一航和苏频确实很劳累，昨天他们除了完成了干掉凌海的任务，或者说是帮张允痕和萧海完成了，之后他们简单在车边休息后也去参与了灭火和救人工作。
而苏频则是打开了车门走到外边，他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不远处的火灾有没有结束，天空中依然下着雨，只是没有他们两个小时前刚下的那么大了，现在的雨已经渐渐停了。
「多亏了这场雨，不然这几栋楼都要完蛋。」
“倒不如说凌海那家伙没有下死手。”
张允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一边，也许是苏频还没完全清醒的原因才没有注意到。
「来一支？」
他拿出了烟盒将一支烟递给了苏频，苏频虽然说接过了，但是没有接过他的打火机。
“新海市的烟啊，不过这牌子的logo有些年头了。”
苏频不经常抽烟也没有那个癖好，也并不习惯抽，只是在一些需要的场合才会抽上几口，他接过张允痕递过来的打火机边说。
“你哪弄来的？”
「我们干掉“皮卡丘”的那栋楼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的，看样子是那小子的烟。」
“保存的还不错。”
苏频点燃了香烟就直接往嘴里送，结果第一口就被呛得想扔掉。
「你又不习惯抽，那就别抽呗，我又不是那些官僚一样逼你。」
张允痕笑了笑拍着一脸没好气的苏频的肩膀，其实他的年龄也没有比苏频大多少，但过个一两年也快到30岁了，干CARN也有快10年时间，调到新海市也是为了处理凌海的事。
他也不是异能者，但却被CARN很多成员称他是对付异能者的专家，相当多A等级以上的任务都有他的身影，如果苏频认真查一下张允痕的信息，或许会知道这个男人甚至还参与对过S等级以上的目标抓捕行动。
“你在看什么？”
苏频在扔掉烟后拿起了一瓶昨天还没喝完的矿泉水喝上几口后问正在看平板电脑的张允痕，他的表情看起来一脸凝重。
“又不是你的错。”
「我在看为了救这场火我们死了多少人。」
原来张允痕在看的是一份名单，准确的说是行动人员的死亡名单。
他们两个人都在道路的边上边走边聊，天还没有开始亮，街道上也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只是忙碌的交互车和警方的搜救车，以及天空中的直升机依然在连续的往返。
“新海市要上全国新闻了。”
「该说全球新闻还差不多，死了那么多人。」
“你觉得死伤有多严重？”
「反正很多。」
苏频停下追问目睹着张允痕往海边走去，那个男人还在抽着烟，他只能目送了十多秒后返回了之前自己跟宁一航所在车位置。
但等苏频回到原位时候，宁一航已经不见了踪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
现在的市中心，昨日还是堪比天堂一般的祥和繁荣，现在只有地狱一般的杂乱荒废，整个中心广场已经变成了废墟，就像是发生过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