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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驻龙城

这世间自有史以来,便是因为各地奇异的气候地形亦或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分为了四片大陆。养育肖阳的那片土地——驻龙城就坐落在位于东方的东溟大陆的云州境内。通常来说,这里一年四季气候宜人,瓜果飘香,属实是安家乐业的好去处。

说起驻龙城名字的由来,各式各样的传说在一代代人茶余饭后的时间中流转着,到底何以为真,实在是无从得知。或许在太古之时,这里真的存在过一条传说中的巨龙,又或许这驻龙城三字只是过去的某个人对城中居民的美好寄托罢。

虽然至今为止,城中还并未有过什么声名显赫的强者,但如若要论到何为强者,究其标准何在,那谁也不会知晓。每当修行至某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时,亦会有着更高的光值得自己去仰望。

而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地方里,或许人们究其一生也不会走出这片土地,其实力也不会为世人所知晓,但他们作为一群普通人在幸福的生活着,为了各自小小的目标又或是高远的理想而努力着。

过去的时候,在徐家尚且强盛之时,肖家与其相互扶持,和睦相处,不管是因为修行还是其他的某些原因,慢慢地,都在这城中有了几分威名。两家人关系也是十分不错,几次的商业往来,再加上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家的关系十分亲近,亲切到说成是一家也不为过。两家的孩子们也会在一起玩耍,其中正是有肖擎天和徐天,也就是两家如今的家主。

徐家虽说并不能算上是多么显赫的家族,在偌大的世间大概是分不到半点席位。但徐家毕竟有着积累已久的家业,可是仅在一夜之间,那有着吞天之势的黑云就将徐家彻底击垮,硕大家族,偏偏是无一人能够与其抗衡。

也是自那黑云以后,驻龙城内的人们开始对修行添了几分重视。回想起当时令人窒息的威压与穿透灵魂的恐惧,人们便发觉了实力在这世间有多么重要。即使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要去竭尽全力,即便自己并没有天赋,也要去拼命修炼。十年前,悲鸣与哭嚎充斥在城中的各个角落,至亲之人在眼前被那不可言说的力量四分五裂,昔日相处的好友被其穿透过身体后只剩一副面目狰狞的躯壳跌落到地上。他们亲眼目睹过降临在旁人血肉之躯的绝望,便不想再惶惶度日,究其一生尽是悔恨。

肖府。

“哥!”

只见肖阳房间的红木门猛地敞开来,更确切的来说,是被一股不小的力气踹开了。这一声巨响让整个肖府从一夜的梦中缓缓苏醒,原本的空间似是被剥夺了寂静存在的意义,府中的一切都被定义了全新的内涵。

肖阳神游于梦中的心神被这声音拉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舍地抬起眼皮。眼中映射出的光景,正是将自己叫醒的声音源头。

那是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其实应该称其为女孩儿,原因是在于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女孩儿皮肤白皙,身形颇为瘦小,摆及小腿的碧色长裙更衬得她多了些可爱。

此时的她正在肖阳的床边跺脚,微蹙着眉头,气鼓鼓地盯着肖阳。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集市的嘛!还不起床还不起床还不起床!”

“唔……”从梦中醒来的舒畅与留恋从肖阳的喉咙窜出来化为了声音的形式,“丫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日说好的是等吃过午饭后,稍作休息再去,是这样吧?你说……”

“不嘛不嘛,今天多好的天气,就想现在去,我都准备好了!”被称作丫丫的女孩儿闻言直接打断了肖阳,气地直拽肖阳的被褥,推搡着他。

肖阳艰难地支撑起自己昏沉的脑袋,转头看了看窗外稍稍泛白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的是拗不过你啊,你哥呢?”

话音刚落,丫丫便蹦蹦跳跳着出了房门,紧接着,传来一阵悲叹与哀嚎交融的声音。

“啊啊不要扯我衣服了!你自己去叫他啊,干嘛又要来拽我!”

只见一个男孩子被丫丫一边拽着上衣襟一边进得屋内。

男孩儿身材魁梧,五尺多高的个子,肌肉隆起,麦色的脸上棱角分明,几乎没有几块多余的肉。若是初次见到,定会认为这是个已然成年的大汉,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肉体竟然属于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

只不过此刻的他让人倍感狼狈。

肖阳看了看耷拉着脑袋的男孩,又瞥了一眼差点将五官挤到一起去的丫丫,他自然知道男孩无奈的原因,因为自己也是如此。

“好了好了,你们先去等我一会吧。”

闻言,丫丫终于舍得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稍作休息,嘿嘿笑着,又拽着男孩儿出了门去。

“唉。”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同时叹了口气。

片刻。

肖阳缓缓地推开房门。

方才藏在天空角落的一片灰白色已然如波纹般向四周扩散着,泛起在整片穹顶。肖阳微抬双臂,仰起头,享受着清晨独有的阳光和空气。

“走吧。”他向屋外的两人打着招呼,充满稚气的声音如鹊鸣般清脆。

两人边回应着,边转身走去。

被称作丫丫的女孩儿,名叫徐楚荷,不过十一岁的年纪。

男孩儿名叫徐钟,仅比肖阳大一岁有余。

这二人本是徐家的孩子。

说起来,徐家人从徐天的孩子那一代开始,沾染上了一种怪病。那病实在是奇特,自出生起约一年开始显现病症。最初是孩童四肢疲软无力,难以接受外界输送进体内的丝毫灵气。自此开始仅需要个把月的时间,婴孩稚嫩的肉体便会因为难以运转体内的灵气而开始一点点腐烂,降生于这苍茫世间不久的生命就此夭折。

这种从未见识过的病症让徐家上下都十分害怕,其在城内的人际关系也因此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时的徐家为了寻求治愈的办法,在其权力、财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遍了各个能被称道为大夫的人,也试过了各种奇特的偏方。

