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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平安树下你和我

【唐梨爱看鬼故事,她喜欢琢磨这种悬疑惊悚的故事情节安排,虽然她也害怕,但是解锁真相的过程更有趣一些。只是,似乎宋建并不喜欢她看鬼故事,只要她的桌洞里一有鬼故事出没,宋建就会以这种理由给她送走。唐梨想,宋建一定感觉很害怕吧,她也不能太刻薄了,既然他害怕那自己就迁就一下吧!她,可真是个好同桌!】

宋建发现最近唐梨课间睡觉睡得少了

因为她最近解锁了新的活动——看鬼故事

不知道是从哪个班里流传过来一套鬼故事全集,像唐梨这种中二病未愈的糟心孩子偏偏爱不释手

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唐梨就会从桌洞里把书抽出来压到语文课本下边,一边避开监控,一边提防着老陈突击检查

要是只是看看鬼故事也就罢了,可唐梨偏偏胆子小的厉害

那天,陆星宸的笔滚到了唐梨凳子底下,他想让她帮忙捡一下,就从后边拍了拍唐梨的肩膀

而唐梨正看得津津有味,正沉浸在“女护士深夜独自下楼,鞋跟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突然,她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的恐怖氛围中

这一拍,好巧不巧,唐梨吓得一个激灵,把鬼故事推出去老远,把桌上的书全给顶到地上了

宋建看到惊魂未定的唐梨脸色苍白,实在心累得厉害

作为一个优秀称职的好同桌,绝对不能看到自家同桌沉迷于鬼故事无法自拔

宋建暗下决心,以后谁找唐梨有事,先来找他好了,他可以替她稍稍解决一下,给她腾出时间好好品味鬼故事

只是,陆星宸在得知唐梨看鬼故事之后,不知道从哪也借了一本

这下可好,两人有空的时候就会讨论情节,吐槽故事漏洞

那一幕居然还出奇的和谐!!

宋建觉得内心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样一来,两人岂不是都要沉迷于鬼故事了,这不行,绝对不行,高中的孩子哪能不学习呢!!

本着拯救两人学习成绩的态度,在唐梨又要回头和陆星宸探讨的时候,宋建率先截住了正要转身的唐梨

“唐梨!” 宋建难得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急躁

唐梨愣住

“干嘛?”

“那个... ...” 他欲言又止

看见唐梨马上就不想再搭理他时,他终于开口

“这故事讲的啥啊,你给我讲讲呗”

唐梨一听这,顿时来了精神,她对同仁向来态度极佳

就见唐梨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给宋建讲鬼故事

等着唐梨转身的陆星宸:... ... 这怎么还带截胡的,感觉被抛弃了

宋建看着唐梨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勾了勾,他想,故事不错,栩栩如生

——

临近期末考试时,唐梨丝毫没有要复习的自觉

其实她一点不怕,高一上学期的知识沈悦早就提着她的耳朵给她讲了好多遍了

沈悦怕不在一个班,两个人学习进度不同,成绩会拉开差距,于是每逢放假就拉着唐梨学习

她们两个人可是要上同一所大学的,,谁都不能抛下谁!

可宋建不知道

他觉得很糟心,他可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同桌,可是他的同桌天天研究鬼故事,虽然成绩一直稳定,但期末考试怎么能马虎呢

于是他开启了苦口婆心劝诫的模式

唐梨被他叨念得什么也看不下去,咬牙切齿地威胁他

“贱贱你要是再说话,我就和筱雪换位子,去那边看了啊”

宋建岂是轻易就能被威胁到的人

好吧,他是,换位子怎么行,于是他很配合地闭嘴了

第二天,老师前脚一走,唐梨后脚就在桌洞里摸索,可是摸来摸去也没摸着鬼故事的影子

“诶,我的书呢” 唐梨一边念叨,一边左翻翻右看看

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宋建看她努力回想自己把书放在哪了的样子,决定告诉她实话

“别找了,我把它们传到下一个班了”

别问他为什么是传到下一个班,而不是还给书的主人,因为没人知道这套该死的鬼故事是谁的,更不知道它怎么就和瘟疫一样传播起来了

哦,书的署名是“一个好人”

署名下边写着“为了缓解大家学习的压力,本套鬼故事可随意传阅”

宋建觉得这套鬼故事简直就是隔壁高中派来糟践他们的,他没给送到教科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唐梨消化完这话的意思,绷着嘴角一脸幽怨地盯着宋建

“贱贱,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哎呀,低调低调” 他像是不好意思般地摆了摆手

“我这是在夸你吗!”

