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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放动迁款那天,老妈着一身凭时不舍得穿的衣服。由儿子陪同,来到指定的银行。进屋后,儿子让老妈坐到窗口。老妈坐下后,掏出儿子们事先算出来的钱数。银行柜员接过清单后,老妈便离开窗口,坐到沙发椅上。银行的服务系统显示出:伍家动迁款的总金额。柜员按照伍家人的分配方案,分别打入三张卡内。然后伍一、伍二、伍三分别到窗口领取自己的银行卡。哥仨又依次在自动取款机上验证了钱数。一切稳妥的进行完后,伍五开车把老妈、大哥、二哥、三哥送到家。在回家的路上,伍二感谢并邀请五弟到饭店。伍五严肃认真的说:“二哥,中午绝对不行。不但不能出入饭店,而且也不许喝酒上班,这是规矩,又是纪律。”
伍一和大家分开后,便回到了酒店。他把今天的事和媳妇描述了一番。丁赞东看着开心的丈夫,说道:中午给妈带回两个菜去。伍一说:中午要和二弟三弟去饭店,丁赞东诚恳的说:“那就我送回去吧。”
“我送吧,然后到饭店也不迟。”伍一并不让媳妇失望。这时,伍一掏出银行卡,递给了妻子。“还是放你那儿吧。”丁赞东一边说,一边接过沉甸甸的银行卡。
中午时,伍一、伍二、伍三先后来到预定的饭店。落座后,哥仨起开一瓶高度白酒,伍三把三个酒杯倒满,手里的瓶子并没有放下,他说:“一人喝一口,倒上。”伍一、伍二响应着端起了杯。伍三把瓶儿里的酒倒干后坐下。“再来一瓶白的?”伍二看着哥俩,兴致勃勃的说。
“就这些吧,然后喝点啤酒。”伍一爽快的说。
“听大哥的。”伍二应合着。
这么多年来,哥仨喝酒绝对是棋逢对手,每逢对酒当歌,都是不含糊的人。桌上是兴高采烈的氛围,哥仨的喜幸劲儿十足,酒下肚话也就说起来了。有总结,有感慨,又有今后的想法。伍二面对兄、弟再次欲言又止,他在兄弟面前感到威风扫地。伍二还没有退休,又没有正经事儿做。只能靠着媳妇的退休金,虚度时光。尽管伍二的实际情况和两兄弟不一样,但他并不自找原因,却怨天尤人,只少了和“朋友”的往来。所以,一直向往着无忧无虑,吃粮不管酸儿,在人前有面子的他,目前已经“穷困潦倒”。空荡荡的心里每天都感到缺少点什么?总有一些心不附体的寂寞。大哥有事业,三弟也有事儿干。蹬车可是个出力的活,自己能否干了?那么,不蹬车又能干啥儿?总不能扬着脖子,就等着退休吧?这也是伍二最为闹心,最受煎熬的时候。如今糊口都难?也就谈不上养家了。“来大哥、三弟干了。”伍二说着,三人举杯见底。放下酒杯,伍二叫过服务员。“请您给每个杯倒满。”
服务员热情的把酒满上。
伍一、伍三看着手握白酒瓶儿,轻盈走过来的服务员,又看看桌上的啤酒。既然大伙都高兴……每人喝了一口刚倒满的酒,抬起头来,伍二冲着服务员竖起了大拇指。温情、兴奋、感慨、深情,仨人的兴致高涨。伍一说:“就二弟没啥事儿了。尽管还有一年多退休,那也不能等。像咱们这个年纪的人,找点事做既充实又开心。对家庭对媳妇、孩子,都起到表率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大哥,现在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是想找事儿做,可是上哪儿去找?”尽管伍二没有直接说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他已经流露出对伍一的不满情绪。因为伍一的话,刺到了伍二的痛点。
“大哥,你不会是在看我的笑话吧?”伍二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让伍一、伍三摸不着头脑。
“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伍一也转换了思绪,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玩笑而已。别说大哥了,和三弟比起来我也不够格啊。”伍二解释说。
伍二认真的想道:在这个场合,只有开心、高兴,兄弟的情谊,没有其他的意思。
伍一、伍三不知道伍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显然,越来越不对味儿的气氛,使仨人在尴尬的境地中沉默无语。伍三只好招呼两位哥哥喝酒。伍二端起大半杯酒一口喝下去。他放下酒杯,眯着猥琐的眼睛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话一出口,也许他有些后悔?他晃了晃头儿,心说:“没喝多呀,怎么又……”
至此,伍一终于明白伍二的醉翁之意。他的心里、思想、意识都潜藏着积怨与不干心,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也许,这就是人心和人性吧?一时的好,也只是暂时的伪装罢了。所以,伍一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不想和伍二再有往来。然而伍一还是稳住了焦虑的情绪。
