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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宝剑和玫瑰(3)

西湖周边都热闹得很,这一处却偏僻幽静,连个人影都不见。上岸就是大片草地,然后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一条小路曲曲折折隐匿其中。隐隐声音嘈杂,应该离人群也不甚远。

潇潇将十五放在肩头,啪的打个响指,俏皮轻快,宛如顽童。然后以指撮唇长长唿哨,就闻蹄声踏踏,一匹黑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马鬃马尾翩翩飞扬,额头竟然是拳头大的一块红色,凭空多了几分神骏。待到跟前,马头亲昵地往潇潇身上一拱,直接把她拱得倒退几步,十五喵嗷炸毛,纵身蹿到树上。

东彩虹称赞:“好马!”

潇潇亲亲热热把脸往马头上贴了贴,眉飞色舞:“那是自然。我这马从小养到大,品种绝佳,百年难得一遇。”

东彩虹道:“汗血宝马一身赤红,传自西域;乌骓四蹄皆白,又称踏雪;黄骠马头有白毛,状如满月;照夜玉狮子一色雪白,千里绝群……至于这匹马”伸手捻了捻黑马额头,指尖居然有浅浅的红,失笑道:“嗯,染的。”

潇潇白眼朝天,从鼻孔里喷出两股冷气:“公子,你这么明察秋毫很容易被打。”

东彩虹道:“你猜谎话连篇会不会被打。”

潇潇一腔天花乱坠踢到铁板,也不见尴尬,笑嘻嘻地示意他稍等,径自取下马背上搭着的包裹跑到岸边洗脚换鞋。十五轻轻巧巧落下树,四足无声跟在后头,在浅水处踩着石子对着游鱼虎视眈眈。黑马居然也摇着尾巴,活泼泼地跟了过去。

东彩虹瞧得有趣,就听潇潇呵斥:“桃花你干嘛?离我远点!别跑……哎呀你这讨厌鬼!”

叫桃花的高头大马很兴奋,喝饱了水四蹄翻飞绕着一人一猫撒欢,溅起尺把高的水花。十五一跃到马背上,迎着太阳抖毛。它身小体轻,马儿并未觉出不适,继续扑啦啦踏水。 潇潇忍无可忍,抄起一颗小石子击中它的尖耳朵,桃花这才受惊地甩开四条腿上了岸。

东彩虹淡定看戏,笑吟吟地打招呼:“嗨,变戏法的,你的脸花了。”

桃花的四条长腿溅了潇潇一脸水渍,面具被浸,沿着鬓角下颌裂开,露出一线雪白。她闻言伸手摸了摸,口中念念有词, 飞快地转头再转回,顺势大变活人,明眸善睐笑容可掬:“你好,我是潇潇。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东彩虹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你好。”

果然还是原装的脸顺眼。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一定会疯狂吐槽:大哥这何止是顺眼啊?这是美若天仙了好吧!

潇潇也有些意外,然而转念想到此人好友一为慕容白一为宫寒露,连他自己在内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于是了然。

消停了的桃花驮着十五散步,乌黑的马与乌黑的猫浑然一体,得仔细看才能看清马背有一个小小鼓包。十五盘踞上头,卧得十分惬意。

吵闹声渐近,一群丫鬟小厮簇拥着几个华服男女从小路过来,见这边居然有人,大感意外。几个小厮欲要上前驱赶,迎头撞上潇潇,顿时成了木木呆呆地成了哑巴。哑巴就算了,其中一个居然张大嘴合不拢,慢慢淌下一行涎水。

东彩虹:“……”

好像明白了为何潇潇的面具一张比一张丑。

他眼尾一瞥,见对方别开脸,正抓一把刷子给马梳毛。桃花摇头顿足,亲密密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十五压根没把周围一群活物放在眼里,蜷成团呼呼大睡。

几个男女走上前来,其中一个艳红衣裳色如春花,正是胭脂。随从里头一个小丫头颇眼熟,可不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兰?

