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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的思绪

莫离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向了窗外,医院的花园里一片狼藉,现在仍是有许多未完全清理掉的杂物。从他这个角度和高度看去,底下那些在花园区里忙碌的清洁人员就像是一只只工蚁,带着一股雨天后特有的闲情逸致和懒散,让人感觉到一种惬意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闲逸的时候,若是其他常人,肯定不会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只会觉得这一幕无聊至极。

清晨的柔适凉风扑到他的脸上,雨天后的柔和阳光也照射到他的身上,一切都显得十分惬意。莫离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坐起身子,倚靠着病床栏杆。虽然他的面色仍是平静无比,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坚硬感,但配合着这惬意的凉风和阳光,却也显得了柔和了许多,这时的他也是没有了像以往那样的难以相处之感。

莫离,就那样看着窗外人的劳作,感受着周围一切的生机盎然,以至于在这惬意之中,他的思绪也不禁飞回到了五天前的那场暴雨里。

五天前的那场暴雨被各个媒体号称为“汾市百年不遇的大暴雨”,给汾市造成了近8000万的直接经济损失,至少有近20万人因这场暴雨而流离失所,至于各种救灾赈灾,防洪抗涝的花费更是不可数,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也就不做细究!

这些东西都是莫离从电视新闻上听到的事情,这能让他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城市的信息,以此来规划下一步行动。但他越是了解,就越是心惊!

如果这个城市的管理者没有说谎或是暗中操纵的话,单是从新闻中他就了解到这个城市不仅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组织起了数支浩大的救灾队伍,而且还不惜代价的救助落难平民,尽可能的保证了他们的衣食住行。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内心震动不已!

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有太大触动,只会感叹一下这里的人十分热心而已。但他清楚地知道,暴雨并不是最大的麻烦,而是暴雨之后,那些在雨水中肆意成长的蚊虫!大雨过后,便是大疫!如果不能及时反应,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他还在暗自担心,这场大疫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城市。不要误会,莫离可并不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感染上瘟疫,而是在担心如果这个城市染上瘟疫之后,会不会被灭城。在他的世界,治疗瘟疫就只有一种办法,焚城!把所有感染的人,牲畜,植物,房屋,甚至是土地,都烧个遍,这样瘟疫自然就没了!

莫离曾经就亲自参加过一次焚城行动,一座23万人的城市,一夜之间就被焚烧殆尽。他清楚地记得,那些平民被烧死在家的惨状。更可怕的是,他们被强令呆在自己的家中,不准外出,然后每家每户都必须出一垛稻草或是木材,放在门前,最后由城防部队收取。

莫离记得,城防军到每到一户人家收取稻草或木头的时候,都会让那些平民把门窗钉死,然后再三告诫他们,不论在晚上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外出!平民们相信了,虽然很疑惑,但他们仍是相信了。

结果就是,晚上太阳刚落,那座城池就燃烧了起来,到处都是人类的哭喊声和焚烧肉类的臭味。而莫离则是早在焚城开始前就封死了城门,连着那些城防部队和自以为没事的城主一起,封死在了那座城里!讽刺的是,那些平民亲手钉死了门窗,亲手给了焚城的燃烧物,亲手把自己的生路给截断了!

第二天,打开城门后,他只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和焚烧部队有交集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想过去爆发瘟疫的地方执行任务了!

所以,他想看看这个城市是怎么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瘟疫的。都说管中窥豹,他也能以此来判断这个国家,甚至是这个世界的情况。

想要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就要看他在遇到困难或是遭遇危难的时刻。相同的,想要判断一座城市,一个国家是否优秀也可以看它在困苦难关时的表现。

而对于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莫离来说,这场瘟疫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让他获得更多的信息。但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他几乎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因为这座城市正在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来化解这场瘟疫。

这几天来,他总是可以从护士,病人,医生,新闻上听到,封锁,隔离,这种对他来说很是陌生但又不难理解的词。政府补贴医疗保险,各种药物政府把关。消毒,杀菌,减少出门,这种对抗瘟疫的方式更是连孩童都熟记于心!这场瘟疫,不,按这个世界的话应该说是:流感病毒!这场流感似乎是没对汾市造成多大影响,不过就是大家出门都带上了一种猪嘴,也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口罩”。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精致的,所有东西的做工和用料都要比莫离的世界好上太多,而且他根据周围人的反应也能判断出这些东西都是十分常见的廉价品。这也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十分富足,所有人都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最起码不是过的那种“活了今天,就没明天”的生活,和自己那个世界相比,叫做天堂也不为过!

