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停镇处于金生国、木牧国、水铎国、火麒国、土郅国的交界地带,没有国界,没有归属。如果没有其他因素,这个偏远小镇能被任何一个国家弹指灭之,但恰恰是这个如果,让夹缝的小镇存在了数千年,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其致命的战略位置,太适合施展纵横,直取腹地。这种兵家必争之地,反而因为没有任何一国愿意成为众矢之的,风雨飘摇的屹立着。
生活的,有流亡的不法之徒,有铤而走险的生意人,有镇子的原著居民…
书停镇的大街,杂乱涌动的人潮中闯入一匹快马,马踏之处,不少行人措不及防地躲闪,洒了一路的杂物,将大街人流一分为二。
那人自北门而入,在城中下马,也顾不得擦一下额头上布满的汗,来到一处官方的公告栏,这时众人才看到他衣服后背,威严的印了一个“官”字。那人贴了告示也不逗留,上马又直奔城南而去,仿佛还有很多路程要赶。
或许是书停镇这些年平静,街道上众人对穿了官服的人感到新鲜,又或许是镇上的公告栏好像从来没有张贴过官方告示,这会儿吸引了大波人簇拥围观。
“悬赏,大盗柳云界,盗五国玉玺,现合力悬赏,有线索者,赏五百万两,封万户。”
公告一出,全城沸腾。
柳云界的名字一时间人尽皆知,一周后议论才平淡了一些。
直到第八天。
这天中午,龙讯镖局的入赘女婿日常押镖回府,龙讯镖局作为书停镇三大势力之一,与船泊寨,龙歇俨然成为了三方土皇帝。
龙讯镖局的入赘女婿名为苦修远,是个弃婴,被龙讯镖局总镖头苦言收留,深以栽培,不露才智,偏偏对功法研究甚感兴趣,苦言亲身教导,如今其二十五岁已经达到天元功法第三重。这一年苦言托身了自己十八岁芳龄的独女,成为了龙讯镖局唯一的继承人。
“少主,过了前面这鱼鲸山,就回到我们书停镇了,您昨晚在京杭镇的春满楼玩的挺晚,要不我们休息片刻?”
说话的是苦修远并行的随从,也是跟随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名叫郭育之,在镖局担任个小镖头。
“再坚持会儿吧,鱼鲸山毕竟是船泊寨的地盘,虽说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不宜久留,我是龙讯镖局的唯一男丁,如果两方交恶,第一个被拿来开涮的就是我。还有,我那些风流事儿,你回去以后都给我烂肚子里!别他妈说话没有眼力见,要是传到了老头子和慧慧的耳朵里,可别怪我不记得兄弟情谊。”
苦修远一边勒着马缰,一边眯着眼,一副清淡的样子,却没有人怀疑这话中的威胁性,这位苦少主,果断凶狠的手段在城中无人不知。
话音未落,山路两侧的荒草被齐刷刷地掀开,跳出七八十人,个个手拿兵刃,目光如狼,将蛇形队伍从头到尾团团围住。不远处的半山大石头,只要能藏人的地方,纷纷冒出人影,一圈一圈的覆盖在包围圈的外围,看人数约摸有几百人,一时惊的马匹险些脱缰。
“来者可是龙讯镖局的苦少主?”人群中领头的一位匪头问道。
苦修远也不下马,多年的杀伐经历早已经见惯了这些场面,下意识地手离佩剑更近了些,答道:
“你这贼匪倒有意思,汝既劫我,不在我送镖之时,反而在我回城之处,莫非是想趁我人倦马乏,图我性命?”
那匪头眉头微皱,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眼神顿时杀意涌现,冷冷道:
“苦少主心智过人,倒不知本事怎么样?给我上!”
号令一落,众贼匪群拥而上,两方顷刻厮杀在一起。
半日过后。
郭育之在四人围攻之下,成了强弩之末,身上的伤口不下于数十处,握剑的手都在颤颤发抖。
“该死!怎么还不来!”郭育之看了一眼,整个镖队现在只剩下他和苦修远二人,暗暗骂道。
苦修远全身伤痕,一口鲜血喷出,看着眼前的匪头提刀缓缓走来,但他手脚已经动弹不得,就在他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之时,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贼人!大胆!”
人未见,声先至,龙讯镖局总镖头-苦言踏着秋天的草芒,却没压弯一根枯枝,宛若神人,凌空而来。
匪头看到支援,脸色大变,想起了刚刚镖队中燃起的烟花信号,本以为乱局之中,有人打翻的火器,不禁暗暗悔恨。
匪头那张凶悍的脸上,浮现了杀意,现下唯一的生机,就是挟持苦修远,即使不成,也要拉个垫背!
就在杀意于脑海显现的一刻,匪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反抗,身体居然动不了了,那种僵硬,不是意识没有和手脚失去联系的那种,而像是自己身体被埋进土堆,身体被钳制,同时僵硬的,还有周围所有的弟兄。
“领域?”
苦言落到他身边,轻蔑的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抬起手臂,向前一伸,背后背负的宝剑凛然出鞘,在手心之间缓缓转动,却并没有接触到手掌,像是在蓄力,又像是在瞄准,苦言面无表情,像是日屠一百的屠夫,在面对又一只待宰的生猪一般冷漠,手掌向前猛然一推,宝剑犹如离弦之箭,不,没有剑,没有声音,寂静到冰冷,待众人看到剑影,已经刹那穿过了数百匪贼。
郭育之瘫坐在地上,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痴痴站着,甚至没有痛苦,没有叫喊,片刻后直接倒地,全部穿心而死,看的他心有余悸。
苦言解决完贼匪,一只手背在身后,宝剑也不收鞘,而是回到手中,转身喊道:
“出来吧,苏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