胭脂福了一福,低眉浅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几个青年不知端倪,行至近前,个子最高的一个皱眉斥责:“阿福你什么样子!出门在外的让人笑话!”流口水的小厮一激灵,忙不迭地拿袖子擦嘴。

胭脂本在人群后头,甫一开口,潇潇略偏了偏头,目光似笑非笑地从东彩虹脸上掠过,戏谑地眨了下眼。

东彩虹客套:“看来在下与姑娘有缘。”

一个男子嗤笑:“人人都觉得与胭脂姑娘有缘!”另一个摇着扇子笑曰:“不单要有缘,还要有钱有脸,有情有义,就如宋二公子!”有钱有脸有情有义的宋二公子傲慢恐吓:“兄弟你干嘛呢?再盯着胭脂看就废了你一双招子!”

连头都没抬的东彩虹:“……”

胭脂姑娘两颊飞红,真如敷了一抹胭脂,娇娇弱弱地道:“宋二哥你误会了。胭脂晌午入街,险被楼上掉落的花盆砸到,多亏这位公子帮忙。”深深一福,“胭脂才疏学浅,梅花曲与杨柳辞皆只学得皮毛,日后必当努力,以正公子雅听。”

姓宋那人恍然,大刺刺地道:“原来如此,是在下莽撞了。兄台你这脸……啧啧,跟鸳鸳楼的倚风有得一比……”

高个青年喝止:“英玦!”

西湖南有烟雨,北有鸳鸳。烟雨楼的胭脂姑娘是个婀娜美人,鸳鸳楼的倚风是个柔弱美少年。

潇潇借着举起的胳膊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回头去看,紧挨着胭脂的男人轻佻嚣张,正嬉笑不敢回嘴。旁边那位大概是他兄长,高了半头,长相倒有七分相似。

换做别人听着这话必然暴跳如雷,东彩虹却轻描淡写地道:“宋兄夸奖。”

“……”众人目光呆滞,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英珉望天。

东彩虹淡定地掰手指:“据说倚风公子诗做得好,古筝弹得出色,才貌双全远近闻名。区区不才,除了一张脸尚且能看,勉强懂得三五音律诗文,如何能与之相比!”

愣愣磕磕的众人:“……”

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宋英玦傻傻地表示同意:“倚风的确聪明。不过没关系,你靠脸也能红!”另两个纨绔习惯地捧臭脚:“宋二公子说得对……哎呦!”被宋大公子每人呼了一巴掌。第三巴掌毫不留情地呼到宋二少头上。宋英珉委实心累,做大哥不容易,二弟智商堪忧,时时刻刻都在作死。

东彩虹摸摸下巴,向宋英珉虚心求教:“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宋英珉长叹一声:“运气好。”

宋英玦运气确实好,有父母溺爱有偌大家业折腾,还有能干的大哥后头擦屁股,整日价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本性倒不算坏,未曾做过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勾当,他不敢,他怕大哥真的打断他的腿。

潇潇在那头听得津津有味,刷完了毛,往马屁股上一拍,示意桃花自己去玩,转身拉了拉东彩虹的袖子:“我饿了,去吃饭。”

阿福下意识地又擦嘴角,第一眼被惊呆,第二眼也没好多少。

宋二少瞪圆了眼,看看胭脂,再看看潇潇,抖抖索索地转向宋大少:“大大大哥快看,仙女下凡……”两个狐朋狗友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猛点头。胭脂一向自恃美貌,此时也不由吃惊。

东彩虹道:“相情不如偶遇,宋兄不如同来?”

宋大公子见多识广,倒是应对自如,应邀道:“好。不过理应在下做东,请二位务必赏光。”

梧桐苑在街市末尾,闹中取静,建筑甚为典雅。宋英珉轻车熟路,点些招牌酒菜,跟东彩虹闲聊。

宋氏是布商之家,为把两个儿子锻炼成才,宋父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可惜小儿子好吃懒做一无所成,大儿子倒颇有所得。宋英珉是本地人,江南地区算得熟稔,然与东彩虹交谈,发现对方见识更多更广,除风土人情特色特产以外,仕途经济等亦了如指掌。宋英珉极是敬服,叹道:“凭阁下才能,如在官场,必定大有作为。”纨绔宋二大咧咧地道:“谁要做甚鸟官?勾心斗角相互倾轧,为钱为权都斗得乌眼鸡似的,做个好官又势单力薄,得被那些坏家伙整死……”宋大少又喝:“英玦!”宋二便不做声,和另两个纨绔挤眉弄眼。

东彩虹道:“我有个朋友比较了解。”

潇潇心想,何止了解而已,文韬武略,慕容白若称第二,天下谁能第一?

