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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渣”李泊舟

或许这就算完了,还没开始就完了。

但我好像并不伤心。

我在纠结是不是应该为此附上一首诗,或者写个悼词啥的,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学习时光算是人生中的一个插曲,那么初中就是整个求学阶段的一小段前奏,而这段回忆也只能算是个前奏开始之前的倒计时,本不值一提,可它却又像一勺老陈醋,蘸着它吃饭,更香。

所以,我只能惜墨,安息吧,我那夹生的初恋。呜呼尚飨!

之后,我依旧疯狂着,快乐着,傻乎着。

学习是我们永恒的主题,至少在那个年龄是。我跟大部分同学也一样,从不敢怠慢。所以成绩也一直是班里前茅。当然这不是学校和老师的终极目标。因此就必须搞点新花样——竞赛辅导班。

简而言之,就是校领导们在学校内找一间空教室,把我们初一年级总共十个班的学生,用筛子筛一遍,每个班抽出前几名,进入这个临时教室,组成临时班级,加强辅导几个月,以便于参加市里的竞赛考试,考完之后,各自回各自的班级。

相信在中国类似的形式遍地都是。进竞赛辅导班的我们就像被选入宫的秀女一样,一下子从丑小鸭变成了靓鸵鸟。我当然很兴奋,一者是觉得进去了就代表自己很厉害,有种虚荣感;二者是因为我可以离开自己的班级,可以远离伊茗了,毕竟我们之间已经完了,可总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简直是种折磨。

现在好了,我走了,你再找个爷儿们好好过日子吧,妈的。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竞赛辅导班正式开课了。

开课那天,我去的比较晚。刚进门便发现里面已经是乱成一片了,扔书的,疯闹的,你揪我,我掐你,放在一千年前,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造反了,被抓住的话是要灭九族的。我扫视了一下,这次不是在看美女,而只是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发现除了捣乱的,还是有很多乖学生老老实实的坐着,等着老师来给他们洗脑。

我茫然的寻找着座位,这时,突然看见一个男生在冲我招手:“叶悕!过来!”

他坐在全教室最角落靠墙的位置,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我远远看了一眼,很是面熟:这……这不是那个新手代表吗?!

我的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赶紧跑了过去,紧挨着他们坐了下来,可我刚坐下。我发现了个问题:这本是两个人坐的一条长凳却因我的到来而变成了三个人坐,确实有点挤。

“来来来,咱俩换一下,你坐中间,我坐边上,我不想被两个男生挤在中间……”说罢,这个女生就站起来跟我换了一下座位。我就把他俩活生生夹在中间了。

“你……你是不是叫……”我朝右边转过脸,仔细地看着这个女生问道。此时我脑子里开始快速搜索那个女孩的名字。

“喂喂,叶悕,是我叫你过来的好不好?眼里只有美女啊?”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男生用手把我的脑袋拧到左边,面向他。

他的这一举动,顿时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对对对,是你叫我过来的,不过……你叫什么来着了?”我竟然叫不出他的名字,我能清楚的记得体育课上我们班跟这个男生的班级开展了一场新生篮球赛,可我只记得他的山寨公牛对球衣,和那牛逼的23号,只是技术上跟乔丹还差那么一点。

“呵呵,李泊舟你脸皮还真厚啊,人家都不认识你,你叫人家过来干啥?”坐在我右手边的这位女生愤愤的说,像是在为民除害。

我暂时只能用“这位女生”来形容她,因为她这说话的口气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位端庄文雅的新生代表。

我接话道:“哦,我想起来了,对,你叫李什么舟,上次咱还打比赛的呢,你打球很帅。”

“李泊舟!你总算记起来了两个字。”李泊舟说道。

我又突然想起了那女生的名字,连忙问道:“那你是不是叫……容珂?”

