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宽约五十米的小型训练室内,菲利特公爵和一群人端坐在场端看着场内一大一小的身影。只见一个身长七尺,身穿浅蓝色风衣的黑发年轻男子稳稳地站在场中。风衣纤长过膝的镂金下摆无风自动,竟随着他有节奏的呼吸轻轻起伏着。他犹如刀削斧削的脸上鼻梁挺直鼻尖微翘,不薄不厚的双唇微微勾起,露出略带慵懒不拘的迷人微笑。此时却见他一对细长的剑眉下明亮的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想想都知道所谓的“考验”便是比武嘛,可是对手怎么会是他?真头疼啊。。。”看着眼前隐隐散发着无穷压迫力的高大人影,星河心中哀叹不已。
“帝林长官加油!狠狠地揍!不用给我面子哇!!”耳边赫然传来巴鲁的声音,只见他硕大的身体不住扭动,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地嚎叫着。狠狠的瞪了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一眼,星河苦笑的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整整比他高出了两个头的疤脸壮汉。
“星河小子!我知道你实力很强,所以我就不藏拙啦!”帝林嘿嘿一笑,双臂一阵舒展。宽厚的肩膀一阵起伏,块块隆起的肌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兹兹”声。随着他身躯犹如巨蟒般一阵扭动,骨节发出一阵爆豆似的闷雷声。“拟型!”帝林大吼一声,浑身的肌肉一阵翻滚,仿佛会呼吸般鼓胀收缩着。几次“呼吸”后,粗大了一圈的身躯表皮外浮现出了一层细细的青色鳞甲。帝林凭空长高了一米,一身肌肉更是厚实了一倍,肌肉虬扎的**上身发着幽幽的绿光。
星河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在评审会战斗中帝林也曾变身应敌,但激战中他却没有多加留意。此刻近距离的看着这个高达三米,浑身散发着阵阵血腥味,杀气冲天的巨人他心神不由被震摄住了。只见满眼幽幽绿光的帝林嘎嘎大笑着,高高隆起的额头上竟然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嘿,小子!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半妖就把你吓住了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斤两么?赶紧上吧!!。。。桀桀。。。”识海深处响起了魔龙战将的声音,星河猛一激灵回过神来,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帝林看见对方一愣神后便摆脱出了他的气势气场,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他咧嘴一笑,正想夸某人几句,却见一道淡蓝的影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呼啸着扑了过来。
“砰!”一声巨响,帝林的猛的头一歪,硕大的脑袋被一股夹杂着电流的狂暴力量砸了个结实。帝林只觉得一瞬间眼前居然冒起了点点星光,左脸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皮革的质硬感,而鼻端居然飘过了一丝烤肉味。
“吼!。。。”他头一昂,硬生生把架在脸上的脚顶开了。随后右手展开五指,粗大的手臂如灵蟒般向急急退却的星河抓去。星河心中原本对这近似无赖的偷袭并不抱多大期望,只求使对方突然受袭之下手足无措的时候,好施展身法展开连击。没想到七成功力击出的一腿不但被对方蛮横地破开,还有余力向他展开反击。