酒菜陆续上来,香气四溢。宋二少忙着献殷勤,左边给胭脂夹藕片,右边给潇潇夹芝麻糕,筷子半途被挡住了,潇潇面带拒绝:“不吃芝麻。”

“为什么?”顶爱吃芝麻的宋二少疑惑,“芝麻香浓酥脆,做糕点最是可口。”

潇潇皱眉:“像麻子。”

宋二少打个颤,蓦地想起一个肥头大耳满脸麻点的亲戚,甜糕登时在口中作呕。

一大笼螃蟹热腾腾摆在正当中,宋二再接再厉,将一只蟹腿放到潇潇面前的碟子里:“蒸蟹很鲜。”见她皱眉,试探地问:“也不吃螃蟹?”

潇潇牙齿咬着一只筷子尖,满目怅然:“不好剥。”

鱼虾蟹之类她都喜欢,鲜得很,配上黄酒是一绝。前提是叶红薇在身边,能够给她除刺或剥壳,否则十次有九次会卡了喉咙。

宋二少举起一块蟹指点:“很简单的,卫姑娘你看,这样子就可以,又完整又干净……”

潇潇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小心翼翼学师。掰开蟹腿,汤汁飞溅到桌面;再一用力,蟹壳碎到肉里,锋利的边缘扎了手指;挑去碎壳把肉放到嘴里才嚼了两口,喀地轻响,被漏网的硬壳咯了牙。一条蟹腿吃得崎岖坎坷,险象环生。

站着一边的小兰捂着嘴咯咯一笑,胭脂暗暗地伸手拧了她一把。宋二目瞪口呆地一大口茶喝进去才觉味道不对,分明残破的小半条蟹腿躺在茶杯里。另两个纨绔不愿唐突佳人,捂住嘴大声咳嗽。

宋大少含笑道:“春夏之交并非吃蟹的好季节,肉少壳厚,也就图个新鲜。卫姑娘如果喜欢,回头我让人剥几只包好带走。”

胭脂也吩咐小兰:“去给卫姑娘剥一只蟹。”

小丫头待要应声,东彩虹道:“不必,我来吧。”将才剥好的一块蟹肉送到潇潇碗中,,拿了湿毛巾擦手,唇角微弯,笑容很暖:“我有个朋友是北方人,也爱吃螃蟹但不太会剥,”转向潇潇,“和你一样。”

潇潇却之不恭,仰起脸对人笑,桃花眼芙蓉面,妥妥一张美人图。

宋二看得春心荡漾,摩拳擦掌地献殷勤,宋大少头疼地按太阳穴。

胭脂款款而起,召小丫头送来古琴,柔声道:“美酒佳肴,不若我弹个曲子助兴?”

宋二率先拍巴掌:“就来那首什么百花杀,曲调恁好听。”宋大少愈发头疼,赵李两个纨绔乐不可支。

潇潇疑惑:“百花杀?”

东彩虹两手交握,挑了挑眉:“大概是梅花曲。我花开后百花杀。”

潇潇绝倒。

胭脂嗔怪地斜了宋英玦一眼,俩小厮抬来一把椅子,上前坐了,调了调弦,幽幽乐声响起。

宋大少与东彩虹举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宋二少如痴如醉,筷子打着节拍,看完胭脂又看潇潇,心花怒放,只觉人生圆满无非如此。忽忽又若有所思,偏头问赵纨绔,“去年金陵秦淮,那个花魁弹的也是这曲子?”

