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之名,日后将响彻神州。
然而眼下,却有另外一件事摆在昊辛面前。之前风霒在他耳边所说之事,正是海州最近所发生的惨烈的清洗,昊辛原本听了之后十分愤怒,可是眼下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在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这样视人族如同草芥的行为,他必然是无法忍受的,可是目前自己这一方还没有与魔族对等的实力,因而这笔血账的偿还,必须有精细的谋划。
待到几人回到住处后,昊辛让风霒把最近海州所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下,此时焱大叔父子也在场,可昊辛并未让风霒有所保留,顾渊几人听完之后,都非常的气愤,没想到魔族行事居然会如此惨绝人寰,顾渊他原本就是个急性子,当下就要吵着要找魔族算账。
昊辛说:“不可鲁莽,此事全因我们而起,只是没想到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居然牵连如此多的无辜之人。我们虽然已经决意对抗魔族统治,可眼下时机未到,还不能与之正面抗衡。”其实他内心有些愧疚,虽然很早之前他就想过,他所要走的这一条路,必定要用无数人族的鲜血来堆砌,可如今还未开始行事,就有了如此多的牺牲,尤其还有很多无辜之人,确实让他于心不忍。
澜月明白昊辛的心意,安慰道:“事已至此,昊辛大哥不必如此自责,这些事情,即便没有昊辛大哥,这神州之内,每天也都在或多或少地发生着,唯有等我们心愿达成,才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澜月说得自然没错,昊辛虽然怜悯众生,可他并不迂腐,这神州之地,魔族对于人族的屠戮,从来都未曾停止过,只不过这一次的规模比之前大了许多而已。
人族的生死,万年以来都是由魔族来主宰的,魔族要靠人族供养,却又不希望他们太过强大从而威胁自己,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借助杀戮来维持这种平衡。
听了澜月的话,昊辛微微点头,说道:“虽然此时我们无法正面抗衡魔族,但是也必须要予以反击,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族修士看到我们的决心,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支持与力量,我们要像一把火,点燃这万年以来压抑在人族心中的怒气,届时必将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虽然昊辛的语气十分平淡,可他的话却激起了一旁几人的共鸣,顿时有些情绪激昂起来,风霒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风霒的问题也同样是其他几人的问题,他们也想知道昊辛接下来有怎样的打算,昊辛既然决定反击,想必心中已经作好了准备。
“回海州,杀厉婴!”昊辛给出了六个字,语气十分坚定。
可就是这简单的六个字,让几人顿时变得十分热血,因为它里面包含了昊辛的决心,和向死而生的勇气。
澜月几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却都重重地点了点头,决意生死相随。
一旁久未说话的焱炽,听到这六个字后,也是猛然抬起了头,眼神中似乎燃起了一股火焰,昊辛在海州的所作所为,他其实在之前已经有所了解。上次昊辛邀他同行,他没有答应是因为不知道昊辛意欲何为,可这些日子以来,昊辛心中的志向他已经十分明了,已然对昊辛生出了敬意。
而此时海州情形之严峻,危险之甚自是不必多说,可昊辛却仍然选择身赴险地,且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诛杀魔族长老以表绝不屈服的决心,这份气魄和胆识确实令人折服。
焱炽开口说道:“若公子不弃,焱炽愿随公子一同前往!”他言语中有一丝激动,因为昊辛所为,正是他之前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受到了鼓舞,便下定决心要跟随昊辛。
顾渊等人都有一些吃惊,他们没想到焱炽在这个时候会选择加入他们,但是同时又十分佩服昊辛的眼光,似乎从未看错过人。
昊辛面露欣慰,但是他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此刻还在一旁喝酒的焱大叔,焱大叔察觉到了昊辛的目光,可他的面色却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对焱炽刚才的话感到意外,微微一笑道:“我这个儿子,从来也没听过他老子的话,所以我自然也管不了他,只是昊辛小子,要麻烦你以后好好照看他了。”
焱大叔的话里带着自嘲,但是却并不反对焱炽的选择。
昊辛抱拳恭声道:“大叔放心,昊辛未死,则焱炽无恙!”他言语诚恳,掷地有声,这句话传到了焱炽耳中,也觉得十分暖心。
“哈哈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焱大叔大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可昊辛叫住了他,“大叔留步,此地不可久留,若是大叔愿意,晚辈可安排大叔迁往中州之地,那里会比较安全。”他心思细密,担心铸剑之事会引起魔族的关注,届时必定会给这位焱大叔带来一些麻烦,为保万全所以想把这位焱大叔送到自己在中州的大本营,那里比较稳妥。