“不是吗” 宋建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反问道

唐梨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好气呀

——

就这样,期末考试在吵吵闹闹中过去了

心心念念的寒假来了

寒假里见不到面的众人,只能活跃在班级群里

似乎只要说上一两句话,或者发上几张表情包斗斗图就会感觉很开心

一种少年人独有的开心

——

沈悦和唐梨早早写完了寒假作业

临近年关,两人相约一起去了青城

青城是沈悦姥姥姥爷的老家,老两口在沈悦初一时过世了

沈悦和妈妈给姥姥姥爷操办完后事就再没回来过

她一直想来看看,但一直不得空,终于在这个寒假征得了沈妈妈的同意,可以在唐梨的陪同下来看看

沈悦知道如果没有姥姥姥爷,她和妈妈现在应该还在黑暗里摸索

来到墓园,唐梨说去买点水和吃的,其实她是为了给沈悦留出空间

沈悦在姥姥姥爷墓前坐下,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来之前明明有一肚子话的,来了之后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她轻轻地摸了摸冰冷的石碑,终于吐出了一句

“姥姥姥爷,我来看你们了,你们现在应该很幸福吧,不用面对这个世界”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人活着,真的好累啊,要不停地向前走,歇一歇都不行”

“我也好想,好想停下来啊,可我不能,一旦我停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不能辜负妈妈把我养大,不能辜负自己以前的努力,不能辜负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人”

“姥姥姥爷,为什么人生这么苦啊,我好像看不到一点甜”

... ...

沈悦说了好久,唐梨在墓园外边等着她,手里提着水和饼干

等沈悦出来,唐梨把东西递上去,沈悦开心地接过,揽着唐梨的胳膊一起走

走了几步,她微微回了回头,看了一眼墓园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唐梨没有看见,她觉得沈悦来这一趟似乎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沈悦想,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最后向姥姥姥爷说了什么

——

她说:“姥姥姥爷,我想我很快就可以来陪你们了... ...”

长大以后唐梨才明白,当你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时,他什么都是好的,而你的眼里再也容不进去另一个人。就像那时候的自己,就像那时候的陆星宸。所谓白月光,大抵如此。只是他们忘了,月亮并不会发光。

青城古城出名,唐梨和沈悦决定玩两天再回去

两人白天东逛西逛,累得够呛

傍晚时分,两人挑了一家人少一点的小馆,准备吃点东西养精蓄锐晚上好逛夜市

刚坐下,唐梨专心研究菜单,沈悦则是环顾自周,她家梨子记她的口味比自己都深,从来点餐的事不用自己费心

然后,沈悦就看见了坐她们后方的男生好像有点眼熟

有次回家,她好像看到她家梨子和这个男生在站台说话来着

想着,她拍了拍唐梨,示意她看后边,说

“这是不是你同学呀?”

唐梨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星宸,他正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发现正在回头的唐梨

坐在陆星宸对面的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女生背对着唐梨,她看不清她的正脸

正思考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就听女生开始说话,声音甜甜的,想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星宸哥哥,你就不能过完年再回去嘛,爷爷和奶奶都那么想你,你就多陪陪他们嘛”

唐梨听着女孩子软糯的声音,不由得失笑,撒娇的女孩运气一般不会差,何况是对着像陆星宸这样性子温和阳光的男生

可是,陆星宸并没有接话

女孩并没有气馁

“星宸哥哥!你在想什么呀?都不理我!”

嗯,唐梨听出了女孩语气中的一丝委屈,寻思着这不像陆星宸风格啊,她和陆星宸前后桌也已经一个学期了,陆星宸心思细腻得让她这个女孩子都自愧不如,此时怎么会冷落一个可爱的女生呢

然后唐梨就听见陆星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暗地咂舌,呵,男人心,海底针,她老了,看不透了

女生听见了陆星宸回她,便又接着问刚刚的问题

但是陆星宸像是不愿多说,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女孩很惋惜,小声地说:

“可是我也很想星宸哥哥多留些日子”

陆星宸没有接话,女孩接着说:

“虽然星宸哥哥对我总是冷冷的,可我知道这是星宸哥哥的性格,我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星宸哥哥不会讨厌我的!”

