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将清晨的第一束“花”送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晨曦悄然地在布满灰尘的窗帘缝中探出了头。
“滴滴滴,滴滴滴”人类最讨厌的发明又开始工作了,睡眼朦胧的方糖,眼睛都不睁手就在那胡乱拍着闹钟的开关。阳光突然从窗帘缝中偷袭,照在方糖脸上刺得他睡意全无。他困难地把身体剥离床板,使劲拍下铺姐姐的床沿:“哈~老姐,生日快乐,快点醒来了,今天你要早点起床打扮下你的邋遢形象!喂喂!”
方糖见木木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无语地想:姐每次睡起觉来就像是自带隔音一样,真怕哪天十级台风了她都醒不来。
方糖又无奈地摇了摇床:“喂喂,暑假也不能这么懒啊……”
木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方糖没有听到姐姐平时骂骂咧咧地娇嗔,他无奈极了,慢吞吞地下床,拉开下铺的睡帘。
刹那间,方糖瞳孔收缩,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姐姐身着紫色睡衣漂浮在双人床的间隙中,脸上的表情像是很难受,额头不断地冒着汗。
方糖一时间惊得手足无措,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第一反应是去找了早早醒来在阳台种花的外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到:“阿婆阿婆,姐,姐姐她竟,竟然飘在空中,我怎么也叫不醒她,看,看起来好像很难,难受的样子!”
外婆连忙抬头起身,不可掩饰地震惊了一瞬,喃喃自语了声:“怎么可能……”勾着背快步走向俩人的房间,推门直入。比起外婆更匪夷所思的其实是方糖,他连忙跟了上去:“阿婆,阿婆,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没事吧?”
外婆眼神又很明显的躲闪了下,然后朝一个方向挤了挤眼。方糖一脸懵,下意识朝着外婆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见外公正站在他正后方,双手缓缓抬起,两手之间还透着一股诡异的红光。方糖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好沉好沉,随即就快速倒在了外公的怀里。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突然看到这样一副令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黑色漫无止境的溢满了整个世界,伸手,却什么也摸不到,使劲奔跑却又好像没有尽头……突然眼前一亮,巨大的光线差刺的眼睛生疼,等睁眼看清时,抬头却是如此震撼的一幕——巨大的红色圆月嵌在深粉色的天空上,那月亮红得仿佛像天空流了血一样,滴落在了它那圆滚的身上。但这血色又那般的迷人,像一只邪魅的血色眼瞳吸引着你的视线。
低头,依然是血红色,手掌中好像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抬手,这流淌在掌心里的,是货真价实的血!眼前的视线好模糊,像是被什么遮住了眼睛,我,在哭?眼前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泪水迷糊了双眼,我看不清她的脸,她张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也听不到,不管多么努力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的腹部有一个好大的伤口,不断的留着鲜血,在血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吓人和凄惨,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扭曲在一起。
随着耳边貌似响起了“peng”一声,周围闪起了些许亮光,有些东西飘了起来,模糊之中仿佛能看清那是些卡牌,那是我的塔罗牌吗?为什么,会飘在空中?心里升起的巨大的悲痛感像是有人拿锥子重击心脏,好痛,好痛……”
外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臭老头,木木这里我怕是得带走了,小糖那里恐怕得靠你清理记忆了……”
“害,你放心好了,我也是老手了,不会出错的。”
外婆听后瞪了外公一眼:“这可是精细活,凭你那个急性子,可别把小糖脑子搞坏了!”
“死老婆子,啰嗦死了!”外公轻声嘟囔了声。
“臭老头你说啥!”外婆阴森森地瞟了外公一眼。
“你,你幻听了……”
与此同时,木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感觉两个字——好胀,身体里像是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样,自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那种无助感让她逐渐害怕了起来,隐约之中听到很细小的声音在叫:“姐姐~姐姐~”
“是老弟的声音啊,可是我怎么醒不过来!”越是抵抗,那种膨胀感在身体里越强烈,但是却有一种神秘的渴求吸引着她去抵抗,有一种东西好像要从体内破茧而出。
时间貌似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那种膨胀感突然到达了极致,木木一咬牙,随着好像传来“呲”的一声,她感觉突然一身轻松,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头脑慢慢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咦?怎么感觉一抖一抖的,身体下的床一点也不柔软反而咯着疼。
木木立马清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不在家里吗?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俩车子的后座。下一个反应就是——我,被绑架了?!
此时副驾驶上一个人把头探了过来,木木连忙警惕地揉了揉眼睛看去,顿时松了口气,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外婆。
外婆笑眯眯地看向木木:“醒啦?看来你已经成功突破第一关了……”
木木此时黑人问号脸,她憋了一肚子的问号想发射呢,结果刚醒来又被人老人家甩了个***,她怎么能不郁闷呢:“不是,外婆,这咋回……”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现在有外人在,等到了外婆自然就和你细说了。”外婆倒是一点都不急,和平常一样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这反倒是方木木裂开来了。
“外婆………别的我不问,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去哪?”
“月奇山。”
月奇山?
木木记忆里那是她爬过最多的一座山了,月奇山离小镇不是特别远,坐落在小镇的北面,山上风景很好,上山时总会与奔跑的溪水擦肩而过,树是山的常驻嘉宾,雾是山顶的特邀嘉宾,总之就算她去过无数次,也不会让人觉得无趣就是了。
她将目光抛向车窗外,天色竟然已经暗了,夕阳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在外面。木木不禁愕然:我一觉睡了那么久吗……看着还穿在身上的睡衣她陷入了沉思。
“可是既然都快晚上了,外婆带我去月奇山干嘛,说得话也让人捉摸不透,和刚才的‘鬼压床’有关吗?”木木大脑开始风暴式思考,可是太多疑点让她得不出答案,每当想开口,又想起外婆的话,让她烦躁地抓起了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
谁知这时外婆突然开口了,她微微侧过半个头来却也能看到表情是多么严峻可怕,声音不同往日的温柔,是低沉又陌生的:“但是木木,有三点我现在就必须和你说,你现在就必须要牢记。”
此时外婆将整张脸转来过来,虽然用词不当,但是木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那张在阴影中显得可怕极了的陌生脸庞:“第一,无论发生了什么,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可以反应过大的惊讶,无论什么,你都要镇定,就像平日练舞的时候一样。第二,无论过会有人说什么你都不可以顶嘴,不可以说话,除非我示意你才可以开口。”
外婆此时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可怕和冷酷,声音的调子又往下压了几度:“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过会向外,你绝对不可以承认你有一个亲生弟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你要装作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理解,一点都没听说过!听到了没有!”
木木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外婆,那种巨大的压迫和反差感让她不自觉害怕,她轻轻回答了句:“好,好的……”
“还有,没有为什么,你现在的能力不足以知道一切!听到了没有,大声点回答我!”外婆此时情绪激动,额头青筋暴起,瘦弱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好,好的,好的。”木木呆滞地拼命点头,带着哭腔说到,眼泪水忍不住地向下流淌。她不知道外婆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也不知道今天的一切怎么这么诡异,她更不知道她自己期待了好久的生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方木木不知道的事,从那晚以后,她将亲手慢慢打碎看清自己长久以来生活着的幸福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