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那么执着呢?如果不想被父母支配着生活,首先和他们讲清楚就是,一切好话坏话都讲在前面,至于后果,自己承担即可,不管是谁,总不能活两辈子,一辈子都得为自己活,以后不说,起码现在要为自己活。”我语气坚定,说这话的同时,想起了我的楚岚,想起了我以前和刘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可是,既然结果已经摆在了眼前,只能往前走,后悔自责,都是于事无补。
陈晓晓眼角有了泪水,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和高林的分开而伤心,还是内心中未能在父母面前逞强一回而生出的挫败感而悲伤,她的悲伤我不懂,而我此时此刻的忧心忡忡更是无人知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对你说可能有些早了,我结过婚,孩子都三岁了,我知道婚姻中会出现什么问题,又会有怎样的畸形,可是人生下来就是受罪的,享福那是给死人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可以在你父母面前逞强硬气一回,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你父母不同意你和高林在一起,你非要借此机会在你父母面前要强一次,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你和高林最终生活在了一起,结婚了,你是扬眉吐气了,可是以后的生活快乐与否那是外人包括自己的父母是完全不知道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难道就为了逞强一次,就非得拿本来就不牢靠的爱情去当一回替死鬼吗?你是不是太过偏执,而又太冒险了,完全可以退而求其次,别拿爱情说事,别把自己逼的进退两难,最后受伤的终究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我除了拿爱情当挡箭牌,我还有什么可以去和父母较劲?”
“和父母较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你的父母较劲,天下父母没有不想自己的儿女过的幸福的,只是他们表现出来的方式不同而已,可是他们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给子女铺路,让他们别走自己当年的辛苦之路,可能他们的方法不对,可内心总是没错的吧。”
我冷风一直吹在身上,身体已经完全被刺骨的寒风攻破,整个身体开始发冷,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我又掖了掖脖领,尽量不让冷风吹进脖子里。
我呼出一团似乎都能看见水蒸气的气体,继续说道“我没有多少文化,我也不想和你讲道理,只是作为过来人和你讲一些我自己经历过,和马上即将经历过的事,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产生不同的化学效应,我们每个人的基本情况不同,也就会有不一样的处理方法,最终的结果也是不同的,但无非就是好与坏,处理好了就万事大吉,处理不好就只能接受坏的结果,一直以来我总是听到一些反抗父母帮子女安排未来的路的控诉,其实说实话,我有时候会羡慕这些被安排的人……”
陈晓晓想要打断我的话,我抬起手臂,示意让我把话说完,陈晓晓这才没有反驳。
我开始慢慢的沿着学校围墙走了起来,因为这风真的太过寒冷,吹的我整个人如同在冰窖一般,我想让身体暖和起来。
陈晓晓在我身后跟着,不紧不慢,步伐矫健。
“被安排的往往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我倒是想被父母安排,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而有些人,比如就是你,不喜欢被牵着走,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因为你本身家庭就有让你为所欲为的物质基础,同时你也有不想干一些事就不干这些事的经济条件,如果没有,换做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努力的小人物,你让他为所欲为一次试试?恐怕一天不上班他都会没有安全感,他都会害怕,当然了,我不是在这说风凉话,我只是想说,有些东西不见得是好事,更不会就是坏事,看你从哪方面去解读,我们都是不容易的一代人,小的时候遇上了计划生育,兄弟姐妹本来就少,长大了又遇见了高房价,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还要照顾双方的父母,压力山大仅仅是四个字而已,谁又能把其中的滋味苦楚表现的淋漓尽致呢!”
陈晓晓已经走在了我的身旁,好似她也没有再说话的冲动,只是低头看着脚下,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我也不懂爱情,如果真的懂,我就不会离婚了。”
我不再说话,我和陈晓晓就这么围着我的母校一圈一圈的走着,从路灯明亮一直走到了路灯熄灭,从马路上车水马龙走到了空无一人,我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只是觉得走的腿都痛了。
“你为什么离婚?”
陈晓晓又是不按常理出牌,不经意间又问出一个我的致命死穴。
“你就不能问的婉转一点?这也太直接了吧!”我无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吗?”
“难道你是个富二代?你老婆……哦不,你前妻就是要和你分家产?”
我被陈晓晓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我暗自腹诽,这女人脑洞怎么会如此之大,刚才还是伤春悲秋,这会就开始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这转变态度着实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你猜你说的对不对?”我只能极度无奈的抛出这么一句。
陈晓晓露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笑容,带着歉意说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就你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活跃一下气氛!我看你是精神失常才是正常的吧!我发现你还真是个怪胎!”最后一句话我得声音极小,我也害怕陈晓晓会生气,因为我不擅长去哄女人,这也是我离婚的其中一个原因。
“能不能不说?”最后我向陈晓晓求饶了。
“不行!”陈晓晓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咱俩这算是同等交换,我都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你也得拿出同样的故事交换,这样才算公平!”
我又是一阵头大,心想,你说的这些故事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是你竹筒倒豆子不管我听不听,你都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也不是我想听的,只是你一直说,我耳朵又不聋,被逼无奈的听了进去,这分明是有点讹人啊。
我捋了捋思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记得,那还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前时候来的稍晚了一些……”
还没等我说完,我赶紧撒腿就往前跑,陈晓晓在背后声嘶力竭的怒吼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