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星河枕着双臂躺在柔软而舒适的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宁静的星空。漆黑的天空中星辰闪烁,一片灿烂。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渐渐地浮现在黑色的天际上。
“格鲁教官算是回家了吧?。。。不知道巴鲁那混蛋混的怎么样了?还有那死胖子,老狐狸,基地里的教官们。。。。。。他们都还好么?”思绪融入那深沉的黑夜中,一时竟心乱如麻。
星河心里暗暗苦笑,自己自认并非眷恋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人,然而那天看到格鲁教官“一家团聚”后他却再度失眠了。微风透过窗口轻轻地吹拂着,撩起了他额前的发丝,星河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弧线。
识海深处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随着老魔龙文绉绉的略带沧桑的声音不住响起,星河猛地打了个冷战,只觉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停!”他尖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我说老龙!我知道你窃取了格鲁的记忆,但也不要如此卖弄好不?你想卖弄也要分场合呀!”星河双目圆睁,心灵被人窥视的羞恼感转化成了无比的怒火。
咬牙凝神间,将狂暴的意识流拧成一束狠狠地撞向了识海处那巨大的红色核心——这一记是以前星河对付识海里不安分的家伙最好用的一招。没想到那狂暴的意识流撞到那红色的圆球时,仿佛水流击在了坚硬的礁石上般,化作了片片迸碎的碎片,破碎的精神能量碎片震得意识空间嗡嗡作响。而魔龙却似乎很受用地哼哼了几声。
“来呀,多来几次啊!小兔崽子!”魔龙不屑地嚎叫着,“我那叫灵魂融合,融合知道不?以前吸收灵魂能量都是囫囵吞下,我,伟大的魔龙大人现在创造出了这个强大的功法!恩。。。取什么名字好呢?魔龙神功?威震八方夺魄功?降魂十八。。。”听着在脑海不断翻腾的得意洋洋的声音,星河却是脸色发青。
星河冷哼着道:“你还真有脸!你这是盗窃别人的东西,你。。。”话没说完,一阵张狂的大笑震得意识空间不住颤动。一阵疼痛自脑际深处传来,星河不由痛哼一声,咬牙捂住了头。
魔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响彻星河那偌大的识海:“偷窃?偷窃?你的话真可笑,莫非你的功力是自个练出来的?虽背负那劳子血海深仇,但你自己真为此努力过么?都是你身边的人在帮你,助你!天生懒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好啊,你喜欢别人求你是么?那我求求你,求求你赶快练功吧,不然。。。”
“给我闭嘴!”星河大吼一声,眼中蓝光迸射,转眼间他身上就爬满了蓝色的电弧。一身宽松白色的绒毛睡衣眨眼化成了一片片焦黑的焦炭,轻轻地飘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星河浑身颤抖着,脑子嗡嗡作响,原本自己埋藏心底不愿触及的记忆齐齐涌上了心头。我该怎么办?杀光所有ZF的人么?杀光所有人么?敌人是谁?他们在哪?我该怎么办?一个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啃噬着他的灵魂。顷刻间,他已浑身汗如雨下。
“嘿嘿,你难道不想报仇么?难道一辈子就指望着让别人给你铺好路,好让你舒舒坦坦地走下去么?”魔龙的声音仿佛一把把烧红的巨锤,重重的敲打在星河的心上。
星河哆嗦着跌倒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到了双臂间曲卷成一团儿,仿佛一个孱弱的孩童。
“你不知道敌人是谁?太可笑了啊!全天下都是你的敌人!”魔龙张狂的声音不住响起,面对星河洞开的心防他似乎心情变得极好,“那你就该学我们魔族,将看到的人一个一个打败,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臣服,让他们。。。”
星河双目尽赤,心脏不住抽搐着,脑涨欲裂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身穿挺直军装的奇丑男子,只见那仿若骷髅的头颅嘴巴不住开阖着,“统一联邦!统一联邦。。。”。
星河眼睛一亮,游离的思绪渐渐地回归体内。深深地吸了几口蕴含着丰富生气的清新空气,心神逐渐凝固。星河冷笑着长身而起,一把抓起了床头的衣服披在湿漉漉的身上。魔龙见状大感意外地哼哼着,却不再说话了。
“敌袭!敌袭!。。。”房外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刺耳的警笛声隐隐传来,高高的哨塔上那红色的灯光穿越遥远的距离透过窗口不住闪耀。
“不管你有什么企图,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哼!”星河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狠话,强压下了心中冒出的久违的恐惧感。快速穿戴好,身形一扭化做一道清风穿过在洞开的窗口。