“那是她姐姐……”李泊舟抢话到。

“用你说?!”这个女生反驳道。

“她姐姐?”我脑子有些乱,难道她不是容珂?难道容珂有个孪生妹妹?怪不得这么像……我整理整理思绪,说道:“原来是你姐啊……我还不知道,你们……太像了,真的……”

“谁说是我姐了?只是长的像而已。”她解释道。

“呵呵,还不承认,叶悕,我告诉你,其实她俩是双胞胎……”

“李泊舟!你个人渣,说什么呢你!”说着,她就开始对李泊舟又掐有扭。

我突然觉得事情很是复杂,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她,虽然长得极其像,但说话的语气,行为举止简直判若两人。

“那我可不可以请问女侠,尊姓……”

“林汐陌!”她不太礼貌地打断了我的话。

“林?你不是……应该姓容吗?”我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才姓容呢!你全家都姓容!”林汐陌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叶悕,她姐妹俩的事等我以后给你讲评书,先说说你是咋进来的?”李泊舟转移了话题,替我解了围。

可他这话问的也太伤人了,啥叫我咋进来的,我当然是考进来的,难不成我花钱买的门票?

“你这人咋说话的?你咋进来的他就咋进来的!别以为就你能进竞赛班!”林汐陌呵斥着李泊舟。

“哦,我以为他学习跟打球一样烂呢!”李泊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似乎我俩很熟似的,可就算我俩很熟,也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

虽然我的球技真的很烂。

我只好说道,“呵呵,没,也就托了点关系,给校长送了两盒烟……”

“哦,小伙子有出息……”李泊舟“称赞”道。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把目光转移到林汐陌身上了。

而林汐陌似乎并不待见他。

可他却恬不知耻地继续骚扰着她。

我夹在中间很是难受。

聊天得知,李泊舟跟这个长得很像容珂的,也就是她妹妹——林汐陌是同班同学,他们都在十班,也就是谦让班。不过倒是没看出他俩身上有啥谦让的班风。

我想,那个时候泊舟对我的印象是不好的,因为我好像是碍了他的好事。

同样,我对他的印象也不好。

就在我茫然地四处乱看地时候,我突然发现门口进来一个人,是容珂!这回是真的,绝对原版的。因为她那一颦一笑都那么矜持,完全符合我心中那个完美的新生代表。

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幸好她真的存在,如果那个新生代表真的就是坐在我旁边的林汐陌,那我的三观就真的全毁了。顿时间,我感觉容珂亲切无比,虽然我还不认识她,可正是有了林汐陌的对比,让我觉得容珂就像个女神一样,突然间进驻了我的心里,等待着我的眷顾。

不,应该是我等待着她的眷顾。

所有学生到齐之后,班主任进来了:“都安静!别以为进来竞赛班就安全了,真正的考察才刚刚开始,你们也看到了,这本来四十个人的标准教室,现在活生生挤满了六十多人,本来两个人的凳子我看现在有的坐三个,有的坐四个。这个周就先这样将就着,这周末我们就进行第一轮摸底考试,以后每个周都会进行小考,每个月还要进行大考,优者上劣者汰!我相信这个教室会越来越空旷,如果你们现在还抱着混日子凑热闹的心态,我劝你现在立马离开,把学习的空间让给真正需要的人。开班前校长指示了: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同学们的声音异乎寻常的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提前排练过,整的我心里都突然紧张了起来。

“好,现在开始上课!”

从第一节课开始,我就发现我没办法认真听讲,因为我这左右两个人挤的我着实难受,但我却喜欢上了我坐的这个中间位置,因为汐陌、泊舟这两个冤家给我带来了无限欢乐。

跟他们在一起我会忘记在竞赛班的高强度学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通过几天的观察我便发现,李泊舟这厮很聪明,但也很另类。

终于盼来了周末。

周六上午,我们在心急火燎中过完了第四节课,当老师说下课的那一刹那,似乎联合国都要解放了。我终于可以骑着那飞快的变速自行车回家了!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半了!我热血沸腾的去车库提车,可突然看到了林汐陌,还有李泊舟。

他们又在纠缠,我若无其事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却发现李泊舟拽着林汐陌的自行车不放,不让她走。

“叶悕!让他滚!”林汐陌朝我吼着。

“这……不好吧。”我很为难,我承认,从小到大我是都与人为善,当然,也可以说我很软弱。

“我跟叶悕顺道,俺俩一块走,你放心了吧。”她对李泊舟说。

李泊舟很不舍,但却无奈地走开了。

我不知道这次我算充当了什么角色,自我感觉虽然很无辜,可在他眼里估计我很欠揍。

路上,我惴惴不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汐陌,李泊舟为什么要拉着你的车不让你走?”

“他有病。”她言简意赅地回答让我沉默了好久。停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他说怕我一个人回家路上会被人抢劫,非要跟我一起走。可我跟他不顺道,真他妈有病!”

