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阿九就被闹哄哄的声音惊醒了,知县大人也醒了,两人同时看向了声音来源处,看着大家好像都在躲避着什么,阿九赶紧起身上前查看。
“阿九主簿,有人开始抽搐呕吐了,发烧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看到阿九,武长一脸紧张的说着。
“武长,安抚好众人,往我身上喷些酒。”对着武长说了一句,将手套上布袋,确定身上都被喷了一层酒后,阿九来到了感染程度最重的几个区域。
看着被孤立倒在地上的难民,阿九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对他们检查了一番后,阿九对武长挥了挥手。
“武长,让两个医师带着汤药过来,再带五份黄苓丸过来,切记让他们做好防护。”阿九对着武长说道。
“明白,我现在就去。”答了阿九一声,武长赶紧回去找人了。
阿九看着五人,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很快,两个医师就带着东西过来了,按照阿九的指示,费了一番力气给五个人喂了药,看着有些昏迷的五人,阿九叹了口气嘱咐武长盯控好后,带着两个医师离开了。
“阿九,怎么样?”看着阿九回来,知县就要上前询问。
“大人,别过来,等属下消了毒在和大人汇报。”阿九看到知县的动作赶紧出声阻止着,说完阿九带着两个医师走进了煮醋而产生的雾气中,忍着呛,阿九带着人在雾气中足足呆了一刻钟才走出来,又用酒对全身喷了一遍,阿九才来到了知县大人的身边。
“大人,难民的症状都在加重,明天估计会开始死人了,让人做好准备,架好火堆,一有离世的难民立刻烧了。”阿九开口说着,虽然心中不忍,但他必须这么做。
“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听了阿九的话,知县点了点头开始安排了。
又一夜过去,一早武长就来禀报了,果然和阿九说的一样,开始死人了,昨天倒地的那五个人一下子死了四个,别的严重区域也死了三个,都是突然开始吐血,没多长时间就没了气息,按照阿九说的,死的人立刻就被拉走烧了。
看着死去的人,难民顿时都恐惧起来,互相都离开了一些距离,目光中充满警惕的四处看着。
时间一晃儿,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阿九每天带人熏两次艾叶草,按时让所有人喝药,带着医师们每天对难民们检查一遍,如此每天依然有几十号的人离开人间,不过还好,大部分的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而且看了今天死亡的人数报告,与前几天相比,明显有了下降的趋势,这是好的征兆。
“大人,瘟疫应该快出现转折了,但是药材和粮食坚持不了两天了。”阿九消完毒后对知县大人说着。
“放心吧,东西明天就到。”听了阿九的话,知县笑着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阿九。
阿九接过书信,看着上面写的内容,心终于落地了,知县的老师给他来了信,粮食和药材已经出发了,按着上面的日期推断,明日粮食和药材必到,脚程稍微快一些的话,今天晚上有可能就会赶到了。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阿九的心声,就在白昼即将要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载满粮食和药材的车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难民们看到车队立刻欢呼起来,这两天他们已经看到城外的粮食和药材快要空了,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们知道这药对瘟疫确实有作用,但是药材没了,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如今药材来了,他们能活下去了,心中自然是高兴了。
阿九他们也是松了口气,知道药材和粮食能来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到药材和粮食却又是另一回事,看到东西了,他们心里踏实啊,前面这几天做的就不会白费了。
看到来人是老师麾下的人,知县热情的打了招呼,将人安顿好后,就让人接收东西了,这些人得了圣旨,在瘟疫结束前他们是不能够离开云县的。
又是七天过去了。
清晨。
武长统计好后,第一时间来到了知县身前汇报着,瘟疫终于出现了转折,今日已经没有死亡的人了,听到这个报告,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他们终于要战胜瘟疫了,同时除了阿九所有人心中都感觉有些虚幻,谈之色变的瘟疫居然真的被他们战胜了,他们感觉太不真实了。
