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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烂人

有些人,真的烂到泥泞里去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摘出来,摘的干干净净就可以了,但是事情却并不是想当然的,我早就不想再为这个家庭关系费神,自从决定放弃这段关系后,我很少待在家里,拼了命的往外跑,早上送狗子上学,给他晚托吃饭,下班去接狗子,去粤桂府三楼玩到八九点回去,狗子休息喝奶,我洗澡洗漱,然后睡觉,第二天重复昨天的生活,周六日带狗子出去耍一天。

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全当看不见,无论他们是为着一日三餐吵个天翻地覆,还是为着半点灰尘骂个面红耳赤,统统与我无关,我也懒得降智去思考,为何世间有如此奇葩的问题,有的人活着没什么贡献,死了也只会污染环境,什么人没有?世界物种是如此的繁复多样。

我近几个月也一句话不与他们多说,前天狗子吃饭,要看动画片,放学后在外面玩了半天,每天都是最晚回家的那个,肚子也饿瘪了,还是被我哄着劝着回家的,所以就让他先吃完饭再看电视,他也听话,就乖乖吃饭没再说什么,结果他爷爷半响了晃过去问,是不是看动画片,拿着遥控就想给他开。

我在边上就一直强调:吃完饭再看,吃完饭再看。他不听就想开,我就厉声说了一句:听不到我说,吃完饭再看吗?

他甩开遥控器就去拿烟,气冲冲的出门抽烟。

我也是大无语,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让他带孙,他从来都不带,说要去街,要打麻将,要喝酒,各种理由就是没时间。开电视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就搞得很高尚似得,非得给他开,两岁多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一天到晚不带,早上一起来就问狗子:看不看电视,开给你看动画片。

只要他在家,就搅屎棍一样,搅和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没多久狗子就斜视了,斜视了也只会骂狗子,从来不反省自己春夏秋冬的胡搅蛮缠,夏天了热,偏要把他放在风扇底下,就斜着看电视;冬天了凉,非要让他搬椅子去席垫上,斜着看电视。

有事没事要去弄哭他,他吃饭吃的好好的,要去给他擦嘴巴;他看书看的好好的,要强行给他灌水喝;他玩玩具玩的好好的,要三番五次的去扰乱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酒鬼,天天晚上喝酒都要问狗子,要不要喝烧酒……狗子烦了就发脾气,一发脾气,两个老的就又都双双责备他脾气差,没鬼用。

他不但是烂到泥泞里去的人,还是脏到臭水沟里去的渣滓,十年不洗澡都不能说是夸张,从脚底到小腿全是黑的污渍,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修炼的出来的,就算是去煤炭厂走一个月都不能黑出这种历经岁月的感受来,要是去洗脚城,估计也是给洗脚行业开了颠覆三观的眼,臭味怎么样我也不形容了,反正是没眼看,不想说。

手也是一天到晚的捡垃圾,垃圾桶的碎屑他要一个个捡起来放在阳台上,等他空了就拿到楼下去丢,心情爽了,直接就往窗外一丢。以前在那倒杯底水,正倒在楼下快餐店的弟弟头上,被骂的差点干起来,他还有理了,和我们说就一点点水,哪有那么夸张,就骂出了要打人的架势。

住楼上,乱丢东西,还倒水,本来就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干的事情,还讲什么道理,如果倒我儿子头上一杯来路不明的水,我都想送你进去关几天,让警察叔叔给你上上现代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核心价值观讲文明课程,不然就别出来给社会抹黑了。

他奶奶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就住二楼,垃圾站就在楼下,她每次都是抡着垃圾袋就往对面楼砸,住了几十年,天天也都在两楼之间活动,就不知道她丢到对面是怀着什么心。

作为新时代文明人,我自己是实在看不过眼,他们不要脸,我也还要皮,早些年心没凉,还劝一劝,说一说,只是说也说过了,劝也劝过了。算了,泥泞里洗泥,满眼泥,爱咋活咋活吧。

要不是有狗子,我也省了去看那些毁三观的,只是那个满地捡垃圾,十年不洗澡的躯体,动不动就去摸狗子的衣物,掂狗子的吃喝,让他别碰,他摔门就走,说再也不碰,死也不碰,也不知道要是说出来的话,如果能死刑立刻执行的话,他得死多少回。

哪怕是,他们对子孙后代,撒手不管,惨绝人寰,该出来添堵的却还是会出来添堵,这种人,就算是在坟墓里都得爬起来吼两声的,就是这么倔强。

昨晚,他们差点打起来,小羊也是受够了,昨天他接放学,带狗子在三楼玩,小朋友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波,狗子还要玩不想回家,我就差给他送饭过去了,小羊说不了,他一会也回去了。就让我先吃饭,我也想着,自己先吃饱,然后可以喂狗子吃饭,就和奶奶说了一声,他们晚点回来不用等了,她拿个手机往沙发上一趟,我也懒得再叫,就自己先吃了,等我吃好洗了碗,他爷爷阴阳怪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后来又态度很差的吼他老婆吃饭,她不干,他就破声大骂,我全当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奶奶在门口看到隔壁九楼妹妹回来了,进屋就说了句,结果又吵起来了,大概是他六点钟就见到九楼爸爸带着妹妹回家了,然后八点多了,狗子还没回家,他觉得天理不容了。