一溜青风快速地扑向城门,一路上尽是身穿黑色全息战斗服,手持各种武器的士兵。他们一个个仿佛如临大敌般,全息头盔上红光闪闪的电子眼警惕地四处扫射着。
在高耸的城墙上,远远就看见一群卫兵团团围绕着的两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是身着黑袍的婷婷和身穿红色睡袍的菲利特公爵。见到星河到来,菲利特公爵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又扭头往下方看去。星河好奇地顺着他视线看去,不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虽然隔着城墙上千米的落差,但头顶上那小型人造太阳把地面照地分毫毕现。
只见城墙下一群约三百余个装备精良肌肉隆扎的警卫一手扛着透明的防爆盾,一手持着冒着蓝色电弧的警棍组成一道人墙互相掩护着,不断击打着前面来犯的“敌人”。却见他们所对付的敌人却是一千多个身穿黑袍,将自己的脑袋罩在宽大斗篷里的人。眼尖的星河甚至看到了他们胸前的那一枚奇异的标志——一枚一只淌着血泪的大眼珠子的红色图案。他们呼呼喝喝地叫嚣着着,手里挥动着各种明晃晃或是黑乎乎的事物,凝神看去竟然是一把把菜刀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钢管段子。
那种明显过时的武器对着装备精良,配合有度的警卫队显然讨不了什么好处,在警卫们的防守反击下一个个黑袍人尖叫着扑到在地,不住地抽搐着。
“他们是谁?来找抽的么?胆子倒是挺大的。”星河蹲在墙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下面一面倒的斗殴。
只见一个暴徒嗷嗷叫唤着挥刀向警卫的脑袋砍去,随着一溜火花爆出,刀子高高地反弹飞起,而那警卫的头盔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却被那高大的警卫反手一拳轰在脸上,倒退几步后便昂天喷着鼻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菲利特郁闷地叹了口气,哼哼着说道:“如此胆大包天的,还不是……恩……那个……”
“心魔教,大人。”一个肩上别着两颗弯月形徽记的警卫接口说道。
公爵不置可否地摆摆手,翻了个白眼:“那些宗教的信徒好像对这里情有独钟,每隔段时间就来闹闹,实在太不象话了。不要以为提倡宗教自由便可以这样胡来,该死的……”大半夜被吵醒菲利特公爵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星河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蛋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感情公爵府外那50公里的圆圈区域是用来防御那些宗教信徒的进攻的。
“为什么不召集军队来镇压呢?或者……”在星河的兴致勃勃的询问下,菲利特公爵苦笑着,无可奈何地道出了原委。
原来自从几百年前所谓的“神”出现过后,各类莫名其妙的宗教便如雨后的春笋冒了出来。除了联邦ZF公认的各自建立宗教的12名神使外,另有无数自称神使的家伙也凭空冒了出来。他们打着各种神的旗号,公然面向社会广招信徒,不管三教九流,老弱病残,只要信他们的“神”便会统统接收,而心魔教便是其中之一。
在艾伦市号称人数最多,信徒信仰度最高的心魔教隐隐成为了该市各类杂牌宗教的代表。而在地球上,各个不被高层所承认的宗教表现自己信仰的方式不是去布道或是施舍乞丐,而是向ZF权威部门进攻。他们狂热乃至悍不畏死,不论是就地处决还是将之关押起来,他们都义无反顾,前仆后继,大有为自己的宗教殉道的职业精神。
几百年来,教徒换了一波又一波,士兵换了一代又一代。面对不分昼夜,不分地点的骚扰,ZF军队疲于奔命,在不断爬升的军部支出压力下,军方渐渐放弃了这群骂不听打不疼的“骚民”。而教徒们在重兵把守的ZF区域付出无数条人命后似乎也学了乖,转为进攻那些鲜有卫兵把守的各种官员的家府。
他们一般只以逼迫头戴羽帽的爵士们四处乱窜为荣,极少杀伤那些高贵的爵士。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让那些有钱的爵爷们“皈依”某教,然后“顺便”上供点香火钱而已。
菲利特公爵手握重权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像一些低阶官员一般向那些狂徒捐钱消灾。但鉴于前车之鉴,公爵府还是将外围防线扩大到了方圆五十里,更于其中布下重兵层层把守。虽公爵府自落成之日起便受到了各种教徒的攻击,但也只有这次让他们冲到了城门下。
星河眉头一皱,抬头向身边那位警卫问道:“他们是如何突破五十里的防线来到这里的呢?”。
在公爵的示意下,那警卫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朗声答道:“回禀大人,暴徒们开着数十辆运输车从四面高速冲入警戒网,待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二十余里。使用反重力压迫装置逼迫车队全部降落后他们弃车向前挺进十余里……”
“他们进来时候有多少人?”星河挥挥手打断了警卫的话,眯起眼睛问道。
“禀大人,约有五千余众!”
