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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棋子,棋局,众生

贝尔玛斯,狄斯罗尔,城主杰拉德府囚室中

仅有一个衣衫不整,蓬头乱发的人。

那人脸上尽是污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他的双肩被刺穿,满是血污的玄铁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将其锁于囚室的石壁上。

他骨瘦如材的手臂上,满是疤痕,腹部被剖开了一个大口,那里的伤口发出阵阵的恶臭,又有无数的小虫,闻着腹味而来,吞吃其血肉。

那人靠在墙壁上,不住发出愤怒的吼声。

但他的舌头早已被人割去,即便是发出吼叫,也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只能够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想要握紧拳头,却因为琵琶骨被锁,浑身发不出半点力气,连握拳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

“咔嚓——”

囚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英俊的男子一脸漠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看到其腰间悬挂的城主府令时,便能猜出他的身份,狄斯罗尔的掌权者——杰拉德。

当看清来人后,那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楞楞地看着杰拉德,眼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拼尽一切的想要靠近杰拉德,嘴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威尔·贾斯帕,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杰拉德来到那人的身旁,半蹲下来看着他,那人把头靠在其肩膀上,蹭了蹭,很是乖巧。见人如此,杰拉德轻轻一笑,随意的将手放在了锁链上,下一秒,锁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将那人拥入怀中,坐了下来,并没有嫌弃四周的污秽,十分温柔的替他擦了擦眼泪,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今日,便是你自由的时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终于要离开这个囚禁你数百年的地方了,我啊,也差不多该还债了……哎,小家伙这时候应该与杜克那老家伙见面了吧,杜克那家伙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估计会被气死,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最后一步,还是我赢了……只是,没见到小家伙最后一眼,多少还真是有点遗憾啊,毕竟,他可是我最得意的造物啊,他一定会带着我的遗憾看清这个世界的秘密吧,可惜,我无法看到这天了了啊……”

“唔唔……”

威尔艰难的举起手,朝着杰拉德摆了几个动作,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数百年的囚禁,早就让他筋疲力尽,他只能无力的又把手放了下去,眼中满是绝望。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劝我了,我早就想清楚了,自从遇到杜克那家伙,在他的帮助下,创造出小家伙后,我就没有任何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了……更何况,杜克似乎说的没错,死人有时候或许真的比活人有用,小家伙该离开我了,我逐渐成了他的包袱啊……”

杰拉德揉着威尔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留恋。随后,他便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威尔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杰,杰,杰拉德,你,你还是,是,他,吗……你,早,就不,不,是,他,他了吧,从,从,你,你,获得,“创造”,开,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威尔竟缓缓的开口,说起了话,只不过,有些不熟练罢了。

见到威尔说话,杰拉德没有一丝惊讶,而是很感兴趣的看着威尔,

“不愧是莱茵特帝国的造物,这恢复的能力,真是让人着迷,这个世界上能限制你们的,只有这囚笼锁吧!”

说话间,威尔的身体便被刚刚消失的锁链,紧紧的绑住,威尔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狠狠的刻在脑海中。

有些事已经无法改变了,或许一开始,所有人都错了……

当然,也有可能,大家都没有错…

苍生皆为天地的棋子,以人之身,想破这神创造的牢笼,谈何容易!

……

夜已深。

漆黑一片,万物都是不可见。

但这森林深处却并不宁静!猛兽咆哮,低吼如潮,林间都是不禁颤动,更有乱夜簇簇坠落。

“尤里先生,我的银丝已经布满了这片,精英级别的杀手肯定挣脱不出,其他的便交给您了,我们有心无力了!毕竟,我真的没多少战力……”

树林的暗影之中,洛克斯小心翼翼地来到尤里身边,轻声的汇报道。

“嗯,控制好你心里的那个东西,在让他出来,可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了!”

尤里细心的擦拭着一把骑士长剑,并没有看向洛克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仔细看来,那把长剑看上去年代似乎很久远了,但其身上没有一丝铁锈,看的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惜它,把它保养的很好。

“尤里先生,是“先行者”与“理灭莱斯利特”这两把神兵入不了您的眼吗?为何您如此爱惜这把极为普通并且做工并不是很好的长剑?”

洛克斯靠在尤里身旁坐下,看了看他风衣下腰间随意系着的两把长剑,又看了看他对待手中那把长剑的样子,无力的吐槽着,此时,他对于尤里已经少了些惧意与敌视,反而逐渐了解了他的脾气。

“武器有灵,对于用剑者,要清楚,从来就不是剑成就了人,而是人成就了剑。至于这把剑,仅仅是对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罢了……它早就不是把冰冷的武器了……”

尤里抚摸着剑身,就好似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般,嘴中喃喃的说着,似在为洛克斯解惑,又似在对自己说着什么,眼中竟闪过了些许暖意。

“小尤里,你们在聊什么呢?你俩关系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就在这时,杜克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很是疑惑的看着尤里与洛克斯,不过,嘴角扬起的奸诈笑容很明显暴露了什么。

“没有。”

尤里皱了皱眉头,起身,将骑士长剑收好,走上前几步,将风衣脱下,给杜克披好,有些担心的说道,

“您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又不安全,快回树洞里。”

“没事,就是有些无聊。”

杜克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对于尤里那过度的关心很是无奈,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杜克先生,你还是快回树洞吧,敌人看样子快来了,别让尤里先生太担心了!”

洛克斯突然说道,就在刚刚,他听到了一声很是特殊的鸟叫,这便是他与手下传达信息的暗语。

“啧,我说你们,为啥都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明明很强的好吧!”

杜克看着两人对于自己实力的不认可,很是不爽,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尤里身上,撇了撇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正的实力,就艾滋利克那种水货,我闭着眼睛都能杀十个!”

“好好好,您很强。但是,还是请您好好照顾下自己的身体。”

从尤里那双深褐色的星眸中所透露出的些许情绪,便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奈。

见到尤里如此,某人很不爽的“切”了声,没在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尤里的肩膀,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旁默默站着的洛克斯,摇了摇头,朝着树洞里走去……

“希望你不会让杰拉德失望……不要让他的死毫无意义……”

“将自己变为棋子,狠还是你狠啊……只是,你这步棋似乎错了啊……”

杜克半卧在树洞中的垫子上,抬头看着星空,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明明洛克斯还达不到你的梦想啊……或者,你一直在隐瞒着我什么……又或者,你放弃了……哎,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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