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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劫难逃 民妇白娘子的不归路(七)

玄青自那日湖边与小白负气出走,本想回到蜀山,不再过问小白的事,但转念一想:“小白身边的许宣看似老实忠厚,可毕竟是个俗世男人,人间欲念混杂,贪心四起,男人通常三妻四妾,朝三暮四,姐姐痴心于他,而许宣却不一定能意念坚定,与一人白头到老,另则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而我和姐姐有修行在身,还有千年万年无尽的时光。待到许宣百年,便又留姐姐一人!我且留在杭州,再做打算!”于是玄青便回到偏僻的清波门,他和小白来杭州的第一个住处:白府。离开了小白的法力,这“白府”也有些破败不堪,玄青简单收拾了下,虽破败些,却也是个容身之所。

这一日已至深夜,湖边传来阵阵哭声,起初玄青并未在意,可过了一个时辰,还在哭,玄青烦躁的喊道;“究竟何人,时至深夜却仍哭泣不止,我且去看上一看!”说着便化作一阵黑风,盘在湖边的树上观望,只见湖边一女子装扮艳俗,浓妆艳抹,似青楼女子装扮,对着湖边哭诉道;“想我荷花七岁被生父三两银子卖至青楼,只为给我生了疫病的弟弟治病,母亲虽心中不舍,却奈何不能当家,而父亲说女子本就身家清贱,比不得弟弟可以顶门立户,从此我独身一人流落妓院。十岁便被卖了初夜,我已记不清他的脸,只记得是个浑身赘肉和酒气的官爷,自此便开始了妓院靠皮肉姿色讨生活的日子。想起有一日一名俊俏公子日日光顾,我虽欣赏他的帅气英姿,可奈何我的身份,不敢表露心意,后来我生了重病,有幸得一名白衣道姑倾力相救,可是情由心生,自此我知生而为人,万物有情,我也当为自己的自由和爱情搏上一搏,于是我暗自筹措银两,接客也比其他姐妹更勤快些,可是谁知有一日,来了一名张富户,他家财万贯,在朝廷颇有人脉,看上了我,百花居的老鸨惹他不起,便答应他三日之后便可来百花居替我赎身,纳为小妾。我莲花虽为青楼浮萍,可当论嫁人,也自当选一个如意郎君,可是我的银两还没凑齐,只得趁着夜色,买通了店里的杂役,匆匆跑了出来,可是天大地大,出了青楼,我并无容身之所,身上带的仅有的银两也被强盗给打劫走了,这可如何是好!”荷花孤身一人,又被百花居和张富户的人追杀,走至山穷水尽之处,只得暗暗哭泣。当日正值十五,夜色皎洁,趁着月色玄青仔细端详了姑娘的面庞,觉得如此熟悉,他想起原来是自己曾经做过傻事的百花居的姑娘荷花,看她梨花带雨孤苦无依的样子,玄青决定先收留荷花,再做打算,于是他说道;“姑娘缘何独自一人在这湖边,哭泣良久?”荷花姑娘一脸惊愕的看向玄青道;“是谁?我的银两已被抢劫一空,莫再打我的主意,如若再向前一步,我就跳到这湖里,一了百了!”“姑娘莫惊慌,我非强盗也非劫匪,只是原是住在这附近,夜间许久不寐闻有哭声,所以出来看看,没曾想是荷花姑娘!”玄青答道,荷花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在夜色下仔细端详,认出了原来他就是曾经那名经常流连的英俊少年,于是便说道;“公子许久不见,没曾想此生还能再次遇到!真是惭愧,我今日被强盗刚刚抢去了银两,才落得如此狼狈!”说着便用双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泪痕混着脂粉,衬着荷花整张脸又是清纯又是可爱,还带一些慌乱神色,玄青此时难免心生怜悯之心,何况二人毕竟有过肌肤之亲,玄青不禁羞红了脸,说道;“没曾想到,河边哭泣之人原是旧相识,也罢!如若姑娘不嫌弃我居之寒舍清贫冷清,可暂时收留你容身可好?”“多谢少侠搭救!”荷花开心的说道,禁不住笑容挂到了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更是娇俏了。玄青带她来到居住的白府,荷花看到说;“缘何这院子像是久无人居的样子?不过打扫一下应该挺不错的!”于是动作利索的开始收拾院子,很快便有些样子,虽是素朴简陋,却也是像个普通的人家的宅子了。玄青自单独住在白府,便无比放松,没了平日的顾及,只是化成原形盘在大殿的房梁上休息,平日捉些蚊子老鼠来食,这下荷花住进来,他只能假装也睡在床上,盖着荷花置办的棉被,佯装自己是个人,要有人的习惯,人的行为。玄青本就散漫天真,未出蜀山时,醉心于四时美景,山野浪漫,对于修行方面并没有什么追求,所以虽已经有五百年道行,却并不精进,时时只愿化为蛇形慵懒的打发时间。

自荷花入住,玄青只得在荷花面前装人,略略有些拘束,生活却也多了许多的趣味。

平静的西湖上,时常看到一艘小船,一名少年划桨,一名少女捉鱼,少年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少女青春脱俗笑靥如花,远远看上去是多么好看的一幅画。荷花自住下之后,也学着打渔采茶,日子虽没有多富裕,也能够维持每日的日常。玄青又精通法术,自然可以从旁协助,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荷花因旧时在青楼留下的旧疾复发,便赶往城里的药铺开些药方,没曾想无巧不成书,偏偏就来到了保安堂。许宣为他号了下脉,乃是肾气过损至阳气虚弱,外加常年于水湿处劳作,数症并发,虽开些药品可以做些身体调理,但始终不能痊愈。小白在旁仔细端详了下荷花,竟然发现原来她就是当日在百花楼施药救治的女子,于是她暗中跟踪荷花,直至来到城郊外的白府,为荷花开门的人正是玄青。小白并没有立刻出面与玄青相认,只身返回保安堂,此刻她心中暗想道;“荷花姑娘虽为青楼女子,可是如今弃娼从良,也是个清纯良善的女子,与玄青甚为般配,只是玄青为灵蛇之身,二人并不能有肌肤之亲,这可如何是好?”但又转念一想,缘起缘落终有定数,随缘即可。自此二三月间岁月平静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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