陆星宸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是吗?”

“当然啦!”

“其实,还是不大喜欢的,你不要多想”

陆星宸胳膊抱在胸前,盯着女孩的脸一字一句说出来,神情格外认真

女孩盯着陆星宸的脸盯了半晌,也没看出他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瞬间脸色变的极差

唐梨听见这对话,内心咆哮,她这半年怕是认识了一个假的陆星宸吧!

如果她看见陆星宸淡漠的脸色,估计她会更震惊的,从来,陆星宸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是阳光开朗,会和他们开玩笑、玩闹

她和宋建课间要是回头,他们前后桌四个人每每玩的不亦乐乎

而陆星宸更是他们小组里边除了唐梨之外的气氛担当,每次小组讨论,唐梨撑不住的时候,陆星宸就会跳出来帮她活跃气氛

凭这人的情商,但凡能说出“你不要多想”几个字,想必一定是故意的了

而陆星宸,的确是故意的

这个比他小一岁的邻家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很烦人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羞答答的,他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现唐梨的脸,有她爽朗大笑的样子,有她假装看书却是偷摸看鬼故事的样子,也有她吃糖时满足得意的样子… …

他还记得小时候,这位邻家妹妹似乎还没这么讨人厌,那时他跟着爷爷奶奶住,而她喜欢黏着奶奶,奶奶也喜欢她,便总是让自己照顾这个大人口中“乖巧懂事”的妹妹

可他陆星宸是谁?他会这么听话?让他照顾他就照顾,他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他总借口甩开她,然后躲到朋友家,一躲一天

他总听奶奶说,他躲起来之后,她哭得有多伤心,那时候听见这些话他只是感觉无所谓,也并没有到烦她的地步

可是现在发现这女孩说话总是娇娇软软,似嗔似怒的,他就觉得很烦

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呢

像唐梨一样

活得随性洒脱

——

然而,不管陆星宸对女孩表现得如何如何疏离,女孩倒是从不会生气

她觉得,只要她对她的星宸哥哥很好很好,他迟早会走到她面前

有些偏执,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心魔... ...

而陆星宸,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把一个叫唐梨的女生放在了心上

总是不自觉地想多和她说说话

想在课间和她一起玩

希望她能多回头看看自己

为此,他的桌上从不摆书… …

——

上菜之后,唐梨的食欲寡淡了不少

她在想陆星宸说的那句“你不要多想”,这世间多少没有结果的爱恋都源于一个“多想”,多少我以为的你以为,终究只是我以为

人,最忌揣摩。以自己的心思去衡量别人的心思,用经验去套用经验,得不到什么的。

那些我们以为的熟悉和了解,或许只是别人想要我们熟悉和了解的东西,浮于表面,难及内里

虽如此,倒也不必过分计较,人嘛,难得糊涂

唐梨就这点好,凡事会想很多,但不会钻牛角尖,想不透的事往往最后就抛诸脑后

这么想着,她的食欲就又回来了,给沈悦夹了好几块肉放到碗里

就像打完鸡血之后满血复活的崽

这不,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就听到她脆生生的一句“谢谢”

冷不丁的,把服务员吓了一跳,这姑娘真有活力!

而同样吓一跳的,是坐在后边的陆星宸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往前一看,好吧,做了唐梨一学期的后桌的好处就是,他无比熟悉她的背影

他蹭的起身,把对面埋头吃饭的女孩吓了一跳,见他往前走,女孩急忙喊住

“星宸哥哥... ”

陆星宸走到唐梨她们那桌

“唐梨?”

唐梨抬起头,假装刚看见他一样

“诶,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是啊” 他说着,嘴角带笑

女孩看见陆星宸的笑,心里针扎一般,她的星宸哥哥这一天对她都是冷冰冰的,哪里笑过啊

不便多有打扰,陆星宸和唐梨打完招呼之后就回去了,走之前和沈悦点头示意

别问他为什么不拼桌,他也想啊,可是就他和唐梨认识,他怕她和她朋友觉得尴尬啊

女孩见他回来了,心里又踏实了不少,心想可能就是普通同学,不然也不会单单打个招呼就结束了

当然,如果女孩知道了陆星宸考虑拼桌时并没有考虑到女孩的感受,她就不会只是把这当作小插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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