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熙山紧紧盯着朱亭的魂魄,却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他身后的大阵之中。
这时,就看出了云裳的修炼水平。
虽然云裳身受重伤,但是这伤怀而不发,并不影响她实力的发挥,只是如果妄动真气,可能有被邪灵反噬的危险。以云裳现在的状况,还能控制得住。她出现在千里招魂大阵之中,只在眨眼之间就挥出了四剑,这四剑足以展现她平生所学的最高境界!
电光火石间,四符被毁,缠住朱亭的拘魂红线瞬间消失,大阵轰然覆灭!
阎熙山看着朱亭远去的魂魄,再回头看向崩溃的大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千里招魂大阵是怎么溃败的。
云裳也回到了飞行符上,看到安然无恙的朱亭,她几乎没忍住搂着他抱头痛哭起来。
“傻云裳,哭什么呢?我不是好好在这里么?”朱亭抚摸着云裳的秀发,宽慰道。
云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回道:“以后我不许你做那么傻的事情了,你不知道,刚才的情形有多么凶险,如果我拿捏不准,你随时都会不存于世!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我不许你有事!不管怎么样,我不许你有事!”
云裳再度抱紧朱亭,生怕一松手朱亭就不见了。
朱亭也万分感慨,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回到阴间,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呢,你说是不?”
云裳破涕为笑,伸出尾手指道:“我们拉钩,一言为定,谁也不许有事!”
朱亭白了她一眼,笑道:“都快两百岁的老婆婆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说完,伸手去拉了拉云裳的尾手指。
云裳气哼哼地拍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我才不是老婆婆呢,我们修真者的年纪不是按照这样算的……”
“好好好,不是老婆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云裳……好了,我们看看阎熙山现在怎样了。”朱亭接过云裳手中的天眼灵符,再度锁住了阎熙山的高崖所在。云裳好奇道:“你这些控符法术是在哪里学的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你对符篆这么了解!”
朱亭边搜寻阎熙山,边回应道:“我是跟江宁子学的,他的确是个修炼天才,竟然靠自己摸索,把古符派的控符秘技学会了!”
“呼……”
无端端起风了。
两人站在飞行符上,看着周围冷风肆虐,云裳哆嗦道:“好冷!”
朱亭搂过她,用黑狮袍微微遮盖,开口说道:“是极寒冰风!看来阎熙山还是不放过我们,他又布了第二个大阵!”
“嗷……”
一声咆哮声震数里,黑狮袍上惊现黑狮昂头咆哮,强大的防御抵挡了寒风的侵袭。
“还冷么?”朱亭问道。
“不冷了……”云裳回答。
她伸手出去,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朱亭抬起头,看到天上黑云汇聚、大雨即降,轻笑道:“是冰刀雨……”
一把把明晃晃的冰刀降落,密聚成雨。
朱亭悠然地撑起降魔伞,搂着云裳,两人站在飞行符上徐徐前进,降魔伞上的红宝石、绿宝石、猫眼石、古玉石交相散发着辉光,冰刀雨虽然危险,但此时两人栖身雨中,撑着伞,傲立在飞行符上,犹如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前方黑云压低,惊雷滚滚,朱亭说道:“看来我们要闯过去了……”
云裳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刀山火海,有你都是天堂!”
朱亭笑了笑,斗志更加昂然,你们要我死,我就闯出去给你看!他驾驭着飞行符,直接闯入了云阵中。
“轰隆!喀嚓……”
翻滚的黑云里霹雳闪烁,时不时还炸开一道惊雷,极为恐怖。
朱亭收起了降魔伞,掐动五行控金术,说道:“阎熙山,你这些霹雳、惊雷虽然厉害,可还打不到我身上!五行控金术,去……”掐动五行控金术之后,所有的霹雳、惊雷都纷纷绕开,无论怎么劈,都劈不到朱亭身上。
“你看,那是什么?”
朱亭听云裳一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方现出一双赤红的血眼。
“是移魂怪物,快避开!”
两束红光激射而来,朱亭刚策动飞行符避让开来,又见一条极长的手臂横扫而来,尖锐的利爪抓向两人。
“往上去!”
朱亭驾驭着飞行符急转而上,看着翻滚的黑云里迸发一声疯狂的厉吼,他悬停在上方,取出气源葫芦。这宝贝是古镜先生炼制,威力非同凡响,朱亭一声叱喝:“给我收……”
这气源葫芦可收尽一切束缚。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暴响,翻滚的黑云如潮水般涌进气源葫芦里,就连暗藏在黑云里的移魂怪物也不能幸免,它发出声声狂吼,与黑云一起被收进气源葫芦里。
朱亭塞回葫嘴,言道:“没想到这黑云里还藏着移魂怪物,差点大意了!”