赵纨绔登时激动了:“啊啊谁管她弹的什么?这辈子能见到那般绝色死都值得!我在岸边远远地看一眼,心都要化了!”李纨绔也激动了:“可不是?不枉我们辛辛苦苦跑一趟!岸上的人都疯了,金银首饰垃圾似的往船上扔!那脸比鲜花还美……”迅速看了眼潇潇,他年纪不大,养尊处优的白皙脸蛋红扑扑的并不让人讨厌:“珈兰姑娘也比鲜花还美……”

了解真相的人永远只有极少数。

宋大少叹了口气:“不是梅花曲,是扬州慢……场面很轰动。”

潇潇和东彩虹一起看他。宋英珉无论如何不像个会凑这种热闹的人。

宋大少木无表情:“路远,家里不放心。”

否则凭二少惹是生非的脾性很有可能把自己作死。

东彩虹微笑,他酒量很好,宋大少已有五分醉意,他却毫无异样。潇潇单手支颐,斜眼瞧着,神情促狭。

宋二少酸溜溜地道:“珈兰姑娘,你和东公子感情很好的样子。”

两位当事人都是一怔,潇潇筷子在碗里顿了顿,手痒痒地想戳了宋二两只没用的眼珠子,牙疼地转向宋大少:“有时间带他看看眼疾,病得不轻。”

东彩虹深以为然地点头。

宋家兄弟:“……”

宋英玦茫然:“你们不熟?”突然眉花眼笑精神抖擞,“那好极了!”

姓东的看着就不简单,有才有貌连大哥都对他敬服有加,自己跟他争美人绝无胜算,可他跟珈兰居然不熟!

二少整张脸都容光焕发。赵纨绔和李纨绔齐齐羞愧掩面,虽然这三人脑子都不大好使,但宋二啥都写在脸上的蠢相简直惨不忍睹。胭脂琴都弹不下去了,旁边伺候的小兰捂嘴嗤笑。

宋英珉冷着脸站起来撸袖子,二少熟练地窜到门口,迅速把门打开一条缝,察言观色随时准备跑路,“大哥你切莫动手,我晚上要跟爹娘一起吃饭,鼻青脸肿的让他们怎么想?”

一只黑猫箭似的从开着的门缝射进来,稳稳跃上潇潇肩膀,把二少唬了一跳。

“十五?”潇潇也很诧异,转脸蹭了蹭猫耳朵,“你和桃花不是在岸边玩?怎么会来这里?”

外面马声嘶鸣,似在召唤。她奔到窗前探头张望,登时笑逐颜开,满面春风地这么一回头,晃得人眼前发花:“不好意思有人找,我先走一步。”对东彩虹轻灵地弹个响指,对其他人一点头,笑出几颗小白牙,翻身折下窗子。

诸人凑到窗前往下看,暮色渐浓,楼下街头行人寥寥,路边有匹黑色骏马,旁边一人乌发玄衣,背对长街身形挺拔。潇潇轻盈落在他身侧,理所当然地牵住对方一只手,一行走一行歪头说着什么,脚步欢快言笑晏晏,显然十分开心。

众皆默然。片刻后二少愤愤:“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大少冷冷斜了这个二世祖一眼。

胭脂轻叹:“郎才女貌,不过如此。”偷偷去瞥东彩虹,夜幕在他的侧脸镀了一层微光,玉面朱唇眉眼风流,看得人心慌意乱。倘她是普通人家姑娘,拼了命也要抓住不放。这男人有着深入到骨子里的礼貌克制,不见得能抵挡一个美丽弱女子的死缠烂打。

东彩虹单手抵着下巴,垂眼见那两人一马愈走愈远,他视力极好,甚至能看见那只叫十五的黑猫从潇潇肩头跳到黑衣人肩头,完美地融入暗色,潇潇手臂扬起做了个动作,大概是撸了一把它的尾巴。