伍三也不满伍二,“还没完没了啦。”想到这,他说:“今天酒的度数有点高,拱出醉话来了。二哥,你没事吧?再说了,你能不能有点好事儿了?”伍三很不情愿的劝说着,“这么好的气氛让你……”
“二弟,不管有没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说那些不痛快的话了,以免伤了兄弟的和气。”伍一不想伍二难堪下去。所以,他依然平静的说。
“钱都让你整去了,还有啥说的。”耿耿于怀的伍二心里仍然装着“真理”,然而贯穿在他脑子里的这根弦儿,惯用的伎俩和越来越离谱的举动,终于还是爆发出来。
“二哥,咱们家所有的事情都圆满完成。你不觉得这是伍家的‘盛世’吗?妈在,是咱们哥们儿的福分。二哥,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咱们哥们儿会分崩离析的。”虽然伍三是大舌头的腔儿调,但是话说出来仍掷地有声。
“三弟你让他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不下来。”伍一对步步紧逼的伍二显然失去了耐性,他急躁的话让伍二十分难堪。伍二己经失去礼数并气急败坏的说:“怎么?这是事实,爸看病时,你说你拿钱,谁承认呢,有欠条吗?”伍二开始借酒撒泼,“看看没人承认吧。”
“二哥,你喝多了。”伍三劝道。
“你才多了。”伍二更加无理取闹。
“没多就是挑事儿。看来做人真要有点良心,不然……”
“就不够人字儿。”伍一感到莫大的耻辱,他带着刻骨的怨恨告诉伍二。“二弟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没事儿找事儿。咱们做不了兄弟,可以一拍两散,绝不允许你胡说八道。”伍一真想和伍二掰扯清楚,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再倒腾出来。但是他又一想,犯不上和这样的人计较。和一个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的人,讲得通道理吗?伍二不惜兄弟之情,陷害他人之后快,说些子、丑、寅、卯……的事,省点儿唾沫润润嗓子吧。
“收回你损人不利已的话,我只是气不过而已。”伍二说。
“你还气不过。”伍一针锋相对,“你把钱拿出来,我把房子给你。”
伍二不怀好意的死死盯着伍一。
“不然你想都不要想。”伍一得理不饶人。
“大哥、二哥都消消气儿。”伍三劝着两个哥哥,“本来很清楚的事儿,钱都分完了。二哥,我问你,到底你在计较什么?”
“是啊,你到底想干啥儿?”伍一补充了一句。
“你们总拿白眼球看我,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马王爷的三只眼。”不知是酒窜头晕,还是鬼使神差?今天,伍二的本性和拿手好戏已经发挥到了极端。
“简直不可理喻,三弟咱们走。”伍一说着站起身来。还没等伍一迈步,伍二手中的啤酒瓶子带着风,直向伍一的头上飞来。丝毫没有防范的伍一,见伍二下此毒手,他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可是下压的瓶子还是落到伍一的肩上。瞬间,瓶子里的啤酒,立刻在伍一的肩头上喷洒。
被伍二的举动,吓傻了眼的伍三,尽管在这一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他一个健步,拳头打在伍二的胸上,同时揪住伍二胸前的衣服。“二哥,你要玩命啊,你还是人吗?”然而,已经红了眼的伍二,那还听他说呀,再次举起手里的瓶子,猛地射向伍三的头顶。没有躲闪意识的伍三,酒花在他的头上飞瀑般的撒开,带有血丝的酒花同时溅到伍二的脸上。仿佛只有电影里的画面和情节,今天真儿真儿的让伍二发挥出来。与此同时,他被自己亲手制造的“炸弹”,轰得魂不复体。
伍三感到脑袋一凉,“你……”他用手指着伍二便慢慢倒下。
回过神儿的伍一,奋不顾身的几次拉扯着伍三,也没把倒在地上的伍三拽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伍三声嘶力竭的呼唤着……
伍二见伍三倒在地上,便叫了起来,“快来人,我杀人了。”他语无伦次的说:“快打120,快救三弟,快报警……”伍二奓儿着手,战战兢兢地抖动着筛糠的身体。他突然堆坐在地上,两手在身上胡噜着,也没有把手机掏出来。
警笛儿,警车来了,120救护车来了。警察给坐在地上,大吵大闹的伍二带上了手铐,然后拽起他来,由两名警察直接架到警车上。于是,警察开始勘察现场,调查取证。
这面的医护人员把伍三放到担架上,迅速抬上救护车。
同时,伍一上了警车,到警局录了口供,然后警车把伍一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