但是,他也发现,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素质极差,而且武器用的都是一种叫做“枪械”的机关造物。但莫离知道,那种“枪械”本质上其实就是火器,只不过这个世界火器十分先进。至于威力,他没有看到过实体,所以无法做出评判。在他那个世界,火器是一种极低级的武器,只能威慑最弱小的平民,稍微有点力量的人都不会把火器放在眼里。最重要的是,火器在他那个世界实在威力太弱,根本没人去限制,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弄到一把。

然后他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世界的“枪械”也是这样,威力弱小而且入手简单。所以他本来想问那个每天都来巡查的护士能不能给自己弄来一把,让自己看看。结果,他刚问出一句“这个医院有枪吗?”就察觉到那个护士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紧张和惊讶的神情。

“嗯?枪?这种危险的东西医院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护士这么回答道。小护士似乎有点疑惑,问了他这么一句:“莫离,你怎么了?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她的反应让莫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枪械似乎是一种危险品,结合她刚才的神情和现在这个问题,莫离知道自己想在这个世界弄到一把枪是极难的。“无事,就是单纯地问一下,不必在意。”莫离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听到这个回答,小护士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说到:“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问我们医院里有没有枪是看到有人带枪了呢!莫离呀,医院里有枪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哦!”

听到这句话,莫离低垂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然后说到:“嗯,知道了!”

经过这次对话,莫离判断出这个世界,对于“枪械”这种火器的管制甚至比刀剑之类的冷兵器还要严格。虽然这在他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而这一点也让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多的想法。

莫离倚靠在病床床头,思绪纷飞,雨后清晨特有的淡淡泥土味和草香味萦绕在这个病房中,给这个冷清的病房中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生机,同时也让病床上那个看起来冷漠无比,生硬至极的青年身影多出了些许脆弱的感觉!

“新生…呢?”莫离的嘴里这样喃喃说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天了,7天前的那个晚上,用这个世界的历法算就是1月20日的那个晚上,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莫离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已经陷入绝境,被军队围在了一片木林里,自己鼓足气力冲击包围圈想要出去,结果试了几次都被打退,已经再三确认自己不可能活着出去的时候,就没再想着挣扎,而是准备直冲中军,死了也要咬到他们流血!

自己是从木林的西北角一路往正北冲锋,本来杀的艰难无比,以至于最后已经意识模糊,随时都会倒地,再也爬不起来的那种。结果却是,前半段的冲锋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在被一个弓箭手偷袭失去了战马后,更是寸步难行,几乎就要被留在那里。

也就是在这里,奇怪的事发生了,在自己拼着挨了那个弓箭手一箭和一匕首,强杀了他之后,一路上就几乎没再碰到什么难缠的角色,当时的自己发现不了这些,可现在回想一下,这事情太不对劲!

当时,自己凭着一股本能和狠厉往木林外冲杀,完全没注意到原本自己应该是十分精确地朝着木林外的那杆中军大旗冲过去的。可最后却没再看到过它,但却看到了前面的光亮,甚至还隐约听到人的交谈声。

可惜自己当时已经杀红了眼,意识几近崩溃,根本就没管那是什么,提刀就往前冲杀。直冲到那些光亮的中央,看清楚了所有东西。

有两拨人在对峙,那是两拨衣着奇怪的黑衣人,一拨人看上去极其狼狈,身上有不少擦伤撞伤,而且气喘吁吁,精神也是极度紧张,而他们中的一个人也是怀中抱着一个银白色的盒子。看上去是在被追杀,这拨人只有5个。

另外一拨也是穿着相同样式衣服的黑衣人,只不过相较于被追杀的那一拨,他们则显得精神十足,而且这拨人至少也有二三十人左右。令他在意的是他们中的一些手中举着一根黑色的短棍,那棍子的顶端还时不时地闪过一种淡蓝色或是白色的光亮,而且他们手中还拿着一种极怪异的“火把”,成包围之势,把那5人围了起来,这拨人的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隐隐有以她为首的意思。

两拨人正在那里对峙,那5人似乎是用盒子做了威胁,让白裙女子的人不敢往前,两拨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莫离记得,当时自己是从木林里走出来的,而那5人就是背对着木林的,也就是说,自己是从那5人身后出去的。当时,所有的人和光亮都在那5人的身上,换作平常,自己是绝不可能从那种情况下暴露的。

可当时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管那么多,看到那里有5人,想都没想,一个虎扑跳出去,起手就是直接横砍一刀,一下子斩首了其中一个,还顺带砍进了和那人离的很近的另一人的脖颈,没有斩掉首级,但是那人的脖子也被自己砍开了一半,怎么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然后把刀往后一抽,顺着刀势就往第三人的身躯上斜斩了一下,那人的背部几乎就被刀锋完全斩开了,甚至可以直接看到他的脊椎。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做完不过也才两三秒的时间,不过那些人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直到那被斩开后背的人放声哀嚎,被斩首的人血浆爆涌,被斩开脖颈的人倒在地上。这三个人的死和血共同构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幕布,而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红色幕布后的那双平静但却又透着血红色的眼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白裙女人身旁的一个面带英气,眼神凛然的黑衣女人。她一下子把白裙女人抓在身后,放声高喊着:“保护大小姐!”这一声喊出,所有人都像是从一个血红色噩梦中苏醒一样,全都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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