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听到太子就要到了的消息后,武元嘉顿时慌张了起来。
太子怎么会这么突兀的来自己这里?
按国朝规制,太子前往各处的时候为了避免意外,都要提前通报才是。
这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太子都快到千户所了自己才收到消息,那些沿途的岗哨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阵愤怒之后,就是深深的慌乱浮上了武元嘉的心头。
太子搞这样的突然袭击,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风声才这样突然?为的就是怕打草惊蛇?
本来自己这边就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用来走私的矿产还在千户所的仓库里边堆着呢。
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杀头的罪过啊!
武元嘉此刻是越想越慌,越慌越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发起抖。
见武元嘉这样,前来禀告的下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您看太子殿下就要来了,您是不是要更衣洗漱一番去见太子殿下?”
听到下人的这么一提醒,武元嘉才醒悟了过来。
“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本官的确是要先更衣才对!”
因为喝了太多酒水的缘故,武元嘉此刻头晕的很,也来不及多想,就准备召下人来服侍他更衣。
因为会客的缘故,武元嘉一身常服,这种衣服可不能传出去面见太子,那是大不敬。
“来人,来人?”
待门外等待服侍的下人进屋后,武元嘉就大声喝道。
“快快服侍本官更衣,再拿些醒酒汤来。”
“快,快去!”
将人打发走做事后,武元嘉才略微有些镇定了下来,转身朝着曹兴几人抱拳说道。
“曹兄,王兄,眼下太子就要到了,我得赶快出去更衣拜见,就不多留你们了,你们从后门悄悄的走吧!”
“咱们下次再会!”
“下次,我再给诸位赔罪,对不住了!”
看着武元嘉就准备这么离开,曹兴叹口气说道。
“武兄,我们几个怎么走都无所谓。”
“但是你就带着这么一身酒气出去面见太子殿下的话,怕是下次咱们会面的时候就该我们给你烧纸了!”
皇帝皇后是君,太子也是君。
作为臣子去面见君主的时候,那必然是要注重仪态仪表的。
像武元嘉这样衣冠不整,仪态全无的出去,那完全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最轻的处罚都是夺职罚官回家,严重的甚至会被治罪追究。
武元嘉一听到曹兴这样说,突然楞了下,不解的问道。
“曹兄你这是何意啊?”
“我这样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请曹兄指点!”
见武元嘉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曹兴摇摇头。
“武兄你难道忘记了周定成一事吗?”
“周定成?”
刚刚喝了太多酒水的武元嘉脑袋还有些蒙,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个周定成是谁,就直愣愣的看着曹兴,希望他能继续解释一下。
眼见自己连具体事件经历者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武元嘉依然一副懵懂的样子,曹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周定成啊,武兄你难道忘了不成?”
“两月前,太子巡视京营的时候,有一营将名叫周定成,被太子搜检出来后仍然不服,因此被太子治罪,杖毙以儆效尤。”
“当时武兄你还感概说这周定成如此不智,怎么现在就忘了吗?”
听到曹兴将具体的事由说了一遍,武元嘉想起来了,随即又疑惑道。
“这,曹兄,我还是不解啊。”
“那周定成是语出不逊才被治罪的,我,我现在还算清醒,一定是不会乱说话的,到时候,到时候应该没事吧!”
武元嘉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曹兴闻言嗤笑一声。
“武兄,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太子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如果是正常的巡视过场的话,怎么会突然袭击,都不通知你的?”
“而且这昌平州一共五个守备千户,为什么不去别的千户所,独独一声招呼不打就来这万昌千户所呢?”
“明显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才突然来此的,武兄你这时候一身酒气的出去面见太子,不是将最显眼的把柄递出去,让太子借机处置你吗?”
“到时候,谁能救得了你?”
“那,曹兄我这就去沐浴一番除去身上的酒气,不让太子借机发挥,你看如何?”
见到武元嘉已然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曹兴只能叹口气。
真是喝酒误事啊!
“武兄你这时候还想着去见太子干什么?”
“即便是通过洗浴除去了身上的酒气,且不说时间够不够,就是真见到了太子,你这样喝过酒的事情还想瞒过太子吗?在问话对答中迟早会惹出大麻烦来。”
“同样是见到当值日子喝酒误事,太子连嘉定伯的侄儿都敢杀,武兄你不过是区区一千户,什么背景后台皆无,就这么去见太子,岂不是找死吗?”
