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珞雁咬了咬嘴唇,看向徐子桢,低声道:“徐大哥,我们……真要走么?”
徐子桢笑笑:“那是你爹,是不会害你的,放心吧。”
李珞雁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侍卫在前带着路,尽挑那光线暗淡之处走着,徐子桢和李猛一左一右紧随在李珞雁身边。
片刻后三人跟着那侍卫来到了一处宫殿之前,那侍卫站定脚步,低声道:“皇上有旨,殿下便在此处过夜,莫要再随意行走。”
李珞雁点了点头:“知道了。”说完抬脚跨进宫门,徐子桢和李猛也没多想,紧跟了上去。
沉重的宫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门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珞雁皱了皱眉刚要呵斥,却听一声轻喝,殿内猛然间灯光大亮,刺得三人眼睛一阵疼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徐子桢立刻拔刀在手,勉强睁开眼来,可当他看清周围情形时却不禁暗叫一声不妙。
只见他们身边围着数十人,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支短弩,森冷的箭头稳稳地指着他们,而在殿内尽头处正端坐一人,粉面如霜凤目带煞,冷冷地看着他们,却是当今皇后——萧鹛!
李珞雁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萧后冷冷地说道:“你二人手持利刃夜入哀家宫中,莫非想要刺杀哀家么?来人,拿下!”
徐子桢心里一惊:妈的,老子中计了!
李珞雁惊呼一声拦在徐子桢和李猛身前,怒目瞪着萧后道:“你竟然使这诡计!”
萧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哀家不知玉屏公主在说什么,这二人手持利刃闯入哀家宫中,难道不该拿下么?”
李珞雁还待要说什么,徐子桢低喝一声:“丫头,别说了!”
几十支弩箭齐齐对准了他和李猛,任他们再怎么本事高强也难以逃脱,徐子桢心里暗骂,那个侍卫说什么自己竟然就信了,还傻愣愣地跟着他一路走到这里,真他妈笨得跟猪一样!
眼看他已放弃了抵抗,两名侍卫立刻冲了过来缴下他和李猛的刀,随即用牛筋绞成的粗索捆了个结实,李珞雁刚要阻拦,却有两名侍卫过来粗暴地将她拉到了一旁。
李珞雁又惊又怒,挣扎着叫道:“放开他们!”
萧后走到她身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敢离开宫中,我便杀了他们,明白么?”
李珞雁心中一凛,惊骇地看着萧后,她没想到崇宗才刚和她说的话就已经被萧后听了去,这么看来只怕崇宗身边有隐藏势力以及他要提前对萧家动手的事也被萧后知道了。
萧后冷冷一笑,转身回到榻上坐了下来,轻轻摆了摆手:“将他二人押下,再送玉屏公主回宫。”
“是!”
李珞雁已不知该怎么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两名宫女架着送回了宫,而徐子桢和李猛则是被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宫内又恢复安静,萧后坐在榻上微皱眉头思忖着什么,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身旁只有一名宫女,却正是李珞雁的表妹云尚岚,她脸色平静,就如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淡淡地问道:“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二人?”
萧后摇了摇头,冷笑道:“此二人不知何来路,但显然与那丫头关系菲浅,只要我将他们扣住,以那丫头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离开,而她若不离宫,哼!李乾顺又怎施得开手脚?即便他有准备又能如何?”
李乾顺就是夏崇宗,云尚岚对萧后这种直呼皇帝名讳的举动也不奇怪,只是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有打算,那就随你吧,我家主子已准备妥当,但愿你莫要算错,那便前功尽弃了。”
萧后显得有些不耐烦,哼了一声:“我做事还用他来教么?你让他放心便是。”
云尚岚不再多说,转身翩然离去,手中拿着那把徐子桢的唐刀,直到行得很远,眼看身边再无人影,她才忽然脸色一变,咬牙恨恨地一跺脚:“笨蛋,这都会中她的计,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
徐子桢虽然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却并不慌乱,西夏皇宫虽不至于象北京故宫那么庞大,但也着实宏伟宽广,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一路上被押着走向宫中深处,嘴里虽不言语,眼睛却一直在四处打量,将来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被带到了一处静谧幽深的所在,四周是高高的院墙,一扇厚重的大门矗立在夜色中,就象一头洪荒猛兽静静地蹲伏在那里择人而噬。
两名侍卫将他们径直带进了门去,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最终来到一座假山前,也不知动了什么手脚,那假山忽然移开了半幅,露出地面上一个丈许宽的洞口来,顺着洞口往下走了很久,在过了一个拐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宽敞的地下室,四周尽是用厚重的青石格出的一间间小屋,每间屋子只有一扇小门,门上仅留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窗。
阴森的走廊中只有墙上插着几个火把,火光忽明忽暗,就象是到了森罗殿前一般,那两名侍卫熟门熟路地押着徐子桢来到了最里端,打开了一扇屋门,将徐子桢和李猛往里一推,喝道:“进去!”
徐子桢猝不及防下直跌了进去,地面上一片冰冷坚硬,李猛紧跟着他一起被摔了进来,偏巧还摔在了他胸口,直撞得他一声闷哼,忍不住骂道:“妈的,连稻草都不铺点,摔死老子了!”
侍卫没搭理他们,砰的一声关上了石门,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地下室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徐子桢勉强坐起身子,看着手脚上的牛筋索苦笑了一声,今天这地步是他来到宋朝后最无助的一次,手脚被绑身陷囹圄,而且李珞雁显然也被萧后监视了起来,自己要想逃出这鬼地方,怕是比登天都要难了。
李猛皱着眉也坐了起来,四周看了一圈,忍不住问道:“叔,现在咋办?”
徐子桢撇了撇嘴:“那俩货去掐小葱了,咱就等着被办(拌)吧。”
李猛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吃吃地说道:“叔,你的意思是咱们死定了?难道真没办法逃出去么?”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道:“胡说,要逃还是有办法的。”
李猛又惊又喜:“真的?什么办法?”
徐子桢嘿嘿一笑,一字一顿地道:“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