“哦,呵呵,其实咱俩也不顺道……”

“不就让你陪一段路吗?小气鬼!不爱陪你就走!”她呵斥着。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连忙致歉:“爱……爱陪……荣幸之至!”

一路无话。

前面便是路口,我必须跟她分道扬镳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跟容珂……真的是双胞胎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就是好奇……”我解释道。

“切,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吧!”

我连忙答道:“没没……没有的事……我就是……问问……”

她的确有非凡的洞察能力,似乎一眼就看出我内心的邪恶。

我心想:再不能继续聊下去了,赶紧跑!

“林……汐陌,前面路口我得拐弯了……否则……”

“随你便,就是骑到我家我也不管饭……”

“呵呵,哪敢劳您大驾。”我说道。的确,她这气场让我躲都来不及,更何况登门拜访。

“对了,问你个事,你觉得李泊舟咋样?”她问道。

“啊?他嘛,挺厉害的,学习又好,打球还不错,人长得也挺帅……”

“切,问你也白问。”她给了我一个白眼。

“咋的?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他就是个人渣!”

“为什么啊?”我不解。

“他很色,亲过很多女孩。”她平静的说。

“啊?!”我差点撞树上。

“啊什么啊,他没告诉你?”

“没,我俩还不熟……你是说他跟很多女孩接过吻?”

“接什么吻啊。我说的是亲,就是人家不愿意,他非要亲,懂不懂?呀,你赶紧拐吧,再跟着我走你就回不去了……”

“哦……好……再见!”我脑子里还在想着汐陌的话。这他妈算什么事?强吻?真牛啊!

反正我干不出来。不过也是从那时起,我对李泊舟有了一丝丝的崇拜。

周一上学的时候,我坐在他们身边突然感觉很尴尬。

可他们却不在意,依旧打情骂俏,进行着骚扰与反骚扰。

“叶悕,我听美术老师说你会办黑板报?”泊舟说。

“办黑板报?哦,会一点点。”我正在想他到底是怎么强吻那些女孩的,他却突然间问了我这么个严肃的问题。不过他这一问也触痛了我的神经,毕竟我跟伊茗的决裂也多多少少是因为办黑板报。

“你教我吧,咋样?”泊舟笑嘻嘻的说。

“嗯?好呀,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这样吧,今晚我就教你,下课后六班教室见。”

晚自习下课后,他真跟我来到了我班教室。人都走光了,我开始动笔了,在黑板上乱涂一气。哥擅长的是意象,当然抽象这个领域也偶有涉及,一般是梦游的时候。大工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很可怕的声音。

“你们俩不回寝室,在教室干什么!”校长的得力干将——教导主任站在窗外,瞪着驴眼冲我们喊着。我吓得粉笔都掉到地上摔成两截。

“报告老师,我们在画画,办黑板报。”泊舟的回答很娴熟。

“噢……办黑板报也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办!你们俩先在外面站一个小时再回寝室睡觉!”主任很得意地走了。

我们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站着了,就这样站着,过了很久。我都要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让你教我办黑板报,也不会连累你罚站。”泊舟打破了僵局。

“啊?没事,呵呵,要不是你这么聪明骗过去,我估计要罚站一夜呢。”

“不会的,老瓢从来没罚别人站过一夜,顶多一个小时。”泊舟似乎很是老油条。

“你叫他什么?老朴(piao)?他不是姓李吗?”我突然想起了韩国人。

“是姓李,可他的脑袋瓜子长得很像瓢,你不觉得吗?哈哈……”泊舟肆无忌惮的大笑。

“像,还真他妈像……”我一直以为是泊舟逗我的,后来才知道这个荣誉称号已经传承了上百年了,民国时期毕业的校友们估计都有印象。

“我发现林汐陌挺喜欢你的。”泊舟很平淡的说。

“什么?”我被他这句话吓的差点没尿出来。

“难道你没发现?呵呵,不用紧张,都是哥们……”他的话刺的我浑身发冷。

“是是是,都是哥们,自己人……”紧张无比的我连忙回话。

“再说了,她还有个姐姐呢……是吧?”他又问道。

“嗯?哦,对对对……”我已经语无伦次。

回到寝室后,我辗转反侧: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跟我五五开?

幸亏他喜欢的是林汐陌,而不是容珂……

我自以为是的想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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