脑子里不知怎的,浮起久已忘怀的片断。

极热闹的集市,他偷溜出门,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头发结成无数小辫子,扎着红绳,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眼睛亮亮的站在新出锅的炒栗子那儿,跟卖东西的大婶打商量:“婆婆,我用这个换,要两包栗子。”小手揪着一根辫梢,原来红绳上还挂着一颗红色珠子。东彩虹小时候野惯了的,登登跑过去,一把撸下红绳左看右看,开口便道:“这是琉璃,不值钱的,一个铜板就能买好多。”女孩也不恼,甜甜脆脆地问:“小哥哥你有钱没有?先借给我一点,我会让离朱哥哥还你。”大婶看着两个孩子笑眯了眼:“哎呀这俩个怎么都这么好看?你们家大人在哪里?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手脚麻利包了两包栗子递给小姑娘:“拿回去吃,不要钱的。”东彩虹摇头道:“那怎么成?婆婆你们早出晚归很辛苦的。”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板,放到大婶手里,大方说:“我替她付,如果不够,晚些时候我再过来补上。”

大婶笑呵呵收了,和其他小贩围看两个小孩互动,乐得合不拢嘴

小姑娘一手托着一包炒栗子,认真地问:“小哥哥你住在哪里?离朱哥哥怎么还你钱?”东彩虹举起红头绳和绳上穿的红色珠子,同样认真回答:“不用了,你不是送了这个给我?”

对方道:“你说过珠子不值钱的,要不我再给你几颗?我有好多!”抓起一把辫子让他看。

东彩虹道:“这就够啦!你喜欢吃栗子?还喜欢什么?我买给你,不用还钱的……是不是烫?我帮你拿着!”小姑娘嘟起嘴吹手指,笑道:“没关系!离朱哥哥!”

一个英挺少年疾步走来,语声柔和:“你又乱跑,小心安全。”揣起两包栗子,顺手摸了摸东彩虹的头笑道:“这又是谁家小少爷,模样倒好。”

东彩虹侧头避开,见他温文谦和,心有好感,于是扯着他的袖凑到左耳小小声道:“以后不要让妹妹单独出来,刚才有坏人想拽她的胳膊,被我挡住了。”

少年还未开口,小姑娘也扯着他袖子嘴巴凑到右耳悄声:“刚才有个坏蛋,我原本想扎他一下,要不是这小哥哥拦着,我还想试试那个拉肚子的药粉好不好用。”

两个小人各自攥着少年两只手,一左一右相视一笑,表面和谐其实毫无灵犀。

仗义助人的小男孩忧心忡忡:“这傻白甜!”

扎针未遂的小女孩暗暗沮丧:“这傻白甜!”

少年装没听见二人心声,笑着扯平东彩虹歪斜的领口道:“多亏小兄弟照顾了。”牵起小姑娘,正色道:“莫再淘气,我们走罢。”

东彩虹府上约莫一个时辰前发现小少爷不见了,好一阵兵荒马乱,有几个家仆找到这边撞个正着,最人高马大的那个熟练地把东彩虹抄到肩头,拔腿就跑:“少爷你快回去吧,夫人正发脾气呢?”

东彩虹骑在那人肩膀,红绳还攥在手掌,往后扳着身子问:“我叫方洛,你叫什么?”

方洛是当时的名字。方是父姓,洛是母姓。

他分明看见小姑娘要说什么,旁边少年轻轻摇头,于是迟疑地闭上嘴巴,抓住两根小辫子用力甩了甩着辫稍。

东彩虹会意地攥紧了红头绳,大声道:“你明天在这里等我,我请你去吃糖蜜糕,有小鸡和小狗图案的。我整天都在的,你晚些来也没关系。”

街上行人不徐不缓来来往往,经过的都扭头抬眼,笑看小男孩拍着胸脯一言九鼎。

身子底下家丁跑的飞快,离太远,没听见回话。

第二天他高高兴兴地去了,还带了一盒子新摘的黄梅。日出到日落,炒栗子的大婶都收了摊,小姑娘却杳无踪影。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大婶给了他一把栗子,敦厚劝告:“他们不像本地人,大概只是路过。”

还没来得及失落,接踵而来的曲折变故使他应接不暇,这小小一段插曲就此湮灭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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