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清明节,这天学校组织了扫墓,都已经上了一个多月学了,除了交到了一个敌人,孟锦婳还真没有交到一个朋友,除了因为自己心理年龄的原因不想和这群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交往以外,她总觉得是自己融不进这一群未来名媛的圈子中。
自从孔熙文退学后,班里最爱出风头的女生便是白洛,据说白洛是白市长的次女,她的姐姐是上海租界外交部长的夫人,而她也经常被姐姐邀到上海参加舞会,所以在白洛的眼里,她总有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比起孔熙文她又有不同,她所表现的是见过市面的优越感,而孔熙文是一副妄自尊大的高傲。
扫墓的地方离城里非常远,所以学校也给大家集中订了旅社,方便大家晚上休息,夏沁老师依旧带着班上的女孩子,今天大家都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学生旗袍,头上带上白色菊花,也算是给革命烈士一个尊重。
扫完墓已到了傍晚,大家都回到了旅社,孟锦婳跟夏沁老师分到了一间房,不知是夏沁老师的有意为之还是巧合,偏偏分到最后把孟锦婳剩下了,本来有一间房是给了夏沁老师单人一间,但是看到孟锦婳落单的夏沁便自发奋勇的要求和孟锦婳同住一间。
其实孟锦婳很喜欢这位夏沁老师,也许是孟锦婳心理年龄与夏沁老师相仿,聊起天总是觉得舒服。
两人躺在床上正聊着天,只听到班里有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的跑进来大叫,夏老师,不好了。
两人马上坐起来打开门问来的女生怎么回事,女生一边哭一边说,夏老师,刚刚我们在旅社刚住下,有个男生便闯进来了,说是来找班里的白洛,白洛特别讨厌那个男孩子,说什么都不跟他走,可是他还是把白洛硬拉走了,夏老师,您赶紧去看看吧。
孟锦婳心一惊没想到这民国还有这么胆大的男生?她也穿起衣服赶紧随着夏沁老师和那位女同学一起去看看,女同学把两人领出了旅社后便在巷子的拐角处消失了,孟锦婳心想不好上当了,她看了一眼夏沁老师道,姐姐,这是个圈套。
夏沁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孟锦婳有点担心的问道,既然那个女生是喊着夏沁老师出来的,那这次的圈套一定是针对夏沁的,可是夏沁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别怕。夏沁拍拍孟锦婳的肩膀说,你刚才就不该跟来。
可是如果这是个圈套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啊。孟锦婳回道。
夏沁欣慰的点点头在寂静的巷子里喊了一声,出来吧。
约摸过来1分钟,从巷子的两端出来了四五个男人,男人们的年龄不像学生,也不像军人,似乎有些像地痞流氓。
为首的流氓抽着烟看了一眼夏沁说,夏老师,戴先生问你何时回去?
夏沁白了一眼为首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说,不可能再回去了,你告诉他让他死心吧。
男人将烟丢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了几脚说道,夏老师,我们不敢拿你有什么办法,但是你身后这位,我们可不好说了。
夏沁一把将孟锦婳挡在身后焦急的对那群人骂着,你们这群畜生,你敢碰碰她试试。
夏老师,戴先生培养您十几年,您就这样忘恩负义的话,他可是会生气的。男人依旧拿着这位戴先生的名义威胁道。
该还的我都还了。夏沁道,我已经不欠他了。
若不是戴先生的栽培,你也许早就被卖到妓院了吧。男人继续说道,如果你不跟我们回去,我就只能拿她回去交差了。
说着那个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孟锦婳对两边巷口的人吩咐道,把她身后那个女人抓起来。
说着巷子两端出来的四五个男人便迎了上来,夏沁努力抱着孟锦婳护在身后对迎过来的男人大吼,你们敢靠近一步试试。可是女人再怎么厉害怎么敌得过这么多身强体壮的男人,夏沁一边哭一边喊道,你们不可以带走她。
抓住孟锦婳后这群男人便要走,刚走出巷口便碰到一群拿枪的副官,只见副官们身上穿着大帅府的军装,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们,这群男人也不害怕,只是威胁道,我们是戴先生的部下,你们谁敢开枪,副官没有被他们的话吓住,只是一声不吭的拿着枪对准着他们。
你们...你们连军统都不怕。带头的男人吼道。
我不管你是谁。突然巷子里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你敢欺负老子的女人,我就毙了你们。
是谁。几个人大喊。
巷子里的男人越来越近,脚上的军靴踩在青石板咯咯作响,陆天霖从一群副官后走上前来,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军装,冰冷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真是走运,送来了这么多特务,免得我再花时间去一个个抓了。说着吩咐手下的副官,全部都押进军牢。说完看了一眼夏沁说,你是不是也要跟我去军牢走走?
这次轮到孟锦婳挡在了夏沁的前面,她拦住夏沁的身子质问陆天霖,我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跟你去军牢?