大家对这病症的见解其实大多都一致,大夫们都认为这病看似单纯的很,仅仅是将孩子体内的灵气封锁住了,并且通过一种诡异的方式将身体的各处都堵塞住,抗拒着外来的自然亦或非自然灵气。但即便是如此,这看似简单的病因却让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徐家知道,解决之法定是存在的,或许只是需要某个强者轻轻的一掠,这困扰徐家数日的恶疾便会就此根除。但他们更清楚,仅凭借着自己是难以仰视到那里的风景的,更不要说借助其力量了。

眼看着整个家族的基业都要被挖空,孩子却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甚至连减缓病情都难以做到。徐家当时的家主几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深夜又会被噩梦惊醒,在梦中那些身体逐渐腐烂已经死去的孩童一点一点地向自己爬过来……

笼罩着徐家的绝望愈加厚重,府内可怖的气氛令人窒息。

就在当时的徐家家主准备将手探入魔道之时,肖家为其提供了一剂从未听闻过的灵药,据说这是肖家在某次商业往来中从一名僧人那里得来的物品。而徐家那时已经尝试过各种药方,对肖家的帮助虽然表示着感激,但实则其府中上下已然对此木然。

那是一件通体透亮的小巧容器,甚是好看。擎在手中晃一晃,竟感受不到丝毫的流动之感。若不是能从容器外部直视到瓶内那泛着金黄色光芒的液体,大概不会有人相信那是一瓶药液。

秉着不放过任何可能性的想法,他们尝试着使用了那剂药物。

一滴金黄色的药液从双眼难以察觉到的狭窄瓶口中流出,在徐家众人的目光中落进最后一个孩童的嘴巴里。在他们的眼中,这一滴微小的药液似是折射出了许多道的光芒,它是光,也是最后的希望。

不久,最后一个孩童的身体竟然停止了腐烂,身体各处的堵塞处也神乎其神的敞开来,他能够接受外界的灵气了。

这是奇迹!

徐家上下欢呼雀跃涕泗横流,这是从灭族绝后到正常生活的剧变,是深渊般的绝望到整个家族期待已久的救赎。他们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处得以迸发的出口。

日后,他们想到了这瓶救世良方的给予者,正是与自家关系一向很好的肖家。府上为此筹办了一场宴会,那场宴会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豪华,但已经是当时状态下的徐家能拿出最好的庆祝办法了。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宴会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要知道,肖家和徐家的关系本来就不错,打这以后,两家便更是宛如一家人般亲近。

而数年之后,在那黑云肆虐之际,徐家家主徐天与几名家丁正带领着两个孩子去求那一剂灵药,用以治愈孩子们身上已经开始显现的病症。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去,便是逃过了一场浩劫。

待一行人回到驻龙城时,只见得一颗巨型的白色球体悬浮在城的上空。那如同是一颗来自天外的星体,其周身包裹的灵气似乎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密度,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人难以运转体内的灵气。

正当徐天疑惑之时,那白色球体猛然一阵波动,一缕浓密的黑气从球体内部窜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了其中一个孩童的身体,其体内便开始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只消一眨眼的时间,孩童身体各处开始显现出黑色的斑点,双眼处尤其明显,竟有灼烧之装。

徐天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要知道,他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凝神境的青年,一心钻研家传功法,与城中人切磋,哪里见识过这等招数。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球体竟一瞬间以其自身为中心扩张了数百丈!那白色的屏障穿过时,身体竟是如被冰冻一般难以动弹,可那刺骨的寒意中又夹杂着诡异的炙热,使得人全身上下的灵气欲要膨胀爆炸一般。

球体的内部仿佛是一片纯白且无限延展的空间,只见得一团如山峦般庞大的黑色物质正在与一道白色人影搏斗。但徐天众人未能看清,那空间内的光芒实在太过刺眼,再加上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那白色的球体屏障便又是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只是它在回归原位时,将受击孩童体内的黑气一同抽离出去了。

孩童身上的斑点随着黑气的抽离而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即便如此,其焦黑的双眼已然昭示着他再也难见到世间光景的残酷未来。

当时的徐天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后,也了解了黑云肆虐的经过。

自己的家族惨遭灭门,不到三十岁的他还没有办法承受如此这般突如其来的惨绝人寰,跪在徐府大堂内哭了一整夜。

徐天愈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能力不足的绝望感,以及无尽的自责。他下定决心,要只身离开驻龙城,前去广袤的世间找寻办法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同时誓要查出黑云事件的始作俑者,并将其抹杀,为家族报仇!

为此,徐天将当时尚且年幼的两个孩童托付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肖家,让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养育就好。

其中一个就是徐钟,从那以后便为了遮蔽自己烧焦的双眼,蒙上了一块从衣服上剪下的灰蓝色布条。虽说如今此子修行进度相较同龄人来说甚是有些缓慢,依旧处于锻体期,还没有任何气出现的迹象。但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肉身,一身肌肉显得强横有力。

徐钟是个看起来不像小孩子的小孩子,他总是那么心直口快,性子直得很,为人却也是重情重义忠厚老实,一直都对肖家心怀感激与敬意。

而另一名孩童便是丫丫,徐钟的妹妹。女孩儿长得很是好看,只不过那暴躁的脾气和大大咧咧的性格总是让城里人和她保持着距离,不敢招惹她。

肖阳与他们二人可以说从小就一起长大,比亲手足都要亲。这三人依着年龄排了辈分,徐钟是大哥,肖阳是二哥,丫丫则是最小的妹妹。

说起来,肖阳其实还有一个哥哥,但却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迫离开了肖家,也离开了驻龙城。至此,徐钟和丫丫的陪伴对肖阳来说其实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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