云裳问道:“移魂怪物是什么啊?”
朱亭回道:“移魂怪物是精怪所化,天生具有移魂本领,要是被这怪物的移魂红光扫到,魂魄就会被移走!”
收去黑云,天空显现出来,湛蓝的天空惠风和畅。
两人站在结实的大地上,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远处群山耸立,重峦叠嶂,心情多少舒畅一些。云裳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痛得她弯下腰去。朱亭赶忙拍了拍她背部,过渡几道真气。
云裳笑了笑,显得很乐观:“你说我们能闯得出去么?”
朱亭沉默地看着远方,并不说话。
云裳又剧痛了几下,但她坚强地挺直了身子,说道:“我感觉好多道气息在向我们逼近,个个都是高手,隐隐有合围的气息!”现在的她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当初选择了朱亭,她就不后悔。
“云裳,你离开我吧,还来得及……”朱亭并不敢看云裳。
“你认为我会吗?”反而是云裳笑看着他。
朱亭低下头,看着云裳鼓励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无比温暖,有妻如此,人生足矣!他将云裳的手握得更紧了!
“既然逃不掉,何不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放开怀抱,与敌大战一场?!”洪亮的喊声从对面山头传来,循声看去,山间矗立着一座优雅别致的小屋。
“是丹道阎罗——杜令!”
朱亭问道:“杜令?是什么人啊?”
要说修真界认识人之多、知人面之广,朱亭还比不上云裳。
云裳看着那小屋说道:“杜令是个特立独行的修真者,亦正亦邪,时好时坏,谁人都摸不透他的想法,也因为如此的性格,他背离了他的师门丹道宫,独自闯荡世间,既杀人也救人,被誉为通州第一邪修,让人又敬又怕!”
说话间,数根细若牛毫的银线从小屋飞出,搭上了云裳的手腕。朱亭微微一惊,云裳摆摆手说道:“不碍事……这是杜令用真气催发的号脉银线,只是为了刺探我的虚实,不碍事的。”饶是如此,朱亭也不免心惊,看样子这杜令也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从他刚才的一声呐喊,以及现在的逼气成线,足以看出这家伙的实力非同一般,说不定又是一个元窍期的高手。
银线收回,杜令的声音又传出:“尊夫人以肉身禁锢邪灵,已命在旦夕,若是魔主亲自求我,或许我一高兴,尊夫人还有一线生机。”
朱亭刚想说什么,云裳止住他声音,朗声回道:“都听说杜令亦正亦邪,你叫我开口求你,我偏偏要你反过来求我,你不求我,我还不给你治呢,这样岂不有趣?”
杜令哈哈大笑:“尊夫人聪明伶俐,如此丧命实在可惜,进来吧……”
一道彩虹从小屋门口横跨到眼前,单是这一手就让朱亭吃惊不已,他知道这是师尊曾经说过的三大遁法之一的化虹,看来这不知是敌是友的杜令起码有元窍期的实力,朱亭不禁谨慎起来。
两人踏上了彩虹桥,彩虹收了回去,落到屋前,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但又古怪之极。
正中央是一鼎古朴的丹炉,炉中不知道炼制什么东西,炉火还在燃烧。周围的架子上、墙上或多或少摆着、挂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墙角边那盆会发光的怪花,还有石床上腐朽的人皮,以及墙面钉着三只的壁虎,没头没尾,全身翠绿,绿得让人眩晕。这三只壁虎并没有死,偶尔还抽动一下。
总而言之,这屋内的一切都古怪之极。
杜令背对着两人,正在抚摸一块巨大的紫色石头,他没有转过身来,而是问道:“你们认识这块石头吗?”
云裳眨眨眼,惊异道:“难道这块是传说中的紫仙石?”
“小丫头有见识!”
杜令哈哈大笑,转过身来,朱亭这才看清楚杜令的样貌。
这个杜令看起来像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白得发灰的道袍,像洗得褪色一样。他披散着头发,神情肃穆,威势不言而喻,眼睛里却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像是高兴,但下一刻又似会恼怒。朱亭知道,这样的人最难捉摸。
杜令从云袖中伸出双手,摊开手掌:“你看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