星河心里不由冒出一丝怯意,不由抽身急退。瞪着双目看着抓来的五指,星河只觉原本轻盈的身体仿佛游浮在浓浓的胶水里一般,身形不由一顿。没想到帝林的功力竟然磅礴至斯!星河双目圆瞪,半空中的身体一僵,急速地飞出一脚向袭来的巨爪中心点去。帝林心里暗暗得意,眼前这个菜鸟临敌经验还是略有不足啊,只要他这把抓住了这“身材娇小”的小家伙,那胜负便分了。他嘿嘿一笑,眼中绿芒更盛,手臂肌肉鼓动间只见巨爪竟发出淡淡的绿光,发出了“嘶嘶”的破空声。
“砰!”帝林右爪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没等他拢起五指只觉一股强大的电流从掌心没入,几道蓝色电弧 “兹兹”地顺着手臂往上窜。帝林只觉身体一麻,庞大的身躯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原本十拿九稳的一爪竟然被那奇异的电劲生生破掉了。他冷哼一声,抖抖粗大的臂膀驱赶掉了那轻微的麻痹感,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而星河在脚爪碰撞时却是如受重击,身体如一颗出膛的炮弹般直直向后倒飞了出去。
“轰”地一声巨响,星河背后坚固的合金墙似乎轻轻一晃。随着一阵刺耳的衣物摩擦声,一个低垂着脑袋的身体从墙上软绵绵地滑了下来。星河只觉得满脑子轰隆作响,一股诡异的青色气劲如针刺一般穿过了体内。随着背部突然传来的坚硬质感,那股尖锐气劲瞬间散向了四肢百骸。顿时浑身骨骸向散了架般软绵绵地使不出一丝劲力,眼前更是渐渐模糊起来。
“唉。。。罢了罢了,让吾助你一臂之力罢。铸魂!”魔龙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随着他话音一落,星河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便不受控制了,只觉体内的漩涡急速的旋转起来。一瞬间,那丝丝浸入体内的气劲竟被那黑色旋涡吞噬殆尽。
“桀桀!。。。”星河猛的抬起头对着帝林森然一笑,眼中蓝光暴涨,脸上五官微微扭曲着。帝林看着眼前变了完全改变了气质的星河不由一愣,随着他那一眼一笑,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直涌上来,心中竟生出一丝寒意。
“吼!”帝林羞恼地发出一阵怒吼,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向星河扑去!
原本嘴里“桀桀”怪笑着跌坐在地上的星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帝林头顶。只见他脚尖冒着耀眼蓝光在双足一曲一伸中,毫不客气地点向了帝林头顶百汇穴。帝林大骇,奋起身躯双手交叉上扬护住了头顶。在外人的眼里,只见星河背着手微垂着头,脚尖点在帝林双臂上,衣摆鼓动飘荡间说不出的潇洒飘逸。而反观帝林却见其狼狈无比,身躯一矮间竟然凭空短了一大截,叉着个大马步支撑着。
帝林心里暗暗叫苦,只觉得手臂上这个小巧身影仿佛有万吨重般,他脚尖凝成一团的电劲竟然直直轰进他手臂的穴道里。只能苦苦地运劲驱逐着那入侵的电劲,嘴里发出愤怒的巨大咆哮声。
巴鲁呆呆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星河,突然眼睛一亮嘿嘿傻笑起来。菲利特公爵张着嘴巴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清楚的了解部下帝林的真正实力,然而年纪轻轻的星河仿佛还略胜过他一筹。他眼珠一转,看到了正在抿嘴傻笑的巴鲁,皱眉问道:“星河怎么会变得如此古怪?这便是他的真正实力么?”
巴鲁挠挠头憨憨一笑,说道:“嘿嘿,师傅们在基地里挖了很多亮晶晶的石头换了不少S级兽元液,都给我们打下去了。。。”
公爵眼神闪烁,不由想到那些“官民勾结”到处挖黑矿的基地院长们。暗自咬牙发了一阵狠,他皱着眉头将这个问题丢过一旁,柔声问道:“他一共注射了几支?”
巴鲁砸吧了一下嘴巴气呼呼地说道:“师傅们恁不公平,给星河注射了十三支,却只给我和婷婷注射了十支!真是小气的老头哇!”
