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老式面包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群年龄不大但模样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最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大腹便便光头的臃肿中年人,尽管此时已经需要穿着棉衣御寒的时候,但面前的这个胖子仍然穿着单薄,脖子上的那一根唬人的金项链确实暴露了他的嚣张气焰。
跟在我身后的大爷大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起围了过来,他们哪里见识过如此场景,默默的又后退了几步,我摸出口袋早已准备好的烟,想上前套个近乎,结果烟刚才烟盒中掏出,就被面前的这个胖子一甩手打掉在了地上,我也没动怒,继续谄媚道“不知道你们这是个怎么个意思?”
我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少年郎。
“什么意思?看来之前给你们打招呼你们是不以为意啊,就是想和我们死磕是吗?”胖子语气不善,说话间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自顾自点燃,开始悠闲的吞云吐雾起来。
我故作疑惑表情“给我们打招呼?打什么招呼?麻烦大哥您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右手缓缓伸入裤子口袋里,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录音笔按钮。
胖子轻笑一声“呵呵……你想知道的清楚一点,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
胖子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不急不缓的说道“往超市送菜你们也不打声招呼,怎么?想一个人吃独食?你们事先也不打听一下,这一片的蔬菜瓜果都是谁在管着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往超市送?生意哪那么好做,要是生意都这么容易,不都成百万富翁了!”
我默不作声,继续听胖子说话。
“你们想往超市送菜也行,我要百分之三十,也不多,只要你们给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胖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身后这帮子兄弟都要吃饭,没办法,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做什么事都要暗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哈哈……”
胖子笑的横肉乱颤。
“大哥,你可能误会了,我已经和王哥打过招呼了,而且我也答应给他百分之五十的分红了,难道你们和王哥不认识?”我表情无辜,故作狐疑的皱眉问道。
胖子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不清是诧异还是震惊,他从口袋摸出手机,片刻后他直接就打了过去,在电话还没接通之前,他斜眼瞥了我一眼,随后往一旁走了几步,然后他开始打电话,因为周围人数众多,大家都在各自讨论着各自的话题,胖子具体说了什么,我压根没听清楚。
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胖子终于步履蹒跚的来到了我的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这让我有些意外。
“既然王哥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我就不横插一杠了!”胖子竟然语气略微低沉,似乎受了某些刺激。
……
最终,我没能引来那条大鱼,而胖子这条小鱼被用鱼网捞起。
王大拿不是真正的幕后人,而背后的人肯定是超市的人,而且也会是个领导,但此时此刻,我依然不知道他是谁。
胖子就是个菜霸,这片种植蔬菜的种植户都要给他上点供,因为他有他的道,他能把菜运出去,卖出去,能换钱。
随着胖子的落网,临沭县的这一片种植户重新恢复了平静,佳乐家超市重新收购了这一大片的大棚中的蔬菜,这也算是陈晓晓的有始有终吧。
……
这一天,我领着楚岚,身旁站着陈晓晓,来到了我就读小学的地方。
这个地方即将被拆除,建造一座不算大的工厂,看到破壁残垣的学校,我感触颇深。
目前这所学校还是老样子,或许明天就会夷为平地,发挥出它最后的价值。
大门还是读书时的那个大铁门,那个时候感觉门好大,好高,大铁门下面有四个大轮子,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大门敞开,因为大门一开意味着放学,骑着自行车顺着田间小道,慢悠悠,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嬉嬉闹闹就回了家,好不自在。
“这就是你读小学的学校?”
陈晓晓看着我,满脸的惊讶,随后开始在这个早已荒芜的学校里漫步。
我抱起楚岚,跟在陈晓晓的身后,来到了记忆中我就读的那个班级,模糊的记忆中,这个班级是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四年级是一个班级还是分成了两个班级,教室的门依然是木头门,进不去了,已经上了锁,锁都已经锈迹斑斑,最后拆除,恐怕也要动用武力了。
我透过正方形玻璃看向里面,仿佛就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侧,窗户外面就是老师的宿舍,老师宿舍门前还有一大片空地,有的老师种上了蔬菜花朵,有时候会偷偷去摘一些果子吃,那个时候好快乐,无忧无虑。
“这棵树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我转身看着这群教室的对面,我记得当时就和我一般高,我在里面掏了一窝白头翁,已经忘记到底有几只鸟了,我把小鸟分给了同学们,我自己留了一只,这件事被当时的班主任知道了,他不但没生气,而且还嘱咐我们要把小鸟照顾好,争取把小鸟养大,让它们飞向天空。
我做到了,我让小鸟飞向了天空,最后却也失去了自由,因为小鸟死了。
是被一只蚂蚱噎死的,而这起“谋杀”的始作俑者就是我的同学。
我把白头翁放在我的肩头,而此时的白头翁已经羽翼渐丰,完全可以展翅高飞了,可是最后白头翁没有,每当它饥饿的,它都会找到离我最近的地方,喳喳的叫个不停,扇动着它的翅膀,长大着鸟嘴,向我索食。
一开始我们相处的很好,最后却死于它最爱的食物手中,死的的确有些冤。
思绪跑神了很久,最后被陈晓晓的一句话惊醒。
“我想去操场那里跑上一圈!”
陈晓晓手指着当初被我视作快乐源泉的操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