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孩童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呸,一群臭要饭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偷东西,药物这么金贵的东西是你们能够奢望的,居然废了老子的几粒药物,贱命的东西,赶紧死了吧。”看着孩童手里紧紧攥着的已经脏污的药物,又狠狠的踢了少年两脚,中年人吐了口唾沫,带着人恨恨的离开了。
看着中年人离开了,几个孩子顾不得刚才胳膊被踩在地上的疼痛,赶紧来到被摔在地上的孩子身边,看着呼吸微弱的孩童,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身体略微强壮一些的男孩将少年背了起来,喊了其余几个孩子一声,拿着讨食的东西,互相搀扶着,几个孩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寒夜中。
“金子,快开门。”几个孩子来到了一个破庙前,着急的敲着门对里面喊道。
听到急切的喊叫声,门被瞬间打开了。
“出什么事了?”看着男孩背上的孩童,破庙中的一个孩童大声问道。
“药物太金贵了,我们讨了一天也没有讨到药物,狗子急了,为了给他哥弄到药物,冒险去大药堂偷药,结果被管事的董三爷发现了,董三爷的手段……”男孩说到这里没有再多说了。
“唉!”不知哪个孩童叹了口气,破庙中陷入了沉寂。
“狗子……就看天意了,先把药给老大喂下,这药是狗子用命换回来的,不要辜负了。”那个略微强壮一点的孩子开口说道。
“在董三爷的手中拿到药了?”一个孩子用惊讶的语气说道。
“这药狗子一直紧紧的攥着,昏迷了也没有松开,我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才从他的手里抠出来的。”略强壮些的孩子语气悲伤的说着。
听了此话,大家都有些难过,为什么这世界要让他们过得这么艰难。
“唉,赶紧给老大喂下吧,老大烧了一天了,能不能醒来就看老天爷了。”开门的金子接过药,舀水将药捣碎后,费力的给他们口中所谓的老大喂下了。
看了看漆黑的夜,又看了看昏迷的两个人,将破庙中的火堆熄灭后,破庙中的孩子眼中都带着对未来的迷茫,久久不能入睡。
时光破晓,一丝光亮钻入了破庙中,第一个睁开眼的是金子,揉了揉眼睛,感受到空气中的寒冷,紧了紧衣服,他赶紧去看了下被安置在火堆旁的狗子,这一看,金子眼睛直了,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这一摔大家也都醒了。
看到金子摔倒在地上,略微强壮的男孩开口问道:“金子,咋了,没事吧?”
金子听到话声,转过身,右手颤抖的指着狗子,双眼止不住的流着泪水,说不出话来。
看到金子的样子,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赶快来到狗子的旁边,略微强壮的男孩颤抖着手,将手指放到了狗子的鼻下,这一放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狗子真的没有气息了。
瞬间,破庙中的孩子都在呜呜的哭着,他们生活在一起五年了,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他们在一起就有家的温馨快乐,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中的某个人会离开这个世界。
狗子的离开让这些十岁左右的孩子悲伤的同时,对这个世界也多了一丝恐惧。
“怎么了?”就在大家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一道略微有些成熟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大,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听到少年的声音,孩子们哭的更凶了。
“老大,狗子没了!”金子痛哭着说道。
“胡说什么呢?”听到金子的话,少年语气很不好的说着。
“老大,你昏迷了,我们就去讨药,但药物太金贵了,没人愿意施舍我们,狗子冒险给你偷药,结果被发现了,他被活活的打死了!”看着少年一脸的不信,略微强壮的男孩大声的哭喊后,侧过身,漏出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狗子。
看到躺在地上的狗子,少年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打了一般,整个人都变的木然了。
过了十几秒,少年才清醒过来,爬到了狗子身边,抚了抚狗子的脸庞,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吐血过后,少年直接倒在了地上,双眼不住地流着泪水,哭不出一丝声音,他心痛啊,这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啊,他的弟弟还这样小啊,他答应过妈妈的,他会照顾好弟弟的,他不配做一个哥哥啊,为什么自己要生病啊,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呢!
