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肖阳三人离开集市之后。
巨大的银轿伫立在集市中心,它散发而出的气场,就像是一只正在低头小憩的凶兽,悄无声息又令人心生畏惧。
以此来说,银轿之中的空间应是极致的华美而优雅,才能衬得上那等外观。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银轿内部的空间非但不是如此,反而既狭窄又低矮,是与其外观不成比例的小!除此之外地,这片空间内,竟是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不论上下还是左右,皆是清一色的亮银色平面,看起来十分的光滑,没有一道缝隙,实在是让人难以揣度这样设计的原因何在,也更为惊叹这巧夺天工的工艺技术。
此时,银轿内的狭小空间中,迫于限制,一名身着银甲的士兵正在摘掉他的头盔,其动作十分娴熟。只见那面具之下,是一个男人极其沧桑的面孔。男子的头发已经全部被剃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骇人的伤疤。他单膝跪地,将头盔置于身侧,仰视着面前的蓝发男子,眼神异常冰冷。
“领队,那个孩子要怎么处置?”一字一句中,似是没有掺入任何感情。
蓝发男子背对着士兵,道:“我自有自己的安排,在学院那边发出指示之前,只要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明白。”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但是......那块石头还没有消息。”
“尽快去找,”滥发男子低头看着自己纤长的右手,继续道:“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能再拖下去了。”
“明白。”银甲士兵的回答冰冷而短促。
时间回到现在。
肖阳静静地在床上运转着体内的灵气,同时也在吸纳着周身的空间中,那些天然的灵气。
他没有再通过元神去近距离接触那枚仿佛吞噬了整片夜空的漆黑色小球,后者也没有再发出任何波动,仿佛是未曾从那亘古以来的长眠中醒来。
只是在其内心中依旧好奇,昨日的感觉仿佛激起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回忆,但在他稳定住情绪之后,再去找寻能够探知到的记忆范围内是否有着一点点线索,却是完全没有着与那感觉相似的事情。
难道,那是在我记忆触及范围之外的事情吗?肖阳疑惑着想。
他转念又想到,大概不会是这样,我自小在家中生活,活动范围也不过是这驻龙城,又怎会产生那般强烈的感觉?可如今一切的疑惑都归结于了气海上悬浮的小球......
肖阳越想越头大,叹了口气,索性将那些复杂的思绪都抛到了脑后,专心修行。
此时的驻龙城中,集市的欢腾气氛已经散去不少,但街上依旧有着很多行人,他们怀揣着各自的小小目标,向着某个既定的方向奔走着。
与往日不同的是,街道上伫立着几个武装银甲的士兵,他们像是来自异界的旅者,不论言行还是装束都与居民们格格不入。余晖照射在异乡人的甲胄上,映出诡谲的红色。
半晌,一位士兵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肖府门前。
家丁见状赶忙上去迎接,道:“大人,大人,您这是?”
只见士兵停住了脚步,将一副浅黄色的纸张举到家丁面前。只见那上面画着一个大体呈灰色的六边形物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肖家的家丁仰视着这堆高大的银色盔甲,露出疑惑的神情,问:“大人,此物是?”
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六边形的画像,又张开五指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描述它的具体大小般,随即又弯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子给家丁看。
家丁依旧是没有太理解,但又对那一身闪亮着的盔甲心生畏惧,赶忙说:“大人,您是需要这种形状的石头吗?”
士兵闻言,那不知道能否称之为头的部位以极小的幅度轻点了几下。
家丁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小的这就拿去让我家老爷过目。”
盔甲一动不动地沉默着,虽然他头盔的部分没有看出有任何的缝隙,但家丁总觉得他是在盯着自己看,吓得一阵战栗。
不过还好,片刻之后士兵爽快地将画像递给了家丁,随即便矗立在肖府的正门口,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威严的雕像。
书房。
“老爷,老爷。”
此时的肖擎天正苦恼于某项数据的计算,门外的呼唤声惹得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进来吧。”
家丁轻手轻脚地进得屋内,将画像呈给肖擎天看,道:“老爷,府门外有一位护卫学院商队的士兵,正挨家挨户地在问有没有这石头,老爷您看?”
肖擎天接过那副画像,双手各捏住一边,将其彻底展开,仔细端详着。
他看着那灰色的六边形石块,眉头有些颤动,似是有些在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苏醒了。
“这莫非......咒文石?”
家丁先是吃惊,随后又疑惑道:“老爷,这难道不就是一块打磨手艺不差的石头吗?那咒文石可是稀世罕见的珍宝,怎会流落到驻龙城来?”
“此事变得愈加蹊跷了。”肖擎天并未关注家丁的话,起身径直出了房间。
房间里家丁更加疑惑了,他自言自语道:“这......难不成老爷还真的有一块咒文石?”
肖擎天来到了周爷的房间,眼见房门虚掩着,便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周爷正在桌上写着什么,见肖擎天前来,便让手中的动作稍加停顿,道:“老爷。”
随即继续写了下去。
肖擎天平静地说:“周爷,你待在肖家的日子,已经有很久了吧?”
周爷不知肖擎天言外之意,干笑道:“回老爷,已有十数年了,我这头脑不中用,记不太清了。”
“你看这是何物?”
肖擎天将那张画像摆到周爷的桌上,伸手捋平。
周爷盯着那石头,看着看着,其眼神竟是有些涣散。他一手撑在案台上,一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那画中的石头。
“老爷,这画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