“大人,恭喜了!”运送物资的头目听到武长的汇报,赶紧走上前来,满脸羡慕的对着知县祝贺着,这可是战胜瘟疫的第一人啊,这般天大的功劳足可以让他这一辈子平步青云了,只等他任期一到,升任知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的老师还在背后支持着他,到时任命的那绝对是中心城的知府,他今年才刚到而立之年啊,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客气了。”知县听了武长的汇报,心情也是大好。
等了一会儿,看着知县不忙了,阿九来到了知县的身前,开口说道:“大人,时间这么久了,该执行第三步了,这个地方现在已经不用我盯控了,属下申请带着人前去执行第三步。”
“阿九。”知县看着阿九先是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是我的贵人,更是我的恩人,我本名柳志,你以后就叫我柳大哥吧。”
“大人折煞我了!”阿九婉转的说着。
“你瞧不起我?”柳知县详装生气的说着。
“属下不敢,柳大哥。”阿九看着柳知县瞪着他,阿九苦笑着喊了一声,算了,就只当交他这个人吧,不是他不想攀关系,通过和他师兄的对话,阿九就知道他们的道不相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不然哪一天对上了,阿九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这就对了嘛,九弟啊,你刚才说想带人去消灭瘟疫源头,大哥不想让你去,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太危险了。”听到阿九叫他一声大哥,知县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起了阿九刚才提起的事。
“柳大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去,换了别人我不放心,瘟疫好不容易让我们控制住了,我不想要我们的付出打了水漂,放心吧,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没问题的。”阿九笑着说着,他要彻底的将瘟疫消灭掉。
“那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给你多派一倍的人手。”看到阿九这么坚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柳知县拍着阿九的肩膀说着。
“那我现在就准备出发了,时间不等人。”阿九说完就开始准备着,防护的东西他必须带足了,艾叶草他必须多带一些。
阿九准备好后,知县给他的人也站在了阿九的身后,和知县打了声招呼,看着身前的枣红马,阿九硬着头皮骑到了马背上,两世加起来他也没怎么骑过马,路途遥远,不骑马是不行的,不过还好,这匹马很温顺,适应了一番,阿九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路图,云县靠山,在临城的最边上,接着是泾县、曹县等等,渭城县是临城的中心,阿九打算先处理云县的村镇,之后一路南下,古代的通讯很困难,他不知道别的县城是什么情况,不过阿九猜测应该不会太好,特别是渭城县,那是整个临城的心脏,云县遭灾这么长时间了,渭城县一点动作都没有,要么就是官派不同袖手旁观,要么就是自身难保无暇分身,阿九猜测应该是后面的原因大一点,不过阿九也没打算到渭城县去,古代的一个县城都很大,更别说整个临城了,他要是跑到渭城县,别说是马了,他都得累死,他计划最多就是到曹县而已,能保证云县的安危就行,至于别的县,想必很快就会得到救治的,他的那个方子应该早就已经到了皇帝那,他们云县已经起到了好的例子作用,别的县城很快就会推广的,不然那个运送物资的头目为什么会恭喜知县大人呢。
阿九明白知县大人说他是恩人的意思,他早就料到了,但他依然这么做着,是因为他从没想过去分一丝功劳,那是蠢,人要认清现实,他还没有能够完全保护自己和弟弟们的能力,贪图功劳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当下寻找一个能庇护他们的人是最重要的,如此接下来的一切才好开展。
云县管下一共十个镇子,阿九带着人先来到了关山镇,看着已经变的毫无生气的镇子,阿九交代众人做好防护后,带着人走进了镇子,进了镇子阿九带人挨家挨户地寻找不放过每一处地方,几个时辰后,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阿九赶紧取出火石,制作了一个火把,让人往尸体上堆了一些干草,洒了一些酒精后,阿九点燃了草堆。
直到尸体被烧的几乎消失殆尽,阿九取出了一些艾叶草烧了起来,确定妥当后,阿九带着人赶往下一处地点了,关山镇底下还有那么多村子呢,不过相比较城镇,村子的情况应该会好很多,是个正常人的话,遇到灾难了,一定是往大的地方跑啊,留在原地那不是等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