“老大!”看到少年吐血,所有的孩子都慌了,几个孩子将少年放平,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少年,少年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少年充满泪水的双眼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的弟弟,那个从会蹒跚学步起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的小萝卜头,阳光开朗,心地善良,老天爷不开眼啊,要收人收走自己就是了,为什么是弟弟呢,少年心中怒喊着。
一激动,少年又昏了过去。
“老大!”看到少年又昏了,所有的孩子都恐惧了,他们害怕少年也离开。
“老大应该没事,他应该是太伤心了。”略微强壮的男孩来到少年的身边,看着少年呼吸还算平稳,语气有些虚的安慰着破庙中的孩子们,他心里也不确定老大的具体状况,但是他不能将心中的恐惧显露出来,他现在算是最大的,他怕了,弟弟们会更怕,这个时候他必须做到哥哥应起的作用,这是老大平时总教育他们的。
男孩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孩子们的恐惧减轻了很多。
“大家别愣着了,老大醒了肯定得吃东西的,不然人哪能扛住,一会分头行动,除了金子,其余人都出去,金子一会给狗子梳妆清洗一下,听老人说的话,人死了要去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的钱,我们也得给狗子准备点,到了那个世界,不要再忍饥挨冻了,出去后都机灵点,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在出事了,天黑之前必须回来。”男孩嘱咐完,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少年在这些孩子离开一刻钟后醒来了,忍着胸口的痛,爬到了狗子身边,将狗子抱在怀中无声的哭着。
“老大。”打水回来的金子看到醒来的少年,叫了一声,来到了少年的身边,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老大,狗子已经走了,你身体还没好,你要保重身体啊。”
“金子,狗子谁打死的。”少年声音嘶哑的问着。
“是董三,老大你别冲动啊。”金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就算他不说,老大早晚也会知道,希望老大不要冲动啊,对上董三,他们没有一丝活路啊。
“董三!”少年咬牙嘶吼着。
“老大,让我给狗子清洗梳妆吧,这是老人说的规矩,明天就该入土了。”看着少年的样子,又看了看狗子,金子艰难的说出了这几句话。
“给我吧!”沉默了好长一会,少年终于止住了因抽泣而抖动的肩膀。
听到少年的话,金子将水盆和一块破布递给了少年,递完水盆后,金子来到破庙外面忙别的事了,他知道少年悲伤,此刻就留给他们两兄弟独处吧。
少年小心翼翼的,轻轻的给弟弟擦拭着,看着弟弟的面庞,少年心中充满自责、不舍、难过,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他没有照顾好弟弟,他没有做到妈妈离世前对他的嘱托。
擦拭了几遍,看着弟弟,少年心中发下誓言,他一定会为弟弟报仇的,董三的命他先记着了,他不是一个蒙夫,现在对上董三,他不仅毫无胜算,他的命也会没了,死他到不怕,但他死了,没人能给弟弟报仇了。
天渐渐的黑了,在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后,破庙中的孩子全部回到了破庙中。
看着众人小心呵护着还冒着热气的吃食,尤其是看到大壮手里抱着的纸钱和蜡烛的时候,阿九对众人磕了一头,这是恩情,自己这个哥哥无能,这个时候倒下了,这些东西难为这些孩子了。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没有你,我们说不定早就死了。”那个略微强壮的男孩,也就是大壮,看到阿九的动作,赶紧放下了怀中的东西,将阿九扶了起来。
“是啊,老大,你别这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余的孩子开口说道。
“老大,赶紧把东西吃了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扛不住的。”大壮开口说着。
“好。”阿九没再说什么,他心中记着了,将食物分给金子一半,阿九大口地吃了起来,将悲伤埋在心底,他要振作起来,董三的命还等着他去收呢。
看到阿九大口地吃着饭,所有的孩子都是高兴的,看着此刻的阿九,他们是安心的。
深夜慢慢的降临了,黑暗笼罩着一切,但破庙中的火光却在不断的闪动,为这黑暗带来了一丝光亮。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黎明也在渐渐来临,今日,所有的孩童都没有睡觉,都在狗子的身旁静静地守着,阿九看着已经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将手里的纸钱全部扔进了火堆中,看着纸钱燃烧,阿九抚了抚弟弟的脸庞,小萝卜头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