焱大叔听了昊辛所言,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好小子,你的心意大叔领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放心吧,大叔自有应对之策,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共谋一醉!”说完,微微扭头,似乎有话想说,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仰头连喝了两大口酒后,便径直离开了,看那方向,应该是朝着铸剑炉去了。而他身后的焱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同样也是嘴角微动,可最终也并没有说话。
告别了焱大叔后,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天炉,往海州去了。
此时的沧澜城,主持这场清洗任务的人正是厉婴,虽说海州是杌的管辖范围,但是这场屠杀他却并没有参与,而全部都是厉婴带领的,这段时间厉婴携魔帝命令,已然成了海州半个主人,反倒魔君杌基本都待在沧澜城的大殿内,很少露面,一时间有了一些喧宾夺主之嫌。
厉婴居住在魔将赤目的府上,一应事宜也都是在这里办理,这位魔将眼见厉婴大权在握,便竭力讨好,除了原本厉婴带的魔血卫,连同赤目原本的手下,此刻全都听厉婴调遣。而厉婴也非常享受最近这一段时间的感觉,他原本已经年迈,过着闲散生活,不曾想因为此事反倒被魔帝重用,仿佛顷刻间又回到了年轻时纵横天下的时光,好不畅快,所以开始有一些得意忘形了。
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清洗已经让整个海州噤若寒蝉了,从魔帝的角度出发,震慑人族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按理说厉婴应该就此收手了,可这段时间杀戮带来的快感,让他难以停止,魔族本性的暴虐让他觉得这场杀戮还要继续,所以他便颁布了旨令,鼓励海州民众举报不愿臣服的人族修士,凡是举报被落实的,皆给予厚重的奖励。
这样一来,一些骨头软的贪恋财物的人族,还有一些企图攀附魔族的卑劣小人便有了可趁之机,原本蛰伏在暗处的一些人族修士,就因为此条令,又被屠杀了一部分,而厉婴似乎自觉十分良好,这条魔族政令,一直在维持着,每天也都有人族修士因此被残害。
有一日,赤目正在府中设宴招待厉婴,说起近日以来厉婴的作为以及颁布的这条巧令,赤目一阵称赞,不断地溜须拍马,厉婴也十分高兴,连饮数杯。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一些朦胧的醉意,正在这时,手下进来报告,说是有一个人族要检举怀有不臣之心的人族修士。
厉婴听了,哈哈一笑:“看到没有,这些蝼蚁内部全在勾心斗角,只需要一点小小伎俩,就能让他们无所遁形。”言语间十分得意。
那赤目也附和道:“长老高见,一切尽在长老掌握之中。”接着又对手下之人说:“把那人叫上来吧。”
手下之人领了命令,不一会,领着一个人族来到了堂上,那是一个年轻的人族小伙,看到厉婴两人之后,立马伏在了地上,颤声道:“小人叩见两位大人!”他的头埋在地上,十分的卑微,全身也在微微地颤栗,似乎有一些害怕。
厉婴二人见到这人族这般低贱模样,都不觉笑了起来,厉婴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那人族青年还是没敢抬头,依旧伏在地上答道:“小人。。。小人原本是流波山中的一个猎户,与老父靠打猎为生,前些日子有两个生人来到了村中住下,他们会使法术,像是修道之人。原本村中之人也没有在意,可小人有一天无意中听他们说,他们好像是从沧澜城逃出去的,还说要什么找时机报仇,小人心中害怕,就回家与老父亲说了,刚好之前老父亲曾来沧澜城卖山货,看到了大人的告示,所以让小人连夜赶来报与大人。”
他说话间还在不停地颤抖,言语也十分不利索,一眼可见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族民众。
厉婴听了,笑道:“就两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生人?”
人族青年连忙答道:“没。。。没有了,就只有两个人,不过看着很厉害,大人要小心。”
厉婴轻笑一声,似乎对于年轻人族所说的厉害不以为然,对赤目说道:“八成是那天晚上的漏网之鱼,罢了,我这就走一趟吧。”说完,准备起身。
赤目连忙说道:“长老,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还是让属下代劳吧,长老近日一直忙碌,十分辛苦,还请您在府中好好歇息几日。”他听到人族青年说只有两名人族修士,便想借机讨好厉婴,也好让他日后在魔帝面前表彰自己的功劳。
厉婴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这赤目对自己确实非常恭敬,也有心提携他一番,随即笑道:“好,不愧是我魔族后起之秀,老夫准了。这样,你拿老夫的令牌,带上十名魔血卫,确保万无一失。”说完递给了赤目一块令牌。
赤目大喜,连忙接过令牌,拜谢道:“多谢长老,晚辈日后定为长老马首是瞻!”
厉婴哈哈大笑,开心道:“行了,快去快回,回来再陪老夫喝几杯。”
赤目恭声拜别厉婴,带着那人族青年,出了厅堂。那人族青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大人,小人的赏钱。。。“看他样子似乎虽然害怕,却十分贪心,赤目满脸轻蔑,似乎对于人族的不堪十分得意,但是他此刻心情大好,正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当下丢了一大袋银钱给这位人族青年。
那人族青年拿到赏钱后,眉开眼笑,赤目看在眼里,说道:“赶紧带路吧!”,此刻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流波山上,迫不及待地想要为魔族建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