“还有三千多人下落不明……二十里的路程,一个多小时……”星河沉吟不语。
现代人的体质已经远超古人,二十里的路程半小时足可奔到,而下面的信徒只有一千余名,战斗已经亦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三千人的后援却迟迟不到,莫非……星河惊呼一声,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同样在沉思不语的菲利特的公爵。
菲利特猛的抬起头,挥手遥指下方,高声令到:“命令卫兵将之就地格杀!通知军营驻守军队前来支援!”随着公爵一声令下,城墙下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星河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抬起头遥望着那远远的天际。
突然,只见遥远处一团团刺目的白光在地面一闪而逝,腾起了一团团蘑菇云。
“轰!轰!”一阵阵闷雷声滚动着窜了过来,星河竟觉得地面微微晃动起来。
“这是暴徒,不是狂徒!快快!命令机甲队赶快进攻!”菲利特跳脚指着呆立着的警卫大骂着,宽松的睡袍不住上下抖动,皱出了一股股猩红的波纹。
不一会,随着一阵刺耳的“兹兹”声,只见城下光洁的金属地板露出一排黑兮兮的大窟窿,数百台高达十五米的黑色机甲拖着长长的蓝色尾焰鱼贯而出。一百多台机甲将公爵众人团团围在中间,张开机械手臂上的能量防护盾摆出了防守的姿势。剩下的机甲轻巧地转过机身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突然,一团剧烈的白光在城下的人群中爆发出来,“轰!”星河感到脚底一震剧烈的晃动,一股无形而强烈的冲击波猛的撞上来。手持能量盾牌的机甲身形猛的晃了几下,冒着剧烈蓝光的盾牌堪堪地抵挡住了那强大的冲击波。但是透过来的余波仍轰得星河眼冒金星耳鸣不已。看着旁边的婷婷只是轻轻晃动了两下便站立不动,而功力薄弱的菲利特公爵则眼睛一翻,鼻中淌出一缕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父亲大人!”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尖叫声,轰隆隆的声浪震得星河一个蹴趔,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只见一台双臂过膝,长得奇形怪状的机甲伸出看似极富弹性的巨大手掌,轻轻地将菲利特扣在掌中。
“星河,婷儿你们快进屋躲避,我带父亲大人去医疗室。”这台隐隐散发生命气息的机甲不断开阖的大口中赫然传来了闫鸣的声音。
话音刚落,只见这台机甲一跃而起,窜入了身后的树林里。看着那富有张力和柔韧性的动作,星河仿佛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猩猩嗷嗷叫唤着在林子里穿行。剩下的百来台机甲红色的电子眼一阵乱闪,呼啸一声紧紧跟了上去。
眼看偌大的一片场地瞬间就空了出来。星河瞟了一眼傻愣愣地站着的警卫,苦笑着看了不言不语的婷儿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施展身形正要跟上去。
“等等,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嘿嘿……”识海处传来了魔龙欢喜的呼喊声。星河一愣,只觉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了脑海里。
半响后,星河眼角一弯,笑嘻嘻地对着婷儿说道:“婷儿,你先回去,我有急事要办。不许跟来!”说完,他跃下高高的城墙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黑色的斗篷一阵抖动,这个窈窕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团黑烟,在警卫们瞪大的眼睛前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