没几分钟,小羊也带狗子回家了,他爷爷喝着烧酒哀声怨道,不点名发脾气,我给狗子喂了一大碗饭,小羊埋头吃饭,对边上的牢骚置若罔闻,不知道什么契机点燃了导火线,可能是酒精入了脑门,不搞点事枉为人,一天天的还说别人的爷爷奶奶早早带孙回家吃饭了,我们天天带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也就是说的九楼的妹妹,和八楼的弟弟。

九楼的妹妹也才刚刚回家,六点多爸爸带到楼下,接着是妈妈带去三楼玩的,爷爷也会带,不过都是在家里带;八楼的弟弟,因为爸爸从来也不带娃,妈妈又上班又读研,忙的没时间回家,奶奶不得不早早带回家煮饭吃饭洗澡哄睡。他们家都是只有一个老人,但是都在为孙费尽心思;我们家有两个老人,他们也费尽心思,费尽心思的折磨我们。

小羊也不和他吵,就说我们几点回来,关你什么事?

他一听就上头,不停的拿别人家来对比。小羊就说,别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他可能是疯了,又吼又闹,就是想强行占个理。小羊就说他,你想和别人比,你看看人家的爷爷奶奶,又带孙,又煮饭,你再看看你,自己都不打理干净,看看你的脚,糊成泥了也不洗。

他也不甘示弱,理直气壮,还把他说成了出气筒说:你们就两个人自己带孩子嘛!你什么都听老婆说的!你不姓何的嘛,你姓徐的……

中间还夹杂着各种粤语的粗口脏话,骂小羊是逆子之类的,他的语气里,孩子是我们两个带的,我们有罪;他们吵架,面红耳赤是我的锅,我有罪……我也真是祸从天上来,最近几次他们吵架,总是强行牵扯到我身上,我一句话都没说,他意思就说是我教小羊的,是我让他们吵架的……

我是不但不和他们说话,我连他们的对错也懒得浪费口舌,更别说教小羊了,哪回不是我开解他,让他别置气,何必呢。他们也就是习惯了推卸责任,把所有的错退给别人吧。

小羊也是再没耐心,放了狠话:谁愿意姓何?何家最没用就是你,要房房没有,要钱钱没有,就脾气最大,一天到晚就在家里吵吵吵,如果可以不姓何,我马上改,从今往后我没有老豆,你有事也别喊我,我都费事再和你吵。

这话出来,我倒是真希望他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比日煎夜熬好,对谁的身心都更健康。小羊也早就不叫他爸了,和我都是说,那个人。

那个人也不输气势:没有就没有,有本事你就拿刀斩我,厨房有刀,有本事你就斩。

小羊是真想过去一巴掌拍死他的,他妈左右不是的拦着,劝不动发酒疯的,就劝小羊,小羊就怂她:你自己想清楚,是谁的错,是我的错吗?他妈就开始卖老:一把年纪的了人,不要再为这些……他妈也是个怕强凌弱的种,我抱着狗子在一边,她也没好脸色给我,她觉得她那个酒疯子老公说的对,是我的错,估计还想我去拉架。

小羊也置气,拉着我就说不住了,去酒店好过在这里。我抱着狗子没动,凭什么要我走?除非他们马上断绝关系,否则我不会走,要走就他们自己走。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想通了,受气的从来是我,受不了想搬走的也是我,自古以来都是恶媳妇赶公婆,想我走,除非把儿子干干净净的摘给我,讨着我进门,没花钱,生了孩子受罪的也是我,还跟着你们户口本呢,就想我自己出去,想的美,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反正现在他们自己怎么相互折磨,要打要杀,要骂要吵,对我半点影响没有,我也不会再因为这些不高兴了,就跟看陌生人一样,狗子也一样,半个眼神都不会给他们,他们争的惊天动地,他都只会说一句:太吵了,我都听不到电视的声音了。

他们想打起来的时候,我就带狗子进房间关门玩别的去了,也能听到他摔东西,摔盘子、钥匙什么的,后来他爷爷就摆烂,要在客厅抽烟,他理直气壮的要在家里抽烟是为了恶心我的,因为我很讨厌烟,也很不希望狗子抽二手烟,之前他还避讳,去门口抽,去门口抽也是飘进来的,这会儿是抽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我去给狗子冲奶刷牙的时候,看他坐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我也没再给过一个余光,就回了房间,人想作死的时候,天都拦不住。

像他说的,他要搬出去,小羊就说,你搬,我给钱!也是难得,在家里撒野了数十年,今天第一次听他要搬走,连我都意外的多想了几秒:什么时候搬?那简直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和隔壁的妈妈相比,我是比较温和的,在她的认知里,爷奶都不帮她带孩子,接送上学,那他们活着干吗?不如死了算了。我的话,只要给我清净点,消停点,娃也不用你带,啥也不用你管。

所以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每个人都得经历点什么,哪怕是我和小羊这么恩爱,狗子这么可爱,都得给你丢一根搅屎棍,大概是想验证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爱,经不经得起考验吧。

我们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有彻底的改变,以前说不见就不见,后来也说不见就不见,但是只要有狗子,他们必然要勾搭上点关系,避无可避,我又何必过得小心翼翼,我就光明正大,正大光明的站那儿,你想活在泥泞里便努力挣扎,但我是要出淤泥而不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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