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北京夏天
“我都要痛苦死了你居然还笑!""痛苦?被人爱是件痛苦的事情吗?”陈馨儿对许群航打闹着。2002年的那年夏天,没了年年暑假必备的《还珠格格》和《西游记》,我们迎来了狮子座流星雨还有一部叫做《北京夏天》的电视剧。
“今天宿舍轮到谁去领跑操牌儿!闫小妮,今天该你和周迎啦。”我被下铺踹醒,起床困难户,抱着几件外套和周迎出了门。月亮很大,星星还在,北方冬天的西北风呼呼的吹来。“哎呀”“?妮妮,你人呢?”“我在这儿,疼死我了,谁把晾衣绳挂在宿舍门口的”我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哈哈哈哈,你这四肢和脑袋是分开用的吧”周迎边笑话我,边拽起我来,“今天我去跑,你在原地换衣服吧。” 为了提高学生身体素质(应对高考的体育加试),高三的学生每天早晨5:30,我们人见人爱(背锅无数)的体育老师,就会和蔼可亲的出现在学校门口的,一条细细长长的柏油马路尽头,等我们苦哈哈的跑过去,发给我们一张当日的跑操牌。为了这张牌,我们可谓是操碎了心(各显其能)。刚开始的时候是A4纸印刷的,不同日期,盖章使用。班里的艺术生大才子,果断选择了大白萝卜,刻了个章,轮流使用。也便宜了学校附近的印刷店,到是多了不少生意。后来波及面太广,学校果断换成了塑料的可重复利用的牌子。在短暂的几天适应(群策群力)后,毕竟,求体育生去办公室里借牌子(偷牌子),明显满足不了用户需求,缺口太大了。大家有了新的方案,每个宿舍每次只需要派出两个人,一个人在路中间等,一个跑。领到牌子,到路中间换个外套,再回程。一个早晨就可以搞定全宿舍8个人的牌子,有时候还有富裕,甚至后来还衍生出了私下交易,以物易物,谁手里有周一的,可以用来换周二的,周二换周三的,以此类推。反正天黑路长,人多手杂的,体育老师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果然,没多久,学校出于爱护学生(斗智斗勇)的考虑,突然宣布,塑料牌不用了,等大家洋洋洒洒把手里所有存货丢了满满一地之后的第三天,又突然要求用回来了。结果搞的那些存货大家甘拜下风(措手不及)。
学校宿舍的另一奇景就是,总是有长发披肩、一身白衣的女同学,大半夜的在集体洗漱间里洗衣服。那大水声,哗哗的,老远就能听见,跟进了瀑布似的。问题是,要去厕所,盥洗室是必经之路,尤其是大家边听张震讲鬼故事,边想上厕所的时候,更是刺激。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跟谁给录音机磁带翻的面儿,谁最后关的宿舍灯一样,一直是个谜。
还有个值得一提(必须一提)的就是学校食堂,夏天大锅菜一打开盖子,成群的小天使(大苍蝇),热气一蒸,跟自杀式战斗机一样,噼里啪啦栽进锅里,乐此不疲。所以哪天菜里吃到的是拇指大的菜青虫而不是小天使,那真是有福气的一天。我家离学校10分钟自行车车程,也学着别人住校,老妈美其名曰,锻炼我独立生活能力,结果还是天天跑去送饭,隔着栅栏,什么大烧鸡,红烧肉的,拿到食堂群食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暗戳戳的眼神望着我。
第二章 北上
“各位同学,填报好志愿之后,确认签字,统一交到讲台处。成绩单下来后,等通知,回学校领啊”班主任冲着乱哄哄的教室喊着。大家欢呼着,把桌兜里,桌面上,满满的模拟试卷,撕了个粉碎,抛向天空,跟天真无邪的自己,好好告个别。
“我也要去北京读大学,要去过过北京的夏天!”我嘟囔着。“你们大家,今天晚上宿舍楼顶,看流星雨啦”。那年的流星雨,分外的耀眼,原来每个人的命运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对于愿望这个东西,总感觉,自小我就有愿望成真的能力。总是在人生关键阶段,会突然出现个贵人,实现我的愿望。基于这种主观臆想,导致后续人生的选择上,过分依赖别人,过分依赖命运。
“有没有谁家孩子想去北京上学的?”饭局上,老妈的客户这样问。于是,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就如愿,卷了铺盖卷,被老爸老妈送到了北京,虽说是个借读生,也没有个正式的学位,但老妈说,能学真本事就行了,不一定非拿个什么学位的。对于一个出生于大家庭的第一个孙女,十几岁的时候,奶奶还给洗脚,高中三年,不会自己打饭的人,从没见过社会本像,心理上天下无贼的人,就这么独自一人踏上他乡。从小被教育,好女孩要善良,要单纯。我有时候在想,什么是单纯?20岁可以美好,那么30岁还单纯,恐怕就是幼稚和傻了。当然了,这个觉悟也是真的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才能最终想的明白。
第三章:愿望和慈悲心
说起愿望成真的能力,我始终觉得是善有善报得来的。小学时候,住在厂里大院,因为是食品公司,有鸡鸭类的养殖场。尤其有个专门孵小鸡的育雏室,印象里,不管冬天夏天,里面昏黄的灯光,暖暖的。几排像烤箱一样的设备,每层都有个浅层的托盘,抽出来摆放鸡蛋,没多久再抽出来,就是一堆堆的毛茸茸的小鸡。一些弱小的,生命力不强的,就给了我们这些小孩子拿回家养。渐渐的我就组织了一个庞大的小鸡群,每天都有邻居去我妈那里投诉,你家鸡又逃出来啦,豌豆苗,黄瓜苗,西红柿,整个大院,1米以下的植物全都不见叶子。放学回家,路上好好走着,就有黄嘴儿小麻雀生生掉我脚下,捡回家,各种喂都不吃,结果发现它看到我的手指会张嘴,于是,蒸熟小米,用手指沾了,给喂大了。还喂过小龙虾和青蛙,舅舅们去钓鱼,带回来小龙虾和青蛙,大人们用塑料桶装了,上面盖上铁丝网盖子,放在院子里,我们挖了蚯蚓拴在铁丝上,风吹蚯蚓动,青蛙就吃掉了。
大院附近有条小吃街,从我记事起,就有个流浪汉生活在那里。年级不大,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在大院门口搭过窝棚,后来厂区给拆除了。冬天下雪的时候,他就蹲在油条店门口的泥巴灶火上取暖,总为他哭,小时候看不得可怜的人和事,总觉得心里难过的狠。后来渐渐明白,难过一点儿用都没有,不如尽自己绵薄之力,遇到就帮一把,拯救世界,世界和平之类的还是留给超人吧。后来就有了,路上捡到找不到妈在哪栋楼打麻将的小学生啦,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啦,衣着单薄的流浪人员啦,能帮就帮一把,一个电话,一份热饭,举手之劳。大概,我的好运气就是慈悲心带来的吧,我也愿意相信我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