公爵猛地瞪大了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的巴鲁和婷婷。接连问了几次后,他直着双眼嘴里喃喃着:“捡到宝了,捡到宝了”,微翘的胡须下竟然粘上了一丝亮晶晶的不知名液体。喜滋滋自顾傻笑半响后,公爵扭头往场中一看不由一愣。只见双臂中有一小团漆黑的帝林气喘吁吁地站着,紧紧盯着对面不远挺胸背手傲然挺立着的星河。他手臂微微颤抖,焦黑一团的手臂上一片片细小的鳞片不时脱落。
“哈哈哈!。。。”在一阵畅快的长笑声中,只见菲利特公爵离座而起,径直走到星河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眼中异彩连连,仿佛看着一个绝世**般。魔龙见到公爵起身走来,便嘿嘿奸笑着再次没入了识海深处。感受着肩部传来的阵阵摩挲感,随着魔龙的蛰伏而“接管”过身体的星河不禁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他面红耳赤地僵皱着脸皮连连傻笑,心头猛跳惴惴不安。
帝林身躯肌肉一阵挪动,一会便变回了两米多高的原样。“哈哈!星河小子好功力!竟可以和我战了个。。。平手呵。”他讪讪笑着,原本粗大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公爵回头笑咪咪的对他说:“呵呵,他可是能承受一次性注射13支S级兽元液的人呢!小伙子真不错!”口中连连夸奖着,他扭头对着张着嘴的帝林问道:“将军是否能看出星河实力?”
帝林猛回过神来,拍手高呼道:“起码是地阶上等!”菲利特公爵似乎早已料到一般,笑眯眯地点点头,扭头看着星河的眼神更是暧昧无比。星河不由打了个寒战,讪笑着支吾了几句,便拉着巴鲁逃命似的往浴室奔去。
在浴室长宽达十米的浴池里,星河和巴鲁静静的泡在温水里。
巴鲁惊愕地看着星河背上的青紫,抽着冷气说道:“星河,刚才你表现如此神勇,是不是老魔龙上身了?”
星河鼻子一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的说道:“没错,不然那家伙不好对付。”却见巴鲁低声嘟囔着,对着星河嘴唇一阵翻动。星河一怔,低头沉吟了半响,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星河,到了地球后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啊。。。”巴鲁砸吧着嘴,瓮声瓮气地背对着星河说道。
星河闻言一愣,闷声道:“唉。。。师傅的交代你竟也听得进去?要不你也留在公爵身边吧,好歹图个平安。。。”
巴鲁低头不语,巨大的手掌揽起一片片水花泼到身上。良久,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老头子的话算个鸟!老子觉得自己适合军队,整天打打杀杀的多爽快!哈哈。。。”他朗声大笑着转过头,发现星河正恼怒地盯着他,干笑了几声,巴鲁眼中突然闪烁着明亮而智慧的光芒。他认真地看着星河轻轻说道,“我们一起长大,巴鲁心中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弟。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靠这个帮你了。。。”星河怔怔地看着巴鲁,觉得胸前似有一团棉花堵着。
“谁。。。是你小弟了?!”星河突然跳起来指着巴鲁大骂,“你跳进湖中溺水时是谁把你捞上来的?你被基地的大家伙们追的满基地乱跑时,谁在后边给他们敲闷棍的?。。。你爷爷的!看招!”星河双目微红,双掌激起一片片水花浇向了巴鲁。
“我靠!你要是不承认是我小弟我就把你七岁晚上睡觉尿裤子的事情说出去!还有。。。”巴鲁哇哇大叫着奋起反抗。一会儿十几年来两人之间诸多窘事、趣事都在哪一声声笑骂声中不断传出。一时间,偌大的浴池里水花飞溅,只传出两个嘶叫得竭斯底里的声音。
两个星期后,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出现在了星河眼前。
“这就是地球么?”看着眼前那静谧的蓝色,星河心中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如远在异乡的流浪者回归故里,生出的那一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静静地,那炫目的蓝色越来越近。星河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脸颊悄悄滚落两行泪珠。“我这是怎么了?真是奇怪啊!”星河抹了把泪水,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容。识海深处,回荡着魔龙撕心裂肺的嘶嚎声“地球!我回来啦!我魔龙回家啦!。。。”
飞船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降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内。众人鱼贯而出,巴鲁深深地看了夹杂在人群中阴郁着脸的星河半响,扬扬手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帝林走了。而菲利特公爵不顾科尔中将的强力反对,很高调地以星河“旅途劳累,急需静养”为由,施施然将星河拉上了他的专车。转眼间,十几辆银白色的悬浮车便一溜烟地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