“到时候就是国公他老人家来了,也在太子面前救不下你!”
听完了曹兴这么一通分析,武元嘉这时候也明白了过来。
自己这遇到的完全就是一个死局啊,横竖都是个死!
在上官召见你,点卯不见人影同样是大不敬之罪名,被行了军法也不是不可能啊!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带着满身的酒气去面见太子,然后因此触怒了太子被下令杖毙的下场,武元嘉的脸色瞬间下的苍白,身形都摇晃了几分。
随即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曹兴,顿时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向前抓住曹兴的胳膊,使劲摇晃了几下,满脸诚恳的求道。
“曹兄,曹兄,你见多识广,一定是有办法的对吧!”
“曹兄你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为了咱们的事业不辞辛劳的份上,你就出个主意救我一命,救我一命啊!”
看着涕泪俱下,抓着自己不放手的武元嘉,曹兴虽然表面上一副安慰的神色,但是内心里可是无比鄙夷的。
前些日子和他们提条件,搞要求的那副混不吝的性格跑哪去了?
现在遇到生命危险了才想起他们这些人的好处?
不过眼下走私矿产的事情还用得着武元嘉,再想找一个合用的替代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曹兴就抬手拍了拍武元嘉胳膊安慰道。
“武兄你大可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是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平安无事的,放心!”
听到曹兴果然有办法,武元嘉满脸期待的盯着曹兴。
“请曹兄教我!”
曹兴淡淡一笑,不留痕迹的推开了武元嘉搭着的胳膊,笑道。
“既然武兄你不适合去见太子,那就不见了嘛!”
“等太子来的时候,你就说有恙在身,不适合见人,想必太子也不会强逼着你去见他,这样一来的话,不就蒙混过去了?”
“想必太子也不可能不顾情面,在你有恙在身的时候强行加怒与你”
“等先蒙混过这一突然事件,搞清楚太子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后续也有一个周旋的余地,到时候再对症下药便是了,该怎么补救就怎么补救!”
听到曹兴提出的这个想法,武元嘉顿时眼睛一亮,曹兴所说的这个对策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仅能极大的规避了自己这时候的风险,还能留下周旋的余地,真不愧是有名的智谋之士。
武元嘉满心欢喜的说道。
“妙啊!”
“还得多亏了曹兄你啊,等我躲过了这一劫难,事后我定有厚礼相赠!”
“多谢曹兄了,我这就去准备!”
经过刚才的这么一惊吓,武元嘉的思路清晰了不少,再次招来几个下人以及府内的管家就安排了起来。
想要装病也是一个技术活,你至少得把府内的下人们都安排好了吧,不然要是有人不小心透露了消息,那武元嘉的这番做法就是罪上加罪,搞不好还会联络家族。
而且万一太子要来亲自看望他,也得将自己卧床的环境给整治好了才是,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不得不防!
看着武元嘉急匆匆的离开后,曹兴也朝着其他两人挥挥手。
“哼,咱们也走吧,回去之后咱们也做些准备,将埋下的暗子先发动起来才是!”
“万一这武元嘉事有不协,咱们也能立刻与武元嘉做出切割,不要将火烧到咱们几家的身上来。”
听到曹兴这样说,他身边相邻的一人惊讶道。
“啊,曹兄,你就这么不看好这武元嘉么?”
随即这人想起了曹兴最开始的时候就做的一些切割分离的准备,更惊讶了。
“曹兄,难不成你在做这桩生意开始前,就料到了这一局面,才有了那些准备?”
曹兴闻言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王兄,做咱们这一行的,要牢记前人留下来的规矩才是。”
“赚钱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时刻保留着将自己从事件风暴中摘出去的能力。”
“当初我为什么要推举所有的事情都由武元嘉来出头露面?还不是为了万一哪一天事情被发现了,可以暗中将咱们几家都摘出来吗?”
“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大意不得!”
“这些经验教训可都是血泪换来的,稍有疏忽丢掉的便是咱们自己的性命,容不得马虎啊!”
听完曹兴的讲解,其他两人满脸的佩服,拱了拱手。
“曹兄高见,小弟佩服!”
“哈哈哈,走吧!”
听着两人的恭维,曹兴满脸笑容的拿起自己的东西带头离开了屋子。