陆天霖伸出一只手将孟锦婳一拽,揽入自己的怀中吩咐身边的副官道,请这位夏老师去军牢坐坐。
你不许伤害夏老师。孟锦婳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陆天霖,陆天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你都吩咐了,我自然不会伤害她的,不放心的话,你就陪着我一起。
军牢内,陆天霖并没有为难夏沁,只是单独将她关在了一楼的一间监狱内,至于其他被抓进来的几个男人,陆天霖已经吩咐了监狱看守好好招待,先将牢房的酷刑来一遍,有几个经不住的人招了,但是带头的男人依旧没有吐出半个字,陆天霖盯着男人一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冷道,重庆来的特务果然够硬。说着吩咐身边的副官,去一楼把夏老师带过来。
夏沁过来的时候是孟锦婳陪同的,自从进了军牢孟锦婳便寸步不离的陪着夏沁,自从孔熙文后她见识过陆天霖的手段,所以她相信如果陆天霖真的想折磨夏老师,他一定是下得了手的。
夏老师,你认识他吗?陆天霖指着被折磨到半死的男人问夏沁。
夏沁并没有显得害怕,只是摇摇头说,没见过。
那在巷子里他说什么了?陆天霖又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没见过他。夏沁依旧保持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行,反正他们是特务,审不出来就杀了,不过我觉得杀了他们没什么太大意思。陆天霖边说着边看了一眼夏沁,夏沁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冷漠没有看过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
既然有女士在,那我便让女士开开眼。陆天霖说完又走到孟锦婳面前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伸手摸摸孟锦婳的脸说,这里不适合你看,你去隔壁休息室。
孟锦婳将脸一歪躲过了陆天霖的手,她的手依旧抓着夏沁的胳膊不松手,将头扭过去不看陆天霖,我不走。
你是想让我抱你走吗?陆天霖将头凑到孟锦婳的耳边小声问。
孟锦婳脸一红,又看了一眼夏沁,夏沁将自己的胳膊从孟锦婳的手中抽出来安慰道,没事的,你还小不可以看这些,出去吧。
孟锦婳在休息室呆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中,副官进来过两次,一次送饭,一次送热水,可是依旧不见陆天霖进来,休息室很隔音外面发生了什么孟锦婳一点都不知道,大约到了半夜,孟锦婳在担心中睡去了,醒来时休息室依旧亮着灯,而外室的沙发上多了一个人,是陆天霖和衣躺在沙发上,此时的他身上盖了一件军大衣,脚放在沙发边上的茶几上,孟锦婳走到他身边,发现他白净的脸上有一滴血,孟锦婳马上便提起了心,她起身将陆天霖身上的军大衣一掀,果然身上的白衬衣上有一些喷溅的血迹,陆天霖反应很快,他马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像一头豹子般敏捷的站起来抽出随身的手枪,反应过来是孟锦婳,他放下心收起手枪脸上有一丝不悦道,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动我,不然刚刚我手稍微快一点你就死了。
那为什么没有快一点,是你的反应退步了?孟锦婳将手中的军大衣一扔道,你对夏老师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答应过你没有动她。陆天霖解释道,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哪怕被人误会,他总会用一个冷眼去回应,但是唯独在孟锦婳面前,他好像特别希望自己可以在她心里留个好印象,虽然之前的印象已经极坏了,但是他还是想改变在她心里的想法。
那我要去找她。孟锦婳说着便要出门。
陆天霖一把拦住她的腰道,不用了,她回去了。
你不会真的杀了她吧。孟锦婳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天霖,心里已经想了一百个结果。
我没有伤她一根汗毛。陆天霖继续跟孟锦婳解释道。
那你身上的血?孟锦婳问。
这只是那群特务的,跟夏老师没关系。陆天霖似乎在孟锦婳面前格外的耐心,如果放在以前,哪个女人敢这样胡闹他早就掏出枪毙了,但是他唯独对孟锦婳用了自己半辈子的耐心和爱。
难道他真的动了情?也许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第一次在帅府她拿着刀威胁他开始的吧。
那我也要回去了。孟锦婳甩开他就往门口走去。
陆天霖快速起身将门抵住,这已经是半夜了,你去哪里?陆天霖个子很高,手已经伸过了孟锦婳的头顶,孟锦婳被他压在门上身子有点沉,加上刚刚有些激动,便瘫软了下去。
没事吧。陆天霖一脸担忧将孟锦婳横抱起来,转身放到了床上,是不是刚刚副官送过来的饭菜没有吃头晕了?
孟锦婳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点点头道,我不饿,只是刚刚被你吓到了。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陆天霖一脸抱歉的摸着孟锦婳的额头道歉道。
寂静的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人抱着床上的女人,两人的脸贴得那么近,这气氛甚是有些暧昧,此时孟锦婳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爱上自己了?或是只是为了绑住自己给他偷来藏宝图?她猜不透。
陆天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顿时一阵激动,脸不自觉靠近了孟锦婳,用触感寻摸着她的唇一点点吻下去,这一吻十分灼热,热到陆天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孟锦婳被他的吻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抬手便想扇他一巴掌,但是这一次陆天霖并没有防备,只是将脸微侧,似乎在说既然你想打,那我就给你打吧。
你给我出去。孟锦婳指着陆天霖大声喊道。
陆天霖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他没有多说